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的记忆里,我是何时出现的呢?是我向你搭话得到时候吗?要是比那更早,我会很高兴得到。不过,应该还是我对你的记忆要更早一些吧。
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入学典礼后。那是真正冲击性的一刻。像你那么美的女性,我从未见过。你的脸庞、你的头发、你的身高、你穿的鞋子、你瘦小的身体。你的一切,都散发着光。
这是恋爱的感觉。在看到你的瞬间,我坠入了爱河。
我特别喜欢你的眼睛。你有一双大眼,那眼睛像在威赫世界,又仿佛想看遍世界所有。
你的双眼很坚强。我不曾见过谁拥有坚强的双眼如你。你是个坚强的人,不在意周遭的人事物。那份强大,就表现在你眼中。身为一个总是会介意周遭、活得心神不宁的人,我或许就是被你的坚强所吸引。
当时的人生经验已经足够让我明白,喜欢上一个人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很痛苦。就算喜欢上你,我也明白一切不会这么顺利。我一直扼杀着自己的心意活着,以为这样就没事了。怎知,在你这个人的面前,我所构筑的小小堤防,竟会在瞬间崩毁。
你经常喜欢一个人窝在图书馆看书,同时也很喜欢音乐。
带着一副入耳式耳机,看着手上的文库本。你的这般身影,实在是太美了。在我眼中,在一角静静享受书本内容的你,就像身处在另一个世界。你的周围包覆着透明的硬壳,谁也无法进入,而你也无意从中走出来。你不在这里,而是身处在书本与音乐融合的世界里,这是我对你的印象。
实际上,你在学校里也是孤立的。不对,用孤立这个词有些太负面了。要我来说的话,你应该是屹立着的。无论周遭有没有人,你都不会在意,如此强韧地屹立不摇。
我想跟你搭话,但那是不可能的。对你认识得越多,我的焦躁就越发强烈。
开始喝你说话,源于一次偶然。
那是在某个放学时段的图书馆里。
那天我在完成小组活动的准备工作后,前往我平时借轻小说的校内图书馆。说起来惭愧,明明已经是高中生,我却无视了各种在文坛上赫赫有名的文豪,净找一些内容简单的书来看。虽然我是那种大声宣称『自己的兴趣是阅读』,却又会小声地补充『仅限于轻小说』的人。
近两年的高中图书馆进了为数不少的轻小说,对荷包不深的我来说,无疑是一大帮助。两个巨大的书架摆满了轻小说。我停下思考,依序抽出书架上一字排开的文库本。若封面描绘的女孩子不可爱,便会放回书架。我一直都按照这个模式进行筛选,为在家的娱乐做准备。
即便放学时间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但周围仍有少数学生,但我完全不在乎。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都背景。
不过,就在我拿着挑选好的轻小说到柜台前办理登记手续时,我发现正位于图书馆一角静静坐着看书的你。
这或许是唯一的机会。
我深深相信,若现在去搭话,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再有跟你熟识的机会了。
当时我也想过,就这样藏着对你的心意,继续度日。与其说想过,应该说暗自下了决定比较贴切。不过所谓一时的决心,只要环境一改变,瞬间就会被吹得烟消云散。回过神来,我已经向你开口了。
『你在看什么书?』
你当时的反应,我还记得很清楚。你吓了一跳般睁大眼睛看着我,那是威赫的眼神。然而,我并没有退缩。
『你是渡边花音同学,对吧?你一直都在一旁看书。现在在看的是什么呢?』
她看着我,轻轻取下耳机。你的秀发扫过耳机,柔顺地飞扬。
『Starting Over』。
片刻后,她回答。虽然只是淡淡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回答,但是当时的我真的很开心。开心是因为终于跟你说上话,也因为我听过『Starting Over』。
这本书,我知道喔。
以此为开端,我尝试跟你对话。然而对话并不顺利,因为你的反应很糟糕。我丢了话题给你,但你连一声都不应。就算回应了,也只有短短几个字。我想让对话尽量融洽点,不停找话说,仍然持续碰壁。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学校图书馆闭馆的时间。我们的对话,眼看就要在如此寒酸的状态下结束。我内心焦急,只好搬出压箱底的东西,这也是从你初中同学那里打听来的情报。
『渡边同学有创作过小说吧?我其实还蛮想看的,如果方便的话,下次可以让我看看吗?』
我依然清楚记得你当时的表情。宛如听到某个意想不到的地方,传来敲击透明硬壳的声音,你有些惊异。
『好,下次。』
你只说了这些。话中既没有对不断干扰你的我的不信任,也没有身为创作者、作品受到关注的喜悦,什么都没有。在你看来,那或许就像跟借支原子笔差不多。但是,对于终于和你牵起一条线的我而言,你的回答真的让我非常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