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手艰难得伸向头部，术式展开，抵住一片清凉。
再见了，世界！
突然被搂进怀里，玉手止住，一支试剂被注射到体内，洛精神一震，模模糊糊睁开眼，“是大姐啊。”
“别动，这是会长给我的，说是某一天对你有用。”
杯水车薪而已，洛张张嘴，没有说出口。
“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子。”缇娜面若寒霜想要发火，看着一地狼藉和娇弱不堪的洛语气终是软了下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随时跟踪加上派遣序列监视，你不也一直在怀疑我吗？”洛虚弱的笑着，在试剂的影响下明显感觉精神一些。
缇娜抿着嘴没有说话。
“是啊！”倒是洛开始自言自语，“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来到家中总会很奇怪，就算她的确是你的妹妹。”
“你会怀疑这很正常。”洛止住想要开口的缇娜，“听我说，之前的那个我是不是冰冷的没有感情呢？应该是的吧，呵呵，为家主你应该合格了。”
“不，我……”
“不用说了，我注定是个无家可归的人，从生来那天就注定了，尽管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出生的。”洛垂下眼睑，柔弱的模样让人恨不得揉进怀里。
“你的母亲是······”
“不要跟我提她。”洛的声调骤然提高，接着剧烈咳嗽几声，“除了‘天启者论’和‘天启猜想’是她之前的作品，其他的实际研究成果哪一个不是在我失踪之后发表的！盛名……呵，的确是‘圣明’。”
“你……”缇娜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
“我就是他们搞出来的伟大东西，看到了吗，缇娜，这就是那群秉持着正义与美好的人们做的事情，所谓家族的荣耀根本就是建立在枯骨之上的狗屁象征。”
洛越说越激动，以至于本来几近愈合伤口重新撕裂，染得缇娜一身鲜红。
“等等，你不要说了。”缇娜按住洛的身体，“你现在的状态不对。”
“今天不说就没有机会了。”洛摇摇头，无力的看向缇娜，“应该感谢你给了我思考和选择的机会。”
“你知‘神性’吗？”
缇娜摇摇头。
“居然连这个东西都没有告诉你，长老会究竟打算做什么？”洛支着缇娜尽量让自己坐的直一些，“我的确是你亲弟弟，这点不用怀疑。”
在缇娜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下洛继续说着：“由于接受了记忆结扎，某些东西我也不是很清楚，借由那个绿色石头的力量，我冒着损害大脑的风险，撬开了一部分神经大门，得到一部分记忆。结合一段时间内那群人以为我的精神彻底性死亡，说出一些隐秘，思考拼凑之下得出一个完整的事实：应该是几年之前受伤的我被安排到一个实验基地接受治疗。”
“主治医生就是那个叫洛华的表子，接着——”洛顿了一下，“此处省略。”
“……”
“我不想让你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是我的权利和最后的底线尊严。”洛看着露出不解眼神的缇娜，“之后我就被通过什么东西改造成了这副模样，你说美吗？”
洛突然粲然一笑，倾人倾城又倾国。
缇娜下意识点点头。
“呵呵呵。”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响起，转眼间又变成噬人的阴冷，“可是我讨厌这副外表和身体，我讨厌他们的所作所为，借以所谓人类大义。”
“我，咳咳，我糟践这副身体，可那恐怖的自愈能力让我连死亡都做不到，我厌恶那些家伙狂热的视线，像看待小白鼠一样，又或许他们是对这具身体抱有什么神奇的嗜好，这很正常，我也只不过是个小白鼠罢了。”
娇弱的声音忽高忽低，面庞越来越白，惹人爱怜。
“某一天，表子带来一些女性的衣物替我换上，假惺惺的说什么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呵呵，可笑，他们不正是以研究我这副身体为目标的吗？何必说些这样的话。我开始讨厌穿衣服，我不在乎他们的视线，咳咳，不，不在意自己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只想反抗一边又一遍的反抗，而且洛华也只会用电击和频率共振这种折磨肉体的方法而已。”
“她只是无能呐……”
洛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有气无力，像是随时都会断线的风筝。
缇娜默默的抚着洛的银丝，感受着生命气息越来越浓厚，精神却越来越脆弱的洛，把她抱得更紧一些。
沉默一会儿后。
“直到有一天。”洛缓缓闭上眼睛，“他们认为时机成熟，对我施加了立制术式，同时在他们不经意的交谈中，我听到了那个计划——‘造神计划’。摩罗那个老东西快要死了，他们需要一个强大的东西来延续家族的力量和威慑其他家族，可是强大的东西怎么能脱离控制呢？所以……”
借着缇娜的手劲扯开上身的裙装，露出微微攀延的翠绿色条纹，“这就他们的手段。”
“恶劣低俗却行之有效，那种让我拥有力量的特殊特殊石头，我们姑且称呼它为原石，其中着特殊的精神波动会控制人的精神使其失控从而变成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我知道这些事情了，你不要再说了。”缇娜拉着洛的手，感受着她越来越微弱的呼吸，“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不要再去想那些肮脏的东西。”
“呐呐，大姐，你还是那么外冷内热呢，咳咳。”洛剧烈的咳出几口鲜血，没有听从缇娜的话，自顾自的又说起来，“他们放任我选择，或者说他们已经笃定我不敢选择第二条路，只能乖乖的变成一个听话的行尸走肉，不过我的确不敢，那样的话我还怎么敢见你呢。”
试剂已经压制不住暴动的力量，死亡进入倒计时，一切都是时间问题，尽管如此，洛还是准备先说完，中途放弃可不是她的习惯。
“术式完成之时，咳咳，就是我被彻底控制的时候，但我体内也有不知名的未知力量与其相互抗衡，不断延迟这个时间，最后演变成这个样子。”
“最后，他们恐生事端，还是选择清除我的记忆，就相当于抹杀‘我’这个存在。”
“情急之下我分，分裂出一部分貌似属于我又好像独立出来的精神，代替我‘我’存在，自己的意识陷入沉睡。但······我还是小看了这个以生命为引的禁术的能力，它清晰的绑定我灵魂，无处可逃。”
“新生的无，无意识精神体，被他们当成消除记忆后的我，冷酷无情，没有弱点，还可以肆意被他们控制玩弄，这，这就是他们所说的‘神性’，连人都算不上，能是无欲无求的神，呵呵。”
“唔～”洛呼出浊气一口气，这下说话都有些时断时续。
“那······部分独立的精神居然还形成了一个新的意识，我们甚至会相互影响彼此，这······不，不得不说是一个意外之喜，他们绝对没有想到在拥，咳咳，拥有圣之后，我不但拥有自杀这个······选项，同样拥有自己准备的后手，散去自己的意识，脱离术式之后融入新生的意识，尽管······我真真正正的死了但我又以另外一，一种方式活了下来。”洛费力的睁开眼睛看一眼缇娜，“你······让，让我拥有了这个时间，这······很划算。”
“不。”缇娜的眼睛通红，“我不允许你死。”
当年撕心裂肺的感觉现在难道还要再体验一次吗？
“一旦意识消散，那个就根本不是你啊！别急，我，我们去找会长，他肯定会有办法的。”
“这是……解，解脱，噗！”又一口猩红喷出，“精，精神层·····面的消失······他·······怎么······会······”
不顾两滴滑落的晶莹，缇娜小心擦拭掉洛脸上的血迹，“我，我们会有时间的。”
洛挣扎着张开樱桃小嘴。
“我还没哭呢，你伤，伤······什么心？”连挤出一个微笑的气力都缓缓失去，“我······希·······你笑，不要去，去找摩，摩罗······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句······话，而且，要，好好······对待另······另一个······我。”
话音落下，最后一丝独属于洛的精神气息消散，手无力垂下。
“不。”缇娜惶恐的惊叫起来，拼命攥住洛的手，“你，我不会再怀疑你了，洛，洛儿你醒来啊，不要吓姐姐好不好，我，我真的很需要你啊！”
将女孩搂紧在怀中，以前的一幕幕浮现，小男孩呆呆的叫着姐姐，笨拙的跟在她身后企图夺回自己的玩具；得到奖励后开心的抱着她微笑；苦练武技时的执着坚毅；离开时三步一回头的回头。
后来，女孩脆生生地叫她姐姐，不带感情的眸子中涌现出温暖；笨拙的学习每一样她教的东西；偶尔会耍小脾气，跟她怄气；不高兴时的噘嘴生闷气；喷泉边的······
“李仲洛，你个混蛋，快点醒来啊！快，快点······唔唔······快点醒来啊！啊！”缇娜疯了似的摇晃怀中的女孩，无果后，小心翼翼的把女孩重新揉进怀中，仿佛要和她合为一体。
身为家主有太多的无奈和身不由己。
半响。
缇娜带着满身血迹缓缓起身，抱起柔若无骨的女孩，长长的睫毛微曲，安静祥和的宛如尘封的古画，身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一股相对‘陌生’的气息溢出，围绕在缇娜周围。
深吸一口气，悲伤硬生生消失不见，化作万年冰冷，“既然是你的遗愿，我尊重你的选择。”
“坐标288。”
（连更五章！然后可能会······沉默一阵······）
（求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