one:殺人鬼與捕食者
那一天,我遇到了殺人鬼……我沒能發出任何聲音,因為恐懼著……同時也心痛著……因為他是一個慟哭著的……殺人鬼……所以,我希望他不要在哭泣……
“呐,你聽說了嗎?”
“誒,是那個傳言吧……”
“真的,真的…..我也聽說過了……”
“誒,真的嗎?”
……
那是流傳在都市的傳說,歐陽玲也聽過這個傳說……殺人鬼,對,就是殺人鬼,殘酷的,冷酷的,殺人鬼......不是都有這些傳說嗎?某某學校的“七大不可思議”,十字路口的撐傘人,接引死者的八號站牌等等的都市傳說……這種傳說在學生之間流傳的更為廣泛,或許只有學生時代才能有資格談論這種都市傳說吧,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時間來談的……最近的城市有些不太平,殘酷的,冷酷的死,並不是單純的死,殘酷的,冷酷的,毫無理由的死……“殺人鬼”他們是這樣描述的,“毫無理由的殺人”,人們稱之為“殺人鬼”;這個詞最先是怎樣出現的呢?據說是不久前有個男的被人殘忍的殺害了,而後這樣殘酷的,冷酷的,毫無理由的死接二連三的出現;仿佛就是在對世界挑釁……死在蔓延著……對於學生,“死”這個概念是不存在的,所以他們才能這麼富有聯想力的創造出“殺人鬼”……
小的時候的我特別害怕這一類的傳說,兒時沒少聽奶奶講“故事”,什麼晚上剪指甲會比父母早死,飯後就睡會變成牛……等等……兒時的我竟可笑的信以為真;現在想來不過是為了讓孩子們養成良好的習慣,長輩們說的善意的謊言罷了;現在的我再也不會像兒時的歐陽玲那樣了,經受了良好的科學教養的我是不會相信這些都市傳說的……“終究,所謂的都市傳說,不過是無聊時的娛樂罷了”這是許多學生暗地裡都非常明瞭的事……對於學生來說,這可是能刺激神經的“良藥”啊,也是快速融入集體的最為有效的途徑
“小玲,我們就先走了”一個個同學,好姐妹陸續的離開了教室,我也特別希望能快點回家,但是卻得留下來將第二天的值日情況抄在黑板上……在其它的高中這些事一般都會放在第二天,再次點也可以在第二天早上來補上;但這種事“私立K高”來說卻是無論如何都是不能夠發生的,不能交付他人,必須在當天的值日生打掃完後才能抄寫等等令人無語的校規,甚至每天都還會用監控查看每班的執行情況否則就會受到嚴重的懲罰……官方給出的回答是“從小培養孩子們的責任意識與組織,紀律精神”,聽說有好幾位大官,富甲的子女就是未能執行規定而被“逐出校園”的……許多學生與家長都反映這校規“太嚴重”了,以至於董事會都曾在會議中討論通過了更改這一校規協議,,但幾屆K高的校長都堅決不改……K高有很多堪稱“奇葩”的校規,但所有學生都知道第八條,也就是令我晚歸的校規最為嚴格,甚至於是不講情面……K高是無數學生都想進的高中,並不是因為它是重點高中,相反,它不過是在這個國家最為人不齒的“私立學校“;K高是重點高中中的重點高中……進入門檻高,學費貴的堪比本科讀完在讀完研究生,一般的家庭根本無法承受,因此K高是實際意義上的”貴族學校“;但K高從不缺乏平民學子,甚至絕大部分是品學兼優的平民學子,因為K高擁有驚人且豐厚的“獎學金”,只有K高的學生才知道,真實的K高才不是什麼“貴族學校,所以多數學生也不會因為“奇葩”的八號規定而放棄K高
小姑沒有生育,為此親生父母就將我過繼了……拿小姑父的話來說就是“天生就像是自己的女兒一樣”,多虧了小姑與小姑父,才能享受這種“貴族教育”……一則是他們擁有足夠的經濟地位,能夠負擔的起常人無法負擔的學費;二則他們兩個都是K的董事,就是所謂的走了點後門吧……但歐陽玲也不敢違背“校規”,縱使我名義上是倆董事的女兒……我的小姑父與小姑真的對我很好,甚至容許我保留原來的姓氏—歐陽,甚至我可以叫原來的父母為父母,所以我現在還和親生父母擁有良好的“關係”……
“小玲啊!回家沒有啊?”來電的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還沒呢?”
“怎麼還不回家啊?都這麼晚了,要是遇到壞人怎麼辦啊!”
“媽,您這是在詛咒我啊……”
“不是,媽不是擔心你嗎?”
“媽?我知道,但我住的是高檔的別墅社區,路上安全的很……”
“你就不興人家綁架你啊,現在別墅社區的綁架案太多了,再說現在你們那兒現在有些不太平……聽說是什麼“殺人鬼””
“你這還是在詛咒我啊”
“不是,就是我最近總是感到不安……”
“那是您的疑心太重了”
“對了,你爸媽回來沒有啊?”
“媽,您不是我爸媽啊?”
“我是說你另一個爸媽”
“哦!小姑父他們啊…….”
“你怎麼能叫小姑父呢?”
“難道他不是我的小姑父嗎?”
“是,但你得叫爸,你看他們對你多好,你可不能忘恩負義啊”
“我知道……”
“他們會來沒啊”
“他們說得在國外待四五個月,現在還差三四個月呢?”
“還差三四個月……你一個人這麼長時間沒人管,成嗎?”
“哎呀,我都在讀高二了,您怎麼還把我當成小孩子啊”
“你長再打不是我女兒嗎?”
“是,是…….我掛了”
“誒……”掛斷電話,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了,既然如此,就沒有儘快趕回家的必要,因此,我決定走回家去……不祥的預感會引來不祥的現實……
......
後悔了,沒能發出任何聲音,是因為突然發生的一切而混亂了嗎?還是因為恐懼?……無法出聲,甚至無法移動腳步逃走……恐懼,不安,鮮血,死亡……閃爍不定的路燈,鮮紅的血液,被刺的男子,執劍的少年,恐懼著的少女……仿佛就像是廉價小說一樣,啊……殺人鬼,對,就是殺人鬼……就像出門購物卻不幸遇上車禍,殺人鬼被我遇上了……後悔,後悔,後悔,後悔,後悔……為什麼?為什麼,不斷地懊惱著自己,是因為突然發生的一切而混亂了嗎?還是因為恐懼?沒能發出任何聲音,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原來如此……
那是我一生都無法忘卻的場景……那被遺世獨立的……孤獨著的﹑悲哀著的……少年……我沒能發出任何聲音,是因為突然發生的一切而混亂了嗎?不,不是那樣的,只是因為眼前的少年,那無比的美麗,使我,失去了言語……是沒有發現我嗎?這一點還真是對我特別的幸運……少年仍低頭望著被殺的男子……冷冷的,仿佛他殺的並不是“生命”;冷冷的,仿佛沒將男子當做人類......那是不把人當做為人的眼神,這是我能唯一確定的……
“霏若……”後悔,後悔……倘若我仍然不發出任何的聲音,或許眼前的殺人嫌犯便可能永遠不會注意到我,會有不滅口的殺人犯嗎?特別是對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他是霏若,因為不熟悉,所以第一眼沒能認出來;朝夕相處的同學都無法確切的將其認出,異常,這是一種異常,或許班裡的任何人,甚至應該說成是全校的學生……我知道他沒有和學校裡的任何一個人有交集……每一天,每一天……日復一日,一味的注視著外界,每一天,每一天……日復一日,透過著窗戶守著窗外的那片風景……獨自的……悲傷的……仿佛被世界獨立,仿佛被世界放棄,仿佛被世界遺忘……曾今還是有人試圖去“安慰”,但那是無用的;因為除了上課時間,誰都找不到他,仿佛是被世界藏起來了……關於他,流傳著的大多是不好的傳聞,大家都知道毫無根據,但卻都往那兒想……
“歐陽……玲……”那是不把她當作生者的眼神,那是看著死者的眼神……殘酷的,冷酷的,沒有一絲感情的……如同死亡一般的眼神……仿佛……他……就是“死”……
後悔,後悔,會有不滅口的殺人犯嗎?特別是你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霏若緩緩的靠近我,一秒,兩秒……時間仿佛就是在故意挑逗著我的恐懼,一秒,兩秒……“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這是此時大腦唯一能夠得出的結論,能在極端的恐懼之下還能得出經過混亂的大腦本身的結論……這或許是我能做到的僅有了……
我不想死,我曾今感受過死……冰冷的,冷酷的,沒有一絲感情的……死是如此黑暗,死是如此令人恐懼,死,比什麼都可怕,我不願,我不要墜入那裡……“啊……..”我不知道是怎麼跑起來的,等到我發現的時候就已經跑起來了……“遠離那裡,遠離那裡……”那是我所擁有的唯一的意志……沒有追來……安全……
......
員警陪著我到了那不久前的“恐懼之地”……沒有 閃爍不定的路燈,沒有鮮紅的血液,沒有被刺的男子,沒有執劍的少年……一切的,所有的……消失了……不留一絲痕跡的,完完整整的,徹徹底底的……消失了……
“小姑娘,屍體在哪兒?”近來的殺人案件接連發生,作為員警的他,腦袋裡的弦早就緊的仿佛隨時都會斷掉一樣……壓力……所有的警員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若是普通人,或許,不,是想都不用想的將她帶回警局……那是K高的制服,作為小警員的他可是得罪不起上流社會……
“總之就當做是出現了幻視結案吧”所有能證明此地發生過命案的,決定性,重要的證據都消失了,沒留一絲痕跡的,完完整整的,徹徹底底的……幻視,對,是幻視……僅能是幻視,只能是幻視……
“總之,就先送你回家吧”望著眼前的少女,作為小警員的他也有些於心不忍,或許在他的心中,回憶起了曾今那同樣可憐的妹妹吧!
安靜,不,準確的說是沉寂……沉寂一路跟隨著或許那位警官企圖過要打破沉寂,但他知道,沉寂是必須的……
“這是我的號碼,有事兒的時候你可以打給我”似乎覺得對話過於曖昧,他又補充的說道“這一區是我負責的”
“林浩……”……勞累,疲憊,無論身心…….全都釋放了出來……回到家後……
霏若沒有殺人,那是我思索後所得到的結果,沒有根據,就連思索的過程都十分的荒謬,不,那是根本沒經過大腦的,沒有任何理由的,一如既往的相信……每一天,每一天……日復一日,一味的注視著外界,每一天,每一天……日復一日,透過著窗戶守著窗外的那片風景……獨自的……悲傷的……仿佛被世界獨立,仿佛被世界放棄,仿佛被世界遺忘……這樣的他,溫柔的不會傷害……
......
走廊上總是活潑的,人只有在與人並肩而行的過程中才會完完整整的不留一絲的將自己敞開,所以,走廊上永遠都是活潑的……是他,縱然意識選擇相信著,但恐懼,不安……所有不祥的感覺都仍舊在身體的本能中殘留……顫抖……不由自主……
“這麼了?小玲”
“不,沒什麼”……“昨晚的只是自己的幻覺”我不斷地告誡著自己……他注意到了我,冷冷的,涼涼的,殘酷的……一步一步的……接近……
“不祥的預感會招來不祥的現實,請小心點,歐……陽……玲……同……學”歐陽玲同學,那是一字一頓的讀出來的……
“誒……”那是什麼意思?恐嚇?威脅?……
“小玲,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是生病了嗎?”
“剛才霏若跟我說的…..”
“霏若?他不在啊,又怎麼會……”
“他就在那兒啊……”所有人都奇怪的看著我
他就在那兒,但所有人都只是奇怪的看著我……啊,他就在那裡,但所有人都看不見他,仿佛,就像是被獨立了出來……冷冷的,涼涼的,沒有一絲人類的情感……
身體倒了下去,不由自主的,若不是身旁的友人,或許,我的後腦勺就會毫不留情的撞向地面了……
“啊!你怎麼了小玲”黑暗湧來,似潮水,將我淹沒……他仍在那裡,冷冷的,沒有感情的在那裡……像精美的雕塑……像人偶……那是,淹沒於黑暗中的我,最後的,唯一的……記錄
......
我夢到樂孩提的時候,那是被我忘卻多年,一直沒能回憶起來的,遙遠往昔的……夢…….
那一天,我很熟悉的……重要的人過世了……
“.你為什麼沒哭呢?”
“你為什麼沒哭呢?”
“吶,你怎麼不哭呢?”
一遍又一遍的,不停的……問著少年,雖然滿臉悲傷,但他卻沒有流下一滴眼淚
“你為什麼沒哭呢?”……
“啊,為什麼呢?”……
“因為是男孩子,所以不能哭嗎?”
“呐,你怎麼不哭呢?”
“即使想哭,也不能哭……
那一天,那份堅強使我胸口為之一緊……絕對不會傷害他人……誰都沒能注意到……空空如也的……孤獨……那一天,那時,對於我來說,那個少年成了特別的存在……絕對不能失去的……非常重要的存在……不能被回憶起來的……遙遠的…..往昔的夢……
......
“真是個悲傷的夢”
“夢?”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兒,但卻記不清了,依稀的,模糊的……枕邊有淚痕,眼中也保留著流淚的痛苦……所以……那個夢……是悲傷的……
“這裡是……”毫無疑問我正在病床上,白色的床單,白色的枕頭,白色的…...一切都是;若將死形容為黑色的話,那麼白,是否就是生呢?
“這裡是校醫室”
“醫務室”
“可以下班了”
“你還真是沒有做醫生的責任呢,菊理老師”菊理加枝子,日本籍,公認的美女…..很難想像定義為貴族學校的K高竟然只有一間醫務室,而且竟然讓一個老師當校醫,雖然聽聞這個菊理老師是醫學的研究生……
“嘛,你這個病人也只是來我這兒睡一覺,你怎麼能怪物這個當醫生的”顯然菊理自己很委屈,要不是那該死的規定,或許,她早就走了……
“就是這樣所以我就先走了”望著菊理匆忙的模樣,“難道他失去與男朋友約會”之類的想法便自然產生……
“真是不負責任的醫生”
……
“第六起”對,就是第六起……新聞裡不斷的重複著播放著……死,殘酷的,冷酷的死,毫無理由的死……對於喜歡都市傳說的學生來說,或許會是個“不錯的消息”,這不能說他們天性殘酷,只是他們沒有死的概念……市民們不斷的質問著員警……不都是會有這樣的市民嗎?不斷的質問著,無論公職人員是多還是錯……不斷的質問,仿佛他們便是為此而生……不斷的質問,好像時間盡是不平之事……他們不斷地質問著員警,仿佛只有他們才能為廣大的市民帶來真正意義上的公平……是對?是錯?……誰知道呢?黑格爾不是說過嗎“凡是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既然這種質問存在了,那麼它存在的必要就無需在討論了……
霏若不是人類,對至少不能歸類于“普通”的人類……是什麼時候擁有的這種感覺的呢?……是在那殺人之夜?是在昏倒之時?……啊……原來一直都有這種感覺……從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這種感覺就有了……
並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這兒的,不,不能這樣說,至少我還記得發生了什麼……被人襲擊了……手腳被綁住,沒有逃脫的可能,即使想大喊大叫那也是不可能的……這是個廢棄的工廠,一看就明瞭的,不需要任何人說明的……腐蝕的鋼制水管錯綜複雜的排列著,地上,牆壁,長著青苔……這是個廢棄了很久的工廠,無需任何人說明……水滴從鋼管中滴落……嘀,嘀,嘀……緩慢的,確實不停的……連水滴落下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楚足以說明此處的“寂靜”
“很痛吧!……”
“對,對,一定很同……”聲音的主人已經瘋狂,毋庸置疑,從聲音就可以聽出……瘋狂地,瘋狂地…….令人害怕的……悲哀的……可憐的……瘋狂著……
那是我無法忘卻的血腥……一次一次的,瘋狂的刺著……血,鮮紅的血,少年在血泊中瘋狂的刺著……受害者早已死亡……“殺人鬼”,對,就是殺人鬼,真真正正的殺人鬼……血腥的氣味使我想吐,如法出聲,恐懼使我我發出聲,毋庸置疑的,我恐懼著,眼前的……殺人鬼……
“啊……你醒了……”
“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毋庸置疑……死亡在那瞬間決定了……無需置疑……
“放心吧!我會很溫柔的殺死了的”瘋狂,扭曲,他才是真正的殺人鬼……匕首的劍尖指著我的眼球,仿佛隨時就會刺穿眼球……瞳孔睜大,殺人鬼的手,掩蓋著我的嘴……無法出聲……無法動彈,不,並非身理上的,而是發自於內心的無法動彈……恐懼,冰冷的,不安的,恐懼,使我,我發動彈……
霏若沒有殺人,或許那天只是他偶然路過,“太好了”不明白,明明如此的恐懼著,為何……竟能留下了,喜悅的淚水……滿足著的的,喜悅著的的……淚水”……為何?是因為自己那“一如既往的相信”成為了真實?……每一天,每一天……日復一日,一味的注視著外界,每一天,每一天……日復一日,透過著窗戶守著窗外的那片風景……獨自的……悲傷的……仿佛被世界獨立,仿佛被世界放棄,仿佛被世界遺忘……這樣的他,溫柔的不會傷害……原來,是霏若沒有殺人的本身,使我……高興……
“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歐陽玲同學……不祥的預感會引來不祥的現實”聲音的主人是熟悉的,對,霏若,非人,至少不能被歸類為“普通”的……霏若……
“嘛,在普通人看來這還真是過分啊”
“死神嗎?”
“怎麼,不逃走嗎?員警就快要來了哦!”
“你無法斬殺生僅能斬殺扭曲的死”
“所以……”
“所以?”
那是超越常人所擁有的速度,匕首以異常的速度接近……噗……鮮血肆意的,就像開砸的河水……啊,發生了什麼?……本來只是奪過殺人鬼的匕首……沒有絲毫遲鈍斬向殺人鬼,揮開的……僅僅只是空氣……殺人鬼逃開了……沒有擊中,毋庸置疑……噗……鮮血四濺……手臂掉落
……明明沒有擊中的一擊,那是超越人類認知,卻是確確實實的發生的……擊中……
“啊……太棒了……啊……真是太棒了……”,汗漬在臉上肆意,造成他們的,是痛苦……硬生生的……切斷手臂的……痛苦……
“只有你,僅有你……才是真真正正的殺人鬼……太好了……太好了…….”那是喜悅,雖然痛苦仍舊在肆意,但喜悅,溢於言表……
“快滾吧!,,,,,,”
殺人鬼離開了……
......
“為何不詛止他?”我這樣問著……
“有阻止的必要嗎?”
“誒……”我愣住了,是因為這個問題的本身超過了我的承受範圍……若是有能力,就得阻止那殺人鬼,這在名為良知的認知中不是天經地義的嗎?……無法,言語……
“因為他是殺人鬼啊……”殺人鬼,若只是殺一人,或許不能將他稱為“殺人鬼”,因為,我只是親眼看見了一次……這樣,能將他稱為“殺人鬼”嗎?……殺人鬼……我是十分相信自己的直感的……對……他只能是……殺人鬼……
“殺人鬼嗎?還真是有趣的詞語……”在笑,對,在笑……仿佛,是聽到了搞笑的,從未聽聞的詞語
“呐,歐陽玲同學,你知道殺人鬼的定義嗎?”在笑,對,在笑……毫無理由的笑,就像是,在嘲笑……
“毫無理由的殺人……”
“還真是完美的回答……歐陽玲同學”在笑……是對我回答的嘲笑?……不是,那是聽到理想中的答案的笑意……
“那麼,你就不能說他是殺人鬼“在死神的知識中並沒有”殺人鬼”的概念,“毫無理由的殺人”本身就是存在於充滿聯想的小說中的概念……毫無理由的殺人,那是,不存在的……
“而且,他並不是在殺人……”難以理解,甚至是無法置信……轟動的殺人鬼不是殺人鬼,他的殺人並不是殺人……明明事實已經發生……
“沒有殺意的殺人不是殺人”
“就算是這樣……”聲音顯然沒有為自己鼓起……就算是這樣,但確實有人死了……毫無理由的死了……所以……有人被殺了,既然殺的事實已經發生,那麼殺的行為已是必然……
“所以了”已經對自己的感到厭煩,聲音溢於言表,“他既不是殺人鬼,他的殺人也不是殺人,那,不能被稱為殺人,那,那只是單純的捕食行為”
“看到這只手了嗎?”浸泡在血液中的斷肢,仿佛是被野獸咬過的,被咬過之處露出的是白色的骨頭……那是被野獸咬過的,毫無疑問……無需置疑……擁有它的主人已經死亡……連接它的斷肢處仍舊在流淌著血液,,,,,,述說著……殘酷的……死
“有什麼感覺嗎?”
“仿佛……是被野獸咬過……”
“對,這就是他吃的……”
“吃……”人類吃掉了人類,多麼的荒唐,多麼的可笑,多麼的真實……
“他是捕食者……”
捕食者,那是通過捕殺其他生命而活下去的動物的簡稱……遙遠的……本不應該出現在名為城市的建築群之中事物,就像動物築巢是為了自身的安全,人類修建名為“城市”的建築群不也是如此?…….對於名為”城市”,捕食者不過是危險的,遙遠的……異物……如今,真實存在與城市的……異物……
“告訴員警是沒有用的哦”那是看穿一切的眼神,冷冷的……空洞的……毫不隱瞞的……直視了……所有……
“捕食者是不會被獵物殺死的……倘若出現的話,那就是本末倒置了”
“明白了嗎?叫來員警不過是會出現更多的犧牲者……”
犧牲者還會出現……
“如果是你……是你的話……一定……一定能阻止他的……”
“這我辦不到……”
“騙人的……明明……”明明斬掉了人家的胳膊……
“不是騙人的……你應該清楚的知道了我的身份……從那捕食者口中……”
“死神……”說出的時候我甚至不敢看他,那是隱藏在心裡的痛……自己都不明白的痛……
“死神是無法斬殺生的,我僅僅只能斬殺扭曲的死……”
“你不是斬掉了他的手嗎?”
“那把刀上附有的殺意並非來自於我,而是來自於他自身;斬掉他手臂的是他自己……”死神無法對“生”進行斬殺,死神能斬殺的僅僅只有扭曲的死……
“怎麼會……”那是我無法理解的深奧……再者的不久前我還是生活在“正常的知識體系之中”
“再者有殺他的理由嗎?……”
“為什麼?……”無法理解,明明那個人犯下的……是殺人……
“你能捕食稱之為“罪惡”嗎?”無法反駁,甚至連所需反駁的勇氣都沒有……又有誰能說“捕食是罪惡”呢?……如果是那樣的話……世間的所有物……能被稱之為“動物”的所有物,它們……不都是有罪的嗎?……無法反駁,甚至連反駁所需的勇氣都沒有……因為……否定的代價太過於昂貴……那是我……無法支付的……昂貴……
那個晚上,我遇見了這個城市的異物,甚至為此差點丟掉了性命……那個瘋狂著的……悲哀著的……慟哭的……殺人鬼……
......
“霏若,那個孩子已經不可能生活在常人的世界中了……”
“啊……”
“倘若繼續裝作從未發生,以此為代價換的活在常人之中,無論對誰都會是不錯的結果吧……”
“啊……”
清冷的月光下,對話,是如此的……寒冷……
......
“為何不遵守約定?”
“果然……無法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為何?”
“這是當然的了……因為……我已經無法裝作不知道了”對,現在的我已經無法生活在那個“普通的世界”了,現在的我已經喪失了生活在“普通的世界”的資格……那一天,我遇到了這個城市的“異物”……然後……我的世界……崩潰了……其結果……我也成為了這個城市的“異物”……我已經無法平靜的活在已經崩潰的世界了……我喪失了……活下去的資格……
“發現了嗎?”
“誒……”
“從什麼時候發現的”
“從一開始……”對,從一開始就知道了……我已經成為了異類……只是還無法捨棄身為人類的……迷戀……
“果然,你會成為一個不錯的助手……還有……餌食……”那一天的放學後……黃昏如火……就在那一天……我成為了冰冷的,殘酷的,還有……溫暖的死神的助手……
......
“在意嗎?”為何霏若會在這裡……我的家裡面……我家的沙發上……仔細回憶一下吧……放學後的黃昏時分我成為了眼前的死神的助手……然後……然後,眼前的死神就到了我的家裡……現在的情況是怎樣的呢?名為死神的霏若自然的坐在沙發上而我卻拘謹的坐在對面的沙發……仿佛……我就像客人……
“沒……怎麼會……”就連自己都感覺到自己的語言混亂……怎麼會不在意呢?……這個狀況……這個場景…….
“現在的我還是不會去的好……“說明……簡短……卻無比的有力……
“為什麼?”實在是無法相信……會有連死神的覺得麻煩的事物嗎?……難以置信…….
“那個捕食者就在我家周圍徘徊……”那個殺人鬼是無法殺掉死神的,原本他就沒有那種能力……為何如此興奮的熱衷於死神?這是我無論如何都想不通的……目的僅有一個……死亡,並非他人,而是自己的死亡……
“他或許是想死去吧!”
“是嗎?”追逐這死神,僅為讓自己死去……何等悲哀的願望,卻無法實現……死神無法斬殺“生”……所以他的追逐……從一開始就不會有任何結果……何等悲哀的追逐……,明明自己就知道……
“無法想通他為何渴望死嗎?”仿佛是看穿了我的悲傷,眼前的死神如此問道……
“你也感覺到了吧……他,在慟哭…….”對,那晚的他……在哭泣……我早就察覺到了……那晚的我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一則為恐懼;另一則……現在的我知道了……是痛心……為那慟哭著的……殺人鬼……感到……痛心……
“歐陽玲同學,你知道第一起殺人案件是從什麼時候吧!”
“三個月前……”
“在那之前,有發生過這樣的殺人案嗎?”
“沒有……”對,那樣的,毫無理由的,殘酷的死是從三個月前開始的……之前從未聽聞有過這樣的,不尋常的死……
“對,三個月之前的他並不是捕食者……只是個普通的人類……三個月前,他的起源被人喚醒了;然後,他成為了捕食者”
“起源?”
“他的起源是【吃】,天生的捕食者;但是他接受了人類的教育,【人類捕食人類,人類吃掉人類】對於人類的倫理來說是無法饒恕的罪惡……所以......”他在慟哭著,為自己的瘋狂慟哭著,無人理解的……慟哭著……
“這就是她追逐死亡的原因嗎?“
“誒,迷戀著人類身份的他希望最後能以人類的身份死去……”
“所以他追逐著死亡,希望能夠停止自己的殺人行為……”
“誒……”毫無意外的回答,為何我卻如此的心痛?是對那殺人鬼的憐憫嗎?還是……?他的天性是【捕食】,但是人類的教育卻不允許……所以他在痛苦……
“就沒有其他的方法拯救他嗎?”我憐憫著那殺人鬼,所以我希望他能以人類的繼續身份活下去,而不是以人類的死去……那樣的結局是我不希望看到的……所以……無關他的手上沾滿多少血腥,多少的罪孽……僅僅只是希望他能夠不必痛苦……不必慟哭……
“沒有其他的方法嗎?”少年的眼神便已說明結果……沒有其他的方法……僅僅只有一死……
“痛苦嗎?但是那是他唯一能夠解脫的方法……“死神的眼是如此的冷酷,如此的公正,仿佛……沒有任何感情;沒有比死神更為公正的了……公正的……沒有任何感情……那是我能從那空洞的雙瞳裡所能讀到的……唯一的……感情……
“就有這麼的悲傷嗎?”
“恩……悲傷的……心痛……”
“是嗎,那麼就走吧!”
“去哪裡?”
“你是我的助手吧!那麼你就又見到他最後的結局的必要…….其次,這不也是你的願望嗎?”
對,無論多麼的悲傷,我都想親眼见证……那個悲哀的結局……
......
這是一棟廢棄的大樓,破舊的……仿佛隨時都會倒塌……塔,塔,塔……寂靜的令人害怕……
“已經結束了嗎?教會的封印師哦”
“死神嗎?”空洞的漆黑之瞳……沒有感情,仿佛……是機器一般……少女的手上拿著的是把奇異的長刀……她的腳下是殺人鬼……已經死去的殺人鬼……
“為何來此?”
“別太介意,僅僅只是帶自己的助手來學習的”
“原來如此……普通的人類嗎?”
“誒……正因為如此才有學習的必要不是嗎?”
“總之我會向教會報告這一情況……”
雙方的對方不含任何感情……宣示著他們的非人之恣……
“這種事這樣都無所謂吧!……不過這個陷阱做的還真是不錯……僅僅只需犧牲餌食……”
“他最後沒有殺掉餌食……”這是她無論如何都想不通的,她所知道的只是那個殺人鬼從一開始就就知道這是個陷阱,但他卻沒有躲避……仿佛……一心求死……
“是嗎?最後的他選擇了成為人類啊……”這是令我無比喜悅的,但是卻是我最不願意見到的……悲哀卻又值得為之喜悅的結局……他的最後沒有選擇殺人,沒有選擇順應自己的天性……以一個人類的姿態迎接了死亡……
“那麼就先允許我離開……”
“啊……”
“他最後是以一個人類的身份死去的,對嗎?”縱然已經知道結果,但我卻仍舊要問……因為,那是一件特別的事……
“啊……最後的他選擇了成為人類……”
“下次不要在哭泣了……”這是我所能做到的……唯一的……祝福……
那一天,我遇到了殺人鬼……我沒能發出任何聲音,因為恐懼著……同時也心痛著……因為他是一個慟哭著的……殺人鬼……所以,我希望他不要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