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被乔如海堵在家门口,愣是站了十分钟也没进得去。
红发如火的女人张牙舞爪地说着什么,既没条理也没内涵。
沈江强撑着打架的眼皮,从乔如海混乱的话语中理出个因果来。
他们的活祖宗乔默,跑出去把头发剪了。
剪就剪了呗。又不是长不回来了。
沈江叹气,颇不以为意——他太困了,这会儿就是天塌下来,他也给不出更大的反应了。
然而,他困他知道,乔如海可不知道,更不会体谅。
女人被沈江冷漠的反应气到了,展现了狂人本质,歇斯底里地叫嚷起来,说什么“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把阿默托付给你这狼心狗肺的负心汉!”
沈江的大脑:……?
沈江的嘴:“……哦。”
乔如海气结,她张了张嘴,气得不知说什么好。
沈江诧异于她突然的平静,以为狂人女士的愤怒来如疾风去得更快,更加不放在心上。
他伸手去开门,乔如海还是挡在前面,沈江昏昏沉沉,一时竟忘了乔如海是没有实体的,自己更是曾无数次无视她的存在,直接穿过乔如海的身体做自己的事。
乔如海是死者。
沈江一时间只能做出这样的判断。他慌乱地缩回手,脚下一个踉跄后退一步。
接着,青年就觉眼前一黑,感觉自己困得快晕过去了,又忙伸手撑住门。
乔如海也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半个身子退回门里,只探出上半身,原本身量颇高的女人这会儿看起来倒是矮小了不少。她仰起头,整个都在沈江投下的阴影里。
乔如海:“你……壁咚我?”
沈江:“……?”
他不是他没有!
……这么说的话,乔如海信吗?
沈江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连连后退好几步的动作比遇到贞操危机的黄花大闺女还夸张,一手挡在身前,身为女性的乔如海都没他防备得厉害。
这下是乔如海无语了。
然而,尴尬的氛围并没有蔓延开来,而是随着门被乔默推开骤然消散。
少女看上去和早上气质不大一样了,童花头很贴她的脸型,又尖又小巧的下巴,微微泛红的精致耳朵,睡眼惺忪的模样甚是惹人恋爱。
这个样子的女孩子,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比她姐姐好听多少:“大叔你一把年纪还在自己家门口泛中二病呢?撑着门干啥呢?”
她的轮廓精致秀丽,和长手长脚的姐姐不大一样,但两人冷着脸的模样却相同。
眉毛平展,眼角天然上挑,眼睛半睁不闭,那双黑洞洞的漩涡盯着你,就仿佛两汪寒潭,当时就能把人浇个心飞扬透心凉。
“有空壁咚空气,不如早点找个女朋友吧。”
是了。她看不见乔如海的。
沈江的眉深深皱起,又很快舒展。并不是心情好转的舒展,而是松松垮垮的,半死不活的,放弃一切后的舒展。
“嗐,说你几句还咋了……这都要夹苍蝇了。”不知道女孩子调了多少情绪在这几个动作上,一脸少年人的娇嗔和羞恼,“哼,睡得晚死得早啊。”
乔默在以自己的方式关心沈江,以一个没有情绪,甚至没什么感情的状态,在关心沈江。
乔如海和沈江都看出来了。
他们难得默契地缄口不言,像是在守护同一朵花。
那花娇小,风能吹折它,雨能打断它。它深深扎根在无比贫瘠的土壤上,那么脆弱,竟却是这凄风楚雨的恶劣环境里,仅剩的一抹亮色。
乔默还不知道,自己没来得及献给亲姐姐的些许温情,早被一人一鬼当成了宝物,小心翼翼地看护着。
她只是惊讶于最近歼灭组的工作怎么这么累人,沈江居然连自己的卧室都走不过去,手刚摸上沙发,身子便倒了下去,还怎么叫都就叫不醒。
乔默推搡了几下,试图扛他,没有成功,索性不再理会,哼了一声自己回房去了。
要睡这,就睡这吧!他爱咋咋!
乔如海也诧异了一下,随即心情又好了。
这负心人不是冷漠,是困了才不理她和乔默的啊!
沈江什么想法都没有,一夜好梦,就是第二天因为在沙发上睡了一晚,四肢都十分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