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规矩，小姐。”兮梦想把手收回来，几次用力都被洛看似瘦弱的小手紧紧钳制，“作为序列，我们应该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可我······”
洛对上那双坚毅之中满是疲倦的眸子，“为了家族的荣耀吗？”
“是。”毫不犹豫回答，像是一剂最好的良药，所有的负面情绪一扫而散。
尼莫尔斯啊，你到底算是什么呢？
洛看着兮梦强行抽回去而微微抖动的手臂，尽管如此，玉手还是死死攥着打刀。
“今天自动驾驶吧。”
“遵命。”
早上会有新同学，应该不是那几个，好吧，能在这个时间点插队很大概率就是他们，至于新老师，这个洛完全不关心，谁上课不是上？
再看一眼调动车艇的兮梦，精致的侧颜，锁骨微露，一抹雪白引得人欲探究竟，整个人在名为认真的光环下显得格外有魅力。
微微叹息，兮梦那裸露出来的娇嫩肌肤下埋藏着多少不可视的伤痕？
······
“来，兮梦这个给你。”
当洛抱着两大桶冰淇淋出现在视野里，兮梦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的想法接过所谓的饭后甜点，那甜腻腻的味道仅几口就想让人全部吐出来，可每次看到吃的津津有味的洛，只能把冰淇淋咬碎了往肚子里咽。
“怎么，兮梦不喜欢吗？”
“没有，小姐。”兮梦还是面无表情，想挤出一个‘狰狞’的微笑，却在洛的一句话下土崩瓦解。
“这只是高级甜味哦，如果兮梦喜欢的话，我可以定制一个超级甜味，保证兮梦满意。”
“别，小姐。”兮梦生咽几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很喜欢，很喜欢的。”
‘喜欢’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走在学区正道上，闻着淡淡幽香和没有消毒水的空气，大口吃着美食，人间享受！
这么美好的时间怎么能没有不速之客打扰？
“说过早上吃冷饮对你的身体不好，你还真是死性不改。”沙哑独特，带着几分慈祥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下的老者悄无声息出现在两人面前。
“会长。”兮梦连忙躬身行礼。
“啪！”
洛直接把吃剩下的半桶冰淇淋砸到摩罗脸上。
“你这孩子，真是。”在兮梦胆战心惊下，摩罗没有表现出他该有的‘威严’。干枯的手掌轻轻抖动身上的黑袍，奶白色的混合物瞬间化为齑粉，下一刻，无数原子闪烁亮光，排列组合成与原先一模一样的半桶冰淇淋。
佝偻的老人竟然像个骄傲的小孩子，挑挑白眉，递过去。
“我害怕有毒。”洛装作很凶的样子，可无论怎样，稚嫩的面庞做出来都变得奶凶奶凶。
摩罗发出破风车般的笑声，随即轻轻挥手，领域出现，把兮梦隔绝开来。
“你要干什么！”洛警惕的双手抱臂，后退几步，“该不会对孙孙孙子辈觉醒了什么特殊癖好？”
“我承认那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摩罗强忍着一巴掌拍死这个总能惹他心绪不稳的妮子的冲动，“我也知道现在是你。”
洛眼神一凛，“然后？”
“我并没有告诉他们。”摩罗的脸上裂出一道口子（应该是微笑），“所以我很‘放心’，现在我要走了······”
“什么！”洛以为自己听错了，“火葬还是······”
“洛丫头。”摩罗瞪一眼洛，嘟嘟囔囔一句话后恢复平静，“我要去尼亚。”
“又是‘希望之光’？”
摩罗盯着洛看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说：“太过敏锐有时候这不见的是好事。”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不赞成他们的想法，不赞成他们的理念，但是，有的时候我也无可奈何。”
“这个理由不够。”洛看着摩罗浑浊的双眼。
“是么。”摩罗转过身去，“还有一个原因或许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又或许等会儿就知道，命运这东西本来就是琢磨不透的。”
洛对此嗤之以鼻。
“洛丫头，你需要学会敬畏。”摩罗似是叹了口气，“命运之下谁不是小丑？”
“那我就去打破命运！”
“丫头啊。”这句话尾音拉的很长，像是一个世纪的叹息，又像是灵魂归挽的丧钟，“学会认清现实，以后我可能不能再给你带糖了。”
洛低着头没有说话，伸手要回了那半桶冰淇淋。
“无论是什么东西，寿命终会有尽头，天启者也会有。”摩罗想伸手摸摸洛的头，看到自己枯瘦的手臂时不由得苦笑，伸出的手凝滞在半空，“我，也罢，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
刚想收回来，却发现洛自己贴了上去，枯瘦的手掌掠过柔顺的银丝，摩罗眼神不由得柔和下来。
洛紧紧抿着嘴，“老头，真的没有办法了？”
“哈哈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摩罗作为尼莫尔斯二代家主，有什么放不下的！”
可能是发出了几十年来最为豪迈的言语，摩罗大手一挥，连带的领域同他消失的无影无踪，“去找艾尔莎吧，或许一切都该解开了！”
“小姐。”兮梦看着失神的洛，上前关怀的问道：“摩罗会长没有做什么事情吧？”
“没。”洛露出一个谁也看不懂的微笑，抬头望向原力波动消失的地方：“老头，你为什么是个老好人，好到让人无法生厌呢？”
······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女孩的座位？”身形修长，面容颇为俊秀的男子指着堆满信封和各式各样花的桌子，对身边的同伴问道：“真的有你说的那样漂亮？”
“千真万确，老大。”一张猴子脸的丁辉开口说道：“您上周没来上‘实验课’，所以没有看到。”
“有意思，我才请假一周就又来一个漂亮女孩，啧啧啧。”男子咂咂嘴，“桃花运想挡都挡不住。”
“老大出马当然没有问题。”丁辉连声附和，“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虽然看那女孩是插班进来的，可气质上······”
“不要在意那么多，猴子。”男子自信满满，“为什么我不去精英区？因为像这种靠考试才能进来的普通班的人，大都没有背景，我彼得就是老大，根本不怕惹事，他们还得巴结我。”
“对对对，老大这番言论的确在理。”
“当然，跟着我混，好处当然少不了你的。”彼得环顾教室一周，大部分都已经到齐，埋头做着彼得最讨厌的事情——学习，焦躁之余把头凑到丁辉耳边，“她不会不来了吧。”
“当然不会。”丁辉拍拍胸脯，“那女孩准时的很。”
“好吧。”彼得看一眼那些书信微微皱眉。
像纸质书信这种高逼格的东西出现在平民区是很不合理的一件事情，更不要说是这么多的信和花。
要么是女孩长得让那帮大佬‘春心萌动’，要么就是女孩的背景骇人。
对于彼得·摩罗塞纳来说，作为联邦财政部部长的儿子，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还会被前者遮蔽双眼？
倒是后者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会是谁呢？
以前来讲，无论怎样父亲基德都会给他一些信息，这次居然什么都没告诉他，而且昨天说去参加尼莫尔斯家的九禧宴，到现在还没回来，以至于母亲那张沉着的脸让他也不敢待在家，只能来学校。
正在波动思考间，一缕银丝先人一步飘入教室，除了部分仍埋头苦学的大佬，大部分人都齐刷刷抬头看向门口。
那么养眼的妹子，尽管之前从没有见过她有什么表情，但是并不影响人们对于美的追求。
两缕银丝搭在胸前，随风浮动，其余长发盘成发髻后披散而下，精致的面孔，淡淡的微笑瞬间秒杀眼高于顶的彼得。
“哦，上帝的宠儿。”彼得喃喃一声，“感觉我恋爱了。”
目光扫过全身，滞留在裙子边角的一团紫荆花上，一个激灵，“尼，尼莫尔斯家的人。”
会不会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三小姐？
直到少女身后面无表情的兮梦出现，还没等他们悄悄谈论两个美丽的女孩，冷冽的眸子扫过众人，使他们不自觉撇开视线。
彼得确信眼前的少女就是传闻中的三小姐，近些年的高层贵族圈子有风传说三小姐是因为丑陋而不敢示人，这一刻，彼得觉得那些盛传谣言的人该去见上帝。
上次听人说三小姐会来艾兰德学院学习，本以为放出来的是假消息，早已见多不怪的彼得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谁知道自己这‘逃学’一周，错过了这么多事情。
“老大？”丁辉推推发愣的彼得，“那小娘子长得的确不赖吧，有没有兴趣？”
“蠢货。”刚开口彼得就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过大，赶紧压低嗓音：“小点声，这个女孩惹不起？”
“什么！还有老大惹不起的人？”
丁辉瞪大眼睛，某次和‘微服私访’的彼得因为一件小事而打成一片，被彼得动用关系强行塞进这个平民精英班，因为是平民区，校方也就卖基德一个面子。
然而在这个贫富差距及其明显的时代，要让一个不努力，没有知识面的平民去想象大家族的地位的确是难为他，尤其是刚进入艾兰德学院，还没有深造的他眼中有花不完的钱的彼得已经属于顶天的人物了。
忍不住再瞅两眼那个令他可望不可即的女孩，“老大您不会是在开玩笑吧，这么漂亮的姑娘······”
（注：艾兰德学院不止招收主都的学员，而是面向全联邦的招收学员，因为各地区发展参差不齐，学员素质也是高低不同。艾兰德学院划分三大区域，之中细分数百个区，再细分为班级，各不相同。在精英区这个年龄段觉醒的天启者都很少，更不要说平民班，尽管属于精英类，觉醒天启的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