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露草的阿阮心心念念的,但是还有公事要办,夷则带着乐无异和闻人羽在江州附近买了些丝绸伪装成了商人。
“夷则,我们这样像商人吗……”看着负责驾车的那两个人再看看自己,再看看那些刚好路过的真正的商人,闻人羽无奈扶额。
夷则还是出门时的那套装扮,怎么看都是小老百姓。乐无异的行装华贵了些倒也没什么,他还特地贴了小胡子装老,但怎么看都是四不像,更重要的是他的偃甲包说什么都不肯拿掉。闻人羽的妆容还是出门时的那一套,大家闺秀,试问有哪个经商的有带着女人四处走。
摸了一把小胡子,乐无异乐呵呵的笑着:“唉,你身上的衣服可是跟我们买的布料一样,就当做摆摆样式!”
“………………乐兄,我有句话这几天就想跟你说……”看乐无异干净十足的夷则终于还是忍不住想泼他冷水。
这种说话方式,说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不知道夷则是要挖苦他还是嘲讽他,乐无异更是最快道:“既然到现在才想说,倒不如不说!闻人,你说是不是!”
“…………”摆着一脸别跟我说话的表情,闻人羽嫌弃的扭头看风景懒得搭理乐无异。亏乐绍成在经商方面大有研究,还有狼王,虽然曾经是马贼但是现在做起生意来也是条条是道。到了乐无异这边却完全是个门外汉,贴个小胡子简直像强盗还差不多。
连闻人羽都受不了了,夷则更是汗颜有些话现在不说等到了江州为时已晚:“乐兄,至少把偃甲包交给闻人姑娘保管,商人带着偃甲包实在前所未闻。”
果然,这家伙一开口就像以前在广州的时候说他穿着显富没有被人打劫已属万幸,这回乐无异可不会像上次那样无言以对了:“啧啧,我好歹是个偃师,没有偃甲包这跟砍了我的手脚一样,你就这么对我有意见!”
“…………乐兄,我们现在是商人……”
“唉,谁说商人不能带偃甲了!你听说过?!闻人你听说过商人不能带偃甲包没?!”
“……………………”
“无异,你够了!把偃甲包给我!”这样闹下去还有完没完了,乐无异油嘴滑舌的真要发难故意逗夷则根本没有人说不过他。闻人羽直接扯下他背上的偃甲盒断了他的恶作剧。
老婆大人发话了怎么能不听,虽然还没过门。
颠簸了几日终于把布匹拉到江州城贩卖,在进入城门的时候就必须交市税和关税。三人买的布匹也不多,交的关税自然少。而这个市税,跟乐绍成所说的一样,是按五十文收取。
五十文外加关税,这点钱对于乐无异和夷则来说完全是小得不起眼,连茶水钱都不够付。但这并非重点,重点是五十文钱,乐无异讨好的笑道:“差大哥,怎么你们这的市税比其他地方的贵那么多?”
“哈哈,你是外乡来的吧,每个地方的管辖制度都不一样!江州这地方是其他地方比不得的,市税自然就有那么点小贵~~”守门的官兵拿着枪数着钱,对乐无异那是一脸鄙视但还是耐心解释了一下。看这三人哪像做生意的,八成是半路出道的门外汉,这生意铁定亏本咯~~
还每个地方的管辖制度不一样呢,朝廷律法岂能胡说!夷则轻笑双眼更是锐利,他倒想看看这守门的能有什么样的说法:“国家律法各地方县、镇的市税都是统一的,这是为了朝廷方便管理。”
“哈哈,小老百姓就是小老百姓,你真懂得什么是朝廷律法??”今个儿真是撞邪了,以前一直都是涨价收市税还没人敢这么嚣张问东问西的。守门的士兵更是不耐烦道:“我们可是依法办事,别人都没多问你们怎么事情就那么多,税款都交齐了别墨迹赶紧去做生意啊!”
这士兵还赶人去做生意,他似乎真的只是奉命行事,也许他才是那个不懂律法之人。三人本来就不是做生意专门冲着市税的问题而来,夷则自然是不会离去,既然士兵不知内情他继续追问道:“是你们县令下的命令?”
“诶~~你这人怎么就这么多事,我可警告你啊,我们当兵的刚正不阿,别以为收你几个钱就想搞我贪赃枉法!”今天到底得罪谁了,拿着俸禄办事还要被人追问。“上头下令我们这些看门的自然照办,这两年江州一直都是这样!”
看样子似乎真的不知情,也不多跟小兵纠缠,夷则先让乐无异和闻人羽先江州把布匹先买了减轻行礼。
那小兵看同行的乐无异和闻人羽走了夷则却留了下来更是奇怪的看着夷则,随后夷则掏出一块金牌给他看了下:“既然你不知情,可否带我见一见县令大人。”
“……这……”货真价实金牌诶,而且刻着龙纹眼前这人不得了啊。守门的士兵那更是吓得腿都软了,完全忘了夷则要他办的事“小的,小的……”
“……此事不许让第二个人知道,否则要你脑袋。”见守门士兵要行跪拜礼,夷则更是一把将他拉住低声威胁,有些人害怕权势威胁更好说话。“我只是想问问县令耕种的事需要你通传。”
“是、是是是……小、小的这就为殿下通传。”妈呀,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居然敢跟皇子那样说话。守门的士兵在心中是悔得肠子都青了,这皇子完全可以定他大不敬之罪要他脑袋。
再三确认小兵没有多说什么,县令大人沈忠平毕恭毕敬的将夷则引到内堂议事。夷则先是问了耕种的事,两个人拉拉家常,最后他笑着转移话题道:“沈大人,我这次是跟朋友一起出来玩,他们是商人顺便到江州做点生意。”
“……啊哈哈,三皇子想来是想问税款之事吧。”话说到此沈忠平完全知道夷则的意思,既然夷则有意提起倒不如自己先表明免得被他怀疑些什么。“其实江州最近打算多增设桥梁方便过往百姓,这,毕竟也不算什么急需的事情就没有上报朝廷申请资金。放榜募捐那些有钱人又是分文不出,下官只得出此下策。”
也就是说,涨市税是因为想多增设桥梁造福百姓?可是都已经两年了,“善款”也该筹集差不多了吧。夷则轻笑:“沈大人为国为民实乃国之栋梁,得臣如此乃国之大幸,不知大人善款筹集之事进展如何,可否借账本一观?”
早已料到夷则会出这一招,沈忠平更是主动献上早已准备好的账本:“三皇子谬赞这是下官应该做的不敢当,善款集资不过数日,还让三皇子见笑了。”
“大人为国为民思虑百姓,实乃百姓之福,愿江州增设桥梁一事早日完成!”夷则这把沈忠平给夸的,但心中早已如冰一般寒冷。听乐绍成说地方官涨市税已经有两年了,那个守门的士兵也证实了这一点。这沈忠平的说辞实在有出入,想来是长安某些人放了风声给他好让他做准备。
既然是假账本夷则也懒得多看,要找真的怕是沈忠平会找借口推脱,已经打草惊蛇不如欲擒故纵。只要回头等沈忠平松懈了就不怕看不到真账本,这完全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