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万幸之中
妖妖梦严肃地盯着面前燃烧着的淡金色火焰,从刚刚开始就不断蹦出火星,看来星野酱正在里面与赤の子进行剧烈地斗争啊。已经快过去两个小时了,不知道他现在状况如何了……
猛然间,火球一抖,一股暗红色的诡异火苗从淡金色火焰中心窜了出来,并且有不断变强、吞噬元火的状态。
“这是!?”
妖妖梦一惊,差一点就伸手摸上去,幸亏她也是经验丰富的阴阳师,最终还是压抑住着急的情绪,咬着银牙又坐回位子上,同时银牙一咬将右手大拇指的肌肉咬破,挥洒出的血珠落到地上,所有符纸立刻亮了起来。
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希望那个勾玉能够帮到你吧……
我睁开眼的时候,世界又变回一片白色了。
“?”
死了?
我挣扎着坐起来,四下张望的时候,却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这里的白光与我源世界的白光很像,却显得更柔和,也更稀薄。我这究竟是……?
“啊,你醒了吗?”
“是谁!?”
我慌忙回头,只见一个残影模样的人物出现在我身后,他有着茶色头发,看不清脸,但似乎并没有恶意的样子。
“别紧张,我只是帮你抵御了一次那孩子的攻击而已。”
他伸手一指,前方的白光散开一点,可我能看到的东西只有漆黑。
不,仔细看的话,是流动的漆黑?咦,这个是?
我闭上眼,瞬间意识里的景象清明起来——赤の子挥动黑剑的地方,黑色的激光正源源不断地射向我站立的位置。并且在我周身附近重新又形成了黑色的球体。
“这是!?”
她想把我封印在里面吗!?
“你不能出去哦?在她的攻击结束前,如果离开这里你立刻就会死。”
“可就算等下去的话,她也会把我封印起来吧!?”
“说到底,为什么你和那孩子要打起来?”
“这个……”
“复杂的问题吗?算我多问了。不过,我想问你一句话,希望你回答我。”
“诶?”
“对你来说,有一定要战胜那孩子——我是说只是战胜她,然后回去的必要吗?”
有值得你回去守护的人存在吗?
我怔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应答了,
“我想要回去。”
就算是告别,也都想再见所有人一面……
残影看了看我,露出了没辙的笑容。
“我来掩护你,机会只有一次,能把那孩子压制住吗?”
“什么!?你到底是?”
“别那么多废话,做还是不做,我的力量也是有极限的。”
“……”
一击制胜的方法吗……
确实,这个状态下,的确是赤の子最放松的机会,如果成功的话,或许就真的结束了。
可是,要靠什么才能打倒她……
快思考,快思考!
世界树,世界树……
猛然间北欧神话里诸神黄昏的场景出现在眼前……
这么说来的话……
我站起来,吞下一口口水,随即看了残影一眼,再深呼吸。
“反正没有别的路了……”
全力一击吧!
“哼哼,不错的气魄呢。”
残影走到面前,揉了揉我的头,
“出去之后,记得替我转达妖妖梦一声,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幸福。”
“诶,诶!?你到底是?”
“准备好,3,2,1!行动了!!”
……
残影消失了,
白色的世界消失了,
赤の子出现在了眼前,
我分明看到她提着黑剑的左手,她慌张后退的脚步,以及因为过于吃惊而半张的嘴。
残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别辜负我的期待啊,少年……
还有,一定记得代我给妖妖梦传话啊……
“!”
我一咬牙,双手后撑,压低身子冲向赤の子。大脑里所有的回路都燃烧起来了!
用尽全力想象啊!这不是谁输谁赢的问题,而真的是生死相搏了,不要再顾忌了啊!
恍惚中记忆的碎片浮现在视线之中,下雨的巷弄,奄奄一息的小猫,翌日的相遇,之后一切的故事……
以及,有着一黄一蓝宝石般瞳孔少女的笑容……
香草……
我,想要回去,
想见妳!
赤の子尽管乱了阵脚,却还是做出了最后的抵抗,她双手将黑剑提起,瞄准我的胸膛刺过来!
“武装魔方·反響!”
双手浮现出两个灰色的魔方,我将双手用力撞在一块,灰色的光芒迸发出来。随即我的周身笼罩起奇异的骨架,灰色的鳞片,灰色的翎羽,灰色的躯干,唯有一双瞳孔为琥珀色的灰色巨龙出现在赤の子面前。
“就算你再怎么挣扎都是没有用的!灭杀剑·森罗万象·暗心挽歌!”
黑剑闪耀起渗人的漆黑气息,前端猛地突刺出来,那股气势似乎已经超越了次元的限制,一连刺穿了所以平行维度的时空。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只是驱使着灰龙冲上前去。
“呼吼吼吼吼吼!!!!!”
没有生机的咆哮声传来,随即灰龙硕大的独角撞上了黑色的突刺。僵持仅仅维持了几秒,随即奇迹发生了——
灰龙犹如完全不受黑剑影响,一口气向赤の子的方向飞去。
“什么!?这不可能!!!”
“给我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灰色的陨石一口气撞上了黑剑,撞碎了黑剑,撞上了斗篷,撕碎了斗篷,压到了赤の子,将赤の子向无止无境的世界尽头碾去。
……
……
……
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双手撑地跪倒在废墟之中,身体已经恢复原状了。黑剑插在不远的地上,似乎已经回归平静。身下,深红色长发犹如英雄地斗篷般铺在少女身下,红莲的双眸毫无感情地看着我,那眼眸大概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眼睛,也只有在庭院里的美人鱼,艾尔的紫水晶一般的眼睛能与之媲美。
我的双手钳住了她的双臂,她无力地躺倒在地上,我愣愣地看着她,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少女淡淡地开口了,
“我输了。”
“呃?”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可能斩断囊括天地一切的世界树的存在?”
“……”
你知道,世界树的出处是哪里吗?
北欧神话里,当尼格霍德(Nidhogg)咬断世界树的根后,诸神黄昏就降临了,世界将会毁灭,随后新世界到来。
这个源世界是我设定的,遗憾的是,人类是无法脱离已知的经验创造出全新的存在的。就算是世界树,也是存在弱点的。
“也就是,不是强弱的问题,而是纯粹的理论克制。就像是被排定的程序只能按照顺序进行一样,世界树终将被绝望之龙毁灭,世界终会重组,这就是必然。”
“是这样啊……”
少女闭上眼睛,露出淡淡的笑容,
“绝望之龙?明明带来了新世界存在,是希望之龙啊……”
“你,就是赤の子吗……?”
“啊啊……真是伤心啊,就算看到这个样子的我,你也依旧什么没能想起来吗?”
“抱歉,我……”
“为什么要道歉呢?你赢了,你没有什么需要道歉的。”
少年,你不是想要知道真相吗?
作为你胜利的交换,那我便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吧……
就算变成现在这样了,不,应该说,变成这样的话,也算是符合我的期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