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漓骑着牛儿行走在林间的大路上。
两旁的树木长的十分高大,树桠舒展,枝叶宽大,将午时灼热的阳光遮盖了几分,唯有稀碎零斑点在林间跳跃。
天气炎炎,秦漓想要举着酒葫芦饮酒,可是抬手连续晃了几下,葫芦里没有滴下一滴酒水,秦漓眯眼望着酒葫芦眼不禁叹了叹气:“得,又没酒了。”
明明是昨日路过村子时装满的,结果今日酒葫芦就空了,看来是那些村民偷偷克扣了一些,不过,秦漓眉梢一翘看了看身下骑着的牛儿,嘴角微微上扬,倒是也不亏。
随即她放下了酒葫芦看了看视野前方,前方只有踩着的笔直大道和两旁的树荫,周围除了她没有任何人。
“这路简直是没有尽头。”
脚下的道路是官府修的,通往附近的城市,是远途的旅人所走的道路,所以不用担心这里会有劫匪拦路,但是由于官道修建用于远途,一般路过的就是镖队或者官府的人马,寻常时候是没有人的。
秦漓用道袍袖子抹了额头的汗水,乌黑的发丝湿透粘着额头,心中有点想念往日不可追的日子,空调房里吃火锅,吃完火锅干西瓜,闲时还能再来一瓶快乐水配电脑,毫无夏日之喧嚣,不过,秦漓最主要的还是想念那时的自己,毕竟那时的自己还是个正儿八经的男孩子。
这事情的缘由还要从三年前说起,那时的秦漓还不是现在的她,他还是一名平凡的男同胞,一名射惠主义的接班人。
那天,夕阳夜幕降临,秦漓正开着电脑肝着老师网课留下的作业,做作业嘛,精神总会疲惫的,于是秦漓就伸手摸向桌上的芙蓉王,结果很遗憾地他发现盒子里面是空的。
网课结课作业,大家都是知道的,不做完就会被这科老师点名惦记上,然后这学期这科可能就会有被挂课的危险。
为了避免被老师惦记上,秦漓当时想了想就连忙套了个外套,带好手机和钱包就走了出了家门,准备去对面街道办事口旁边亮着牌子的小超市买点提神醒脑的东西,回来再战作业五百篇,然后在经过街道的时候……就被转口迎来的汽车给撞了。
等到秦漓苏醒过来后,就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铺上,眼前出现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老头,说是他师傅,随后他的脑袋突然传来一阵疼痛,一些残缺不全的记忆刻印到了脑海中,通过这些记忆秦漓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穿越了,而且那个牛鼻子老头还真是他的师傅,不仅如此他还穿越到一个与自己同名的女孩子身上了。
所以说为什么是女的啊?
秦漓低头看着胸前微微隆起的道袍,撇了撇嘴巴一脸无奈。
秦漓掌控这个身体大概已有三年了,开始时或许有些不适的膈应感,不过经过两年的消磨,秦漓已经算是完全接受了这个身体,对此秦漓只能说命运造化弄人而已。
她伸出手向胸口摸去,内心毫无波动,顺便还伸到怀襟之中掏出来四张黄色的纸张。
黄纸上面写画着让人看不懂的鬼画符,像是茅山道士下山捉鬼时用的那种道符。这确实是道符,是神道宗的疾遁符,使用于受敌时逃跑之时,可以让人瞬间遁走于几里之外,秦漓下山游历时小师叔偷偷塞给她的。
“小师叔给的东西可真是好用啊,前几次可是帮我大忙了。”秦漓看着手上的黄色道符含笑说。
这疾遁符原本是有八张的,现在就剩半数,帮助秦漓躲避了好几次危机。
秦漓从中抽出一张来,其他的又重新塞入道袍的衣襟之中,塞好之后秦漓毫无干劲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黑白分明的双眸好似有一双阴阳的太极转动起来,阴阳生两仪有无穷的玄机,手上夹着的疾遁符也开始平白无故的自燃起来。
术士者,看山点水,观星易数,知晓前尘后事,趋吉避凶,知因果,窥探天机,秦漓虽无法做到窥天机知因果但也学到以皮毛,给自己算一卦什么的,倒也是做的到。
“坤行五平,卦象平淡无奇。”
秦漓眉头紧蹙十分疑惑,这林间道路走是不见尽头,总给秦漓感觉自己在林间绕圈,像是进入到某个迷阵之中。
手中的道符化为灰烬,午时风吹过直接吹散开来。
秦漓心有疑惑倒也没多想,便用手中酒葫芦敲着牛儿的脑袋,催促牛儿继续前行。
大约前进了半个时辰后,秦漓总算在路边不远处看到一家客栈,客栈门前挂着两个白白的大灯笼,灯笼上面写着如字和家字,所以客栈的名字为如家客栈。
秦漓一个翻身就从牛背上下来,酒葫芦挂在了腰间,牵着牛儿向客栈靠近,待她走到了客栈门前,就将牵着的牛搁置在门口,门口附近杂草盛茂,牛老老实实的低头吃着杂草,秦漓便独自走进了客栈内。
秦漓一走进客栈,脚步一顿,暗自掐指,一个不温不响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客人,你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说话的是一个店小二,小二面色有些苍白,身形消瘦,贼眉鼠眼的眼睛直盯着秦漓看。
“不打尖,也不住店。”
秦漓抬头看着小二,说着穿过了店小二直接进入到客栈之中,客栈里有几个人跨坐着吃肉喝酒,肉香充斥着客栈之中,秦漓看了一眼他们,心中便有了一些定数,这些人皆是练武之人,都有带有刀剑,其中两个人凶神恶煞,两个和小二一样贼眉鼠眼。
在隔壁座位上还有一个气度斐然的男子,脸色有些苍白,从秦漓进客栈时就一直盯着秦漓看,眼色神异,气息内含,给秦漓的感觉很是奇怪。
颇有一种像是遇见同行的感觉。
那两个贼眉鼠眼的人一看见秦漓进来眼睛都发直了,心想好生俊俏的一道姑打扮的女子,这女子面容既英气又俊美,乌黑头发盘起,眸含黑白分明,就是不知是哪个道观的道姑,改天或许可以登门拜访一下共度良宵。
不用改日了,一个凶神恶煞的男子起身直挺挺的向秦漓问道:“这位女道人,敢问有时间陪哥哥喝上几杯啊?”
引得那凶神恶煞和贼眉鼠眼的同桌们哈哈大笑。
秦漓并未搭理他,扭头对小二说:“小二给我把这酒葫芦装满。”
顺手将腰间的酒葫芦取下递给了店小二,小二谄笑了笑点点头就接过秦漓的酒葫芦跑到客栈后面取酒了。
那凶神恶煞的男子见秦漓没有搭理他,眉间生有一些怒气。
“你这小泼皮娘子,我问你话呢。”
秦漓依然向没听见一样毫不理睬,打着哈欠站在柜台前,背手掐着指算着,静静等待小二取酒回来。
男子见此情景忍不下眉间的怒意了,就从手边抽出了一柄大环金刀。
刀锋寒芒,刀刃出鞘那一瞬间透出一股霸道之气,这刀已算是的一件好兵器了。
男子内力淳厚,是世上一流的武者,这一刀大开大合,应该是受到他功法影响,有一种至刚至阳的内力直接向秦漓天灵盖劈去。
可惜事情的结果和男子想的不同,秦漓的人影如实,近在眼前,人影虚晃,若在天边。
等男子回过神来,秦漓已走到客栈中央,眉梢上扬,嘴巴勾起一丝笑意。
男子气愤想要再劈一刀,却被人阻拦下了,拦下的人是那个气度斐然的男子。
“震走三度,坎离两开,好走位,想来姑娘你也是奇门后人。”
“并非,我只是一个四处游历的算命先生。”秦漓笑了笑说道。
“算命先生?”那个飞度斐然的男子有些惊讶。
“嗯。”
秦漓肯定,又转念想了想对飞度斐然的男子说:“天下之事,奇门遁甲,虚虚实实,假假真真真亦假,身为奇门后人,阁下可听闻过‘鬼市’否?”
“鬼市?”那个飞度斐然的男子闻言之后,便陷入了沉思。
这时,小二正巧从客栈后面取酒回来了,看到此番景象有些不明所以,手颤颤巍巍地将酒葫芦送到了秦漓的手中。
秦漓接过酒葫芦摇了摇,沉甸甸的大致感觉里面应该是装满的。
“小二,多少银子?”
“二……二十文。”
店小二颤抖地伸出两根手指说道。
秦漓便从怀襟之中掏出一个钱袋,从中拿出一块碎银递给小二。
“给,不用找了。”
转身就向客栈门口走去。
卦象乾留一线,复卦坎,大震。
秦漓可算是知道了,此地不宜久留,早点溜之大吉最好。
那个气度斐然的男子回过神来了,想要多加询问一下,可惜地望着秦漓离开的背影,眼中黑白轮转,环顾周围,叹气释然了。
“受教了,在下青志溪,多谢姑娘,敢问姑娘是何许人也。”突然对秦漓来了这么一句说。
秦漓像是没有听闻一样朝着客栈门口走去,在距离门口几步时步伐突然加快了,等到走出了门口后,她背上全是阴冷之感。
秦漓打开手中的酒葫芦,葫芦中传出阵阵美酒酿的香气,秦漓嗅了嗅,心里松了口气。
美酒!
“传闻有早行者,见山上人烟市肆,与世无别,故又名‘贵市’云,其人烟皆为逝者,其行与生前无异,是否?”
秦漓用手捋一捋两侧垂下的发丝,平复了一下心情,看向正在低头悠然吃着草的牛儿不禁有些好笑。
“也是,怎么会大白天撞鬼呢,无非是阵法的缘故,这下就应该能出去了吧。”
秦漓便举起酒葫芦饮酒入喉,一个翻身就骑上了牛背,用酒葫芦敲着牛角指示牛儿赶紧赶路。
“傻牛,别再吃草了,快走啦。”
当秦漓回过头撇了客栈一眼,发现客栈已经变了模样,门口上那两个白白的大灯笼已破洞千疮百孔,四周都是杂草丛生,像是废弃了好久。
在客栈后面的酒窖里,一坛陈年美酒已被打开摆放在地上,酒香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