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九点半。
易秋实看了一眼表,不耐烦地砸了一下舌,推开了酒吧后门。
真要命,每次约在这里见面,却不让她看小帅哥。
她想起酒吧新招的美青年调酒师,那可是真绝色。
他是典型的西方脸孔,高鼻梁,白皮肤,五官深邃。青年蓝绿色的眼睛,似鸡尾酒,明艳动人。可他的头发却是黑色,料想是染的。
易秋实最爱他的微笑,轻勾嘴角,两弯新月,眼角眉梢尽是难言的妩媚之色。
明明是个男人,却比女人更美,超乎性别。
与其说那个人美,在易秋实看来,不如说那个人是“美”本身,光是存在就让人痴迷。
只是,易秋实也知道美人可远观而不可写完。林白美则美矣,有时却微妙地与沈江那个扫兴的家伙相似,这让易秋实觉得不爽。
林白和沈江,他们俩的话,说不定连喜欢的女人,类型都一样呢。
易秋实轻车驾熟地从进入后门连接的杂物室,这里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干净得有些不真实。
那家伙,洁癖原来有这么严重吗?
她记不清了。
酒吧在地下,是家清吧。一楼则是老板的私人空间,视情况还可充当员工宿舍。
约她这会儿见面的正是酒吧老板,一个自称白兔的富二代少女。
白兔人如其名,一身雪白,白发白衣,只有常穿的靴子和装饰衣服的蝴蝶结是浅绿的,看上去好不怪异。
易秋实认识她实属孽缘,有时候真是悔不当初,怎么就认识了这么个神经病?但到底是没有后悔药,已经不能回头了。
这女神经病给她的房间号是201,二楼最西边的房间。
酒吧和一楼都灯火通明,到了二楼光芒却偃旗息鼓,一线一缕全都止步于楼道口。
易秋实望进那片深邃的黑暗,眉头紧蹙。
整个楼层静得没有一丝声,时不时有风从门缝窗缝挤进楼道,拂过易秋实的脚,阴冷轻柔,令她不快至极。
——当真是个神经病!
易秋实心里发毛,不作声地问候了白兔的祖宗列代。
鞋跟落在瓷地砖上咔哒咔哒作响,一声一声,与她默念房间号的心声重合。
终于,她停在房门口。
整个个二楼只有一个房间里露出光。
房门上的门牌不知何时掉了,一直没修,此刻用绳子穿起来,就挂在门把手上。
易秋实随手翻起,拇指一一点过上面的字,她看不清,只摸出了个名字。
林白。
林白?
林白?!
白兔的脑子里什么?!怎么能随便把约见地点定在别人的房间里?!林白他知道吗!?
真是……干得漂亮。
易秋实先是不敢置信,然后是隐隐兴奋。
她刚伸手握上门把,门就哐啷一声开了,声音在寂静的楼层里格外清晰。
白发的少女面带微笑,端庄立在门口和易秋实眼神交流。
“秋实,我等你好久了。”
女孩子声音软软糯糯,极为极可人。
易秋实望着她,想要看进那两汪浓郁的深绿,却不能。
不可以。易秋实心想。绝不能在这里露怯。那样一定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