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之前怎么样，现在你就是个女孩子！”缇娜朝着空气拍了几下，“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礼仪和规矩都喂了狗？”
“祖树是说上就能上的吗？那是先祖亲手栽上的精神象征，这是亵渎！你再看看你的衣服，你的样子，这不是让人给看光了吗？这样子以后怎么嫁······”
说到这里缇娜噎了一下，怎么感觉的有点怪？而且刚才看洛的样子真是好——诱人犯罪啊！嗯，可以考虑再看一会！等等！我究竟在想什么——我不是正在纠正不良习气的吗！
洛打个大大的哈欠，伸个懒腰，一边揉着眼静一边问，“好看吗？”
“嗯！”缇娜下意识点头，随即想到什么似的疯狂摇头，“我说······”
洛满不在意摆摆手，“这不没人来这里么，再说，不就给你一个人看了。”
“这是什么理由！你应该学会做一名合格的淑女！”
“是么？”洛晃晃脑袋，带起几缕长发，“学不会。”
“你！”缇娜气笑，“不会就抄守则，再站那一遍一遍练，练到合格为止。”
洛耸耸肩无视缇娜的威胁，“那我再给你看会？”
说着直接撩起上半身衣服。
“我说！”缇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怒火，“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但如此自暴自弃着实不应该，毕竟身体还是你的。”
洛顿住，咬住嘴唇，低下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表子有什么不好？”她低低地问，接着像是自嘲一般，“有什么区别？”
“你应该冷静些，不管什么时候。”
“也许吧。”洛抽抽可爱的小鼻子，目光不自觉瞥向缇娜怀中的小盒子上。
缇娜看到洛的目光，便把盒子捧起来，示意洛带着。
“嗡——”一道破空声响起。
以缇娜的眼力，放慢的绿色树叶自然看得很清楚，那上面飘荡的澎湃刀意像是渴望饮血的邀战般直指盒子。
缇娜毫不犹豫的把盒子往身后一移，自己往前跨一步，挡在盒子前，抬头，也不管飞来的树叶，只是毫不怯懦的与洛对视。
叶子飞到缇娜前化作点点绿色碎片，带起一阵小风浪，浮动缇娜发丝，拉动衣角，卷起一地的绚烂。
缇娜静静的看着洛，半响缓缓开口：“无论如何，她是你的亲生母亲。”
“她不是热爱自然崇尚自由吗？”洛面无表情，“我只是在帮助她完成心愿而已。”
“只是而已——吗？”缇娜拉正衣角，语气平静，“生育之恩难道还不够？”
听着缇娜没有感情的声音，洛清楚的知道大姐真的生气了，却还是倔强的偏过头，“那我应该把命都还给她，而不是在这里自怨自艾。”
“李仲洛！你说什么做什么，就算没有了解事情缘由或做错什么，我也会毫不犹豫支持你，相信你，原谅你。但是——”语调狠狠一个转折，“这里面是洛华·李·赛特——你亲生母亲最后的一片净土，不管她做了什么，你都应该送她最后一程，而不是一味抗拒。”
洛没有开口，只是攥紧的拳头和抖动的身体述说着她的压抑。
“她是伟大的！”缇娜眼中露出神往的光芒，“‘天启概论’和‘天启对论’彻底揭开了属于天启者的奥秘，推动整个世界的发展，‘相对天启排列分布原力’，让人工天启者变为可能，她的······她的著作，她的成就正是我所应该瞻仰和学习的楷模，而——你作为她的孩子，自应该尊重这份属于全人类的厚重。”
哼！真是‘伟大！’，这可笑的说辞，为什么没有人思考——她的研究成果从何而来？终究是一群只知道在你成功时摇旗呐喊的‘傻子’罢了。
想着，洛开口问道：“你不也是喊她母亲？”
“我倒是想，可这并不一样。”缇娜郑重的看一眼手中的盒子，目光飘向洛，“只有你是她亲生的孩子。”
“是么，亲生的，唯一亲生的。”洛闭上眼睛，露出一个说不出是痛苦还是自嘲的微笑，轻轻喃喃：“我还真就是那个亲生的孩子，想不到这也会有人羡慕呢！”
身影掠下，光洁赤足踩在地上，洛复杂的看着缇娜和她怀中的东西，深一口气，拼命压抑，却还是从眼角溢出几点水光，转过身，轻步向前走，“我还是去看看小黑吧，东西你自己放，不管出于哪种原由我都不想再呆在这里——人已经见过，算是做了最后的送别。”
洛走过一块墓碑时停下来，犹豫一下，拉正衣服，其他神色收起只剩庄睦，缓缓按照天都教（最大的世界性宗教）的为逝者献礼，扶手握拳，躬身一礼，瞥一眼墓碑后隆起的另一小块土包，眼里闪过疑惑，却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缇娜凝视着洛，直到洛躬身行礼一瞬间，眼里闪过说不出的温柔——那是他和伽罗母亲的墓碑。
身影逐渐消失不见，缇娜地低头抚过手中的盒子，轻声说道：“母亲大人，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但洛还是那个好孩子呢。”
······
“嘿！小黑，干嘛呢？”悦耳的声音突兀响起。
“吼！”原本懒洋洋睡着觉的巨大灰黑色祗虎骤然惊起，身体微弓，低头，呲牙对着眼前这个漂亮的不像话，它仅仅远远看过几眼的女孩——陌生又有点熟悉，而且缇娜担心它会吓到洛，不允许它靠近洛。出于对危险的本能预警，小黑下意识摆出应敌姿态。
“小东西还想造反不成？”女孩上前一巴掌拍在虎头上。
“吼？”小黑瞬间懵逼，漆黑的巨大瞳孔中满是疑惑：什么？我不是威猛无匹的百兽之王吗？院里那群人见了我不还绕着走，今天怎么回事？睡太久把虎睡傻了？瞅着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居然不怕我？
小黑歪着脑袋，张了张嘴，打个哈欠，露出一排整齐的獠牙，瞥一眼正撸着它虎毛的女孩，还是满脸问号，仿佛在说：谁家孩子？不认识啊，怎么没有屈服在本虎英俊威武的面貌气势之下？
扬扬虎头，人性化的露出缅怀神色：想当年本虎浪迹‘天涯’之时，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个小恶魔，想那时······小黑情不自禁一个哆嗦——不堪回首！太丢虎家的脸面了，也正是他走了，本虎才过上好日子！
不过，小黑偏过头，仔细盯着女孩的脸，愣住，这副天真烂漫的微笑还有这撸毛的动作怎么这么熟悉？
一个无法遏制的恐怖念头浮现——那个小恶魔回来了？
“吼！”一声悲鸣，莫非本虎的好日子到头了？
“过来。”女孩放开小黑，后退几步，直接鸭子坐，对小黑抬手。
你当我是什么？本虎是这么能被人随意驱使的吗？小黑高傲的抬头，腿却不受控制，屁颠屁颠凑过去——眼前明明就是个漂亮的女孩，不可能会是那个小恶魔！再说，美女在侧，怎么说都不亏。
越靠近越觉得那淡淡的香气好闻！
“吼吼！”低吼两声，作势要舔。
“吼唔——”哀嚎过后，小黑委屈的趴在地上。
“还说你不是色虎！”女孩扬扬粉拳，“给你脸了是不是？”
“吼！”
“说人话。”
“吼！”
“啪！”“说人话！”
“吼吼，吼——”
“啪！”
“吼~吼唔——吼！”声音愈来愈幽怨。
“哦！”女孩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忘记了你不会说话。不过……”
“这些不重要。”女孩拍拍小黑脑袋，脸色严肃下来，“你得学的像人一样，比如？”
眼前一亮，“大姐教了我好久的‘淑女’坐姿！”
小黑上下打量一番女孩，看着她的鸭子坐和不怀好意的危险笑容，虽然不能全部理解，但还是懂了个大概，一个哆嗦，转身准备开溜。
女孩一把揪住小黑修长有力的尾巴，连忙拾起身走到小黑前面，一边比划一边说，“不要逃跑，不然我就告诉那个穿袍子女人你‘又’欺负我。”
小黑身体一僵，默默收回已经伸出去的前肢，缓缓退回之前趴着的地方，乖乖像小猫一样坐下。
配着高大威猛的身形和呆萌的表情，说不出的喜剧感。
女孩看着小黑委屈不敢言的模样，终于咯咯起来，仿佛一切阴郁消散的太阳，发出夺目耀眼的光。
笑毕，上前环住小黑脖颈，把头埋进柔软的毛发，轻声喃喃：“跟你开玩笑呢，以后就没人敢摸你尾巴，看你吃瘪了。”
“呜——”小黑虽然仍是不能全部理解，但女孩那份迅速低落下去的情绪还是感染到了它。
轻轻用牙齿叼住女孩衣角，微微扯动，再用尾巴勾了勾女孩大腿，斜蹭蹭女孩的脸，终究没敢伸舌头。
“我要离开了，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女孩的声音飘渺起来，像是随时会逝去的一缕风烟，把头从小黑脖颈处拿出，缓步走到栏边，看着霞也即将被吞噬的天空，偷偷藏掉微红眼睛里的几滴晶莹，“有些话也只能跟你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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