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说,跟女人没办法讲理。乐无异一直这么深信着,但是今天他看到有个傻子跟女人讲道理,而且还把女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此人正是夏公子,夏夷则。
按照夷则的计划,为了避免阿阮成为要挟夷则的人质被牵扯进来,阿阮装扮成村妇被夷则托付给了之前江州城郊外的村长家。
之前夷则曾帮助过村民除去断魂草,村长对三皇子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能够收留王妃让她暂避风头那自是乐意之至。给了村长阿阮的赡养费,乐无异也把馋鸡留了下来,带这家伙到妓院万一它忽然蹦出来没添乱子才怪。
戌时一刻,江州城内花街迎春阁门口是各色姑娘招呼着客人。
乐无异躲在夷则身后东张西望的生怕被人看到。夷则自己也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也有些尴尬,两个人一入了姑娘的眼那绝对是玉树临风招呼两位那更是热情得很。浓浓的胭脂香味左右两侧是美女勾搭着,让乐无异不禁皱了眉,那味道虽然香但是太呛鼻了而且这样叫人怎么走路,幸亏闻人羽不用胭脂水粉容易害羞。
“……请问,你们老鸨在吗?”身边美女如云,夷则那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生涩的问道。
此话一出就姑娘们就知道是个没来过烟花之地的人,纷纷掩嘴轻笑:“这位公子,您找我们妈妈是要做什么呀~~我们姐妹这么多还不够您挑吗?”
“…………在下,就是想看看还有没有姑娘没出来,姑娘可愿请令堂出来主持一下?”
喵了个咪,夷则好定力!
戌时二刻,沈忠平府邸。
烛火下,在只有一人的书房内沈忠平拿着箭书踌躇不定——“李焱可能已潜入江州城,望之加强戒备,若想保命一旦发现李焱行踪格杀勿论。”
这个三皇子一定是在之前的市税上起了疑心,若被他查出什么来贪污的数目足以让他人头落地。这案子牵涉的人太多太多,然而这刺杀三皇子定会遭来杀身之祸。看样子上头有意牺牲他,左右都是死,沈忠平的手心早已满是冷汗。
戌时三刻,迎春阁内。
软磨硬泡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美色,夷则这回完全当了次风流鬼逸尘子各种美言讨好着妓院里的姑娘,妓女们心中一甜才终于把迎春阁的老鸨请了出来。乐无异对此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就算借他胆子他都做不到,真不愧是皇族的人。
“这位公子一看就是贵人,要不先到房内再谈如何?我们这的姑娘绝对包您满意~~”老鸨眼尖得很,一看夷则和乐无异两人非普通人,看那气宇非凡定是比县令还大的人物。这也不知来迎春阁作甚,不敢多有得罪,连忙请进房内好生伺候着。
终于从嘈杂的女人堆抽身,乐无异在房内便肆无忌惮的自个倒了杯茶。老鸨都是吃软怕硬的生物,在她地盘作威作福最有效。
“这位……大姐,我乃朝廷派来的御史,我不想多为难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拿了块令牌在老鸨眼前一现,那老鸨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沈忠平可是有跟你们的落香姑娘有所往来?”
“……是、回、回殿下,确有此事。”这怎么可能是御史,那金牌刻着龙纹分明是皇子才会拥有的。这祸可真是闯大了,面对势力该站哪边用膝盖想都知道,老鸨颤抖着跪在地上回话道,“沈大、沈忠平曾把一本册子交给了落香,说要我好生照看落香,别让他接待除了他以外的客人。”
“呵,那么你可以让落香姑娘把那本册子给我。”这老鸨当真眼尖,连皇子的金牌都认得出,夷则更是冷笑道。“此事你们当做不知道,也当做没见过我,册子是被御史偷的。”
夷则的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要想活命那就是装傻不能把皇子供出来,老鸨胆战心惊的记下了。
在从落香姑娘那得到了册子后,夷则大略翻了下。这的确是他要找的账本,从往来账上能看到至少知府、巡抚参与其中。
正当此时屋内忽然一暗,从窗外窜入了十几个黑衣人挥刀就直取夷则首级。金属撞击声立刻引起了迎春阁的惊叫声,那老鸨更是吓得一哆嗦不知逃哪去了。
“夷则,怎么办?!”没想到对方那么快就发现,乐无异剑法不行但仗着昭明剑心的灵力对付杀手还是搓搓有余,两人并肩背靠着背在房中和黑衣人打了起来。
夷则一剑弹开迎面扫来的利刃,二剑直接击毙一杀手:“可恶,是老大!沈忠平区区县令量他没这么大的胆子敢行刺皇子!”
“铿锵——”对方派出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夷则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对策,只能先把敌人放倒。“乐兄,一个都别留下!”
“什么——”这就是说要不留活口全杀了,喵了个咪,豁出去了,反正自己的手也不干净。手持剑印凝聚内力一抹剑身,乐无异一挥剑一剑就砍了三四个杀手。剑刃划破敌人胸膛的触感,血液飞溅,那一刻乐无异才深刻体会到闻人羽在战场上不得不拼杀的心情。
这一夜,如果对方不倒下,那么死的就是他和夷则。还有连累到阿阮和她腹中的孩子,那些被市税压榨的商人和百姓们都没有好日子可过。
亥时一刻,迎春阁一厢房血溅当场。
乐无异和夷则在放倒最后一个杀手后破窗而出带着账本离开了迎春阁,在迎春阁外能看到沈忠平万念俱灰的正站在街上,很明显在等夷则出来。
挥去剑上的血渍,夷则信不走到沈忠平面前:“沈大人这件事我会彻查到底,既然走到这地步,你就应该做足了准备。为了你的家人照想劝你最好差人将他们遣送到乡下,免得受牵连。”
“……殿下……”这一刻,死里逃生的夷则居然还替他这个贪官的家人考虑,沈忠平含着老泪咚的一声跪下了。如果查到大皇子那边也就罢了,他不过是个小小县令,顶多就发配边疆做劳逸。如果查到户部或者巡抚那,他这个县令大皇子绝对不会留他性命。如今,他只有在县令这个位置上等待降罚。
选择怎样的路,就必须面对什么样的结果。夷则也不多同情,现在既然大皇子出手他没有多余是时间打发掉沈忠平对乐无异道:“巡抚那边的账上应该还有更上层的人,我必须连夜找他,乐兄你先去找阿阮。到时候我会用偃甲鸟传信给你。”
“什么?等等,你,你该不会打算一个人查这案子!”让夷则一个人去犯险,乐无异回去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阿阮,更何况作为兄弟他自己也放不下。“别忘了刚刚我们才被刺杀未遂!”
“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我必须尽快赶在老大之前拿到巡抚手中的账本。”没有多给乐无异拒绝的时间,蓝光一现夷则使用术法凭空消失飞走了。就算硬抢也必须这么做,一个人单挑一群衙役或者拿皇子的身份施压。
卯时二刻,江州城村长家。
乐无异一夜都不敢休息,在村长家门口守着也不敢见阿阮。一直到冉冉初升,村长的家人发现了他。与此同时,夷则传信过来,他连夜赶路在巡抚那拿到了另一本账本,上面载有户部及大皇子的账。让乐无异带着阿阮去接他,尽量赶在今日内赶回长安。
在鲲鹏的背上,阿阮见到的是染血的夷则。没有人知道昨夜他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恶斗,他只是在旭日东升的光辉下扬起温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