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笑着应送走最后的客人，关上了酒吧的门。
他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不多不少两点整。
这个点，不知道老板和她的客人有没有聊完天。或者说，不知道女变态和不知道是不是变态的女人有没有翻完他的房间。
青年叹息。麻利地收拾着柜台。
女人麻烦。女变态更麻烦。
他抱着沉重的心情上楼，脚步在楼梯口停住。
一张狰狞的脸贴着紧闭的窗户，嘴里发出吱吱嘎嘎的诡异声音。
这是二楼。
外面可没有楼梯。
正常的人类是不可能在没有支撑点的情况下，用这种姿势贴窗的吧？
所以，是亡者。
林白再次叹气。长而密的睫毛低垂，眼神微动。
他顺势倚着墙，从衣服内侧的口袋摸出一根烟，就着窗外昏暗的光点上。
零星的火光在黑暗的走道闪烁明灭。
夜凉如水。
蓝绿色的眼中没有对窗外之物的恐惧，也没有厌烦。
美青年轻轻吐气，一圈白烟在空中缥缈不定，聚合又离散，最终消失不见。
下一刻，他打开窗，夹着烟的手不带半分犹豫地戳上亡灵的脸。
亡灵的脸与烟头接触出，冒出似烟似雾黑色气体，同时发出滋滋的声响，却没有皮肉灼烧的实感和焦味。亡者的惨嚎声在耳畔响起，林白面无表情地看着黑烟如网，密密地覆上鬼魂，缠着他从窗口落下，松手，那未灭的烟随着鬼魂一起落下，在半空中化作尘埃，随风而逝。
“非人之物……”美青年站在窗口，确认鬼魂彻底消失后，才冷笑，“老老实实消失掉不好吗？。”
关窗时，林白又点一根烟。燃烧的烟头仿佛没有温度，在窗框上转过一圈，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随着林白扔掉的动作，在半空中湮灭。
如果有人问他在干什么又是怎么做到的 林白也只会说，自己不过是个“清道夫”，用“清道夫”的方式履行义务。
消失的亡者，是鬼。
人的思念会在死后成为灵魂，进入死后的世界，回归世界的本源。思念体执意在生者的世界滞留，就会变成这样的鬼。
鬼大多于人无益，少数有害。故古今中外对鬼的态度都是宁可错杀的态度。
在这样的思想下，林白这样的人就出现了——隐匿于普通人里，尽可能把鬼送归虚无。
这种人一直都有，或自称天师，或自称驱魔师，道士和尚亦有之，本质都是送归亡者思念的职业。
林白一直以为，把可能为祸人间的鬼清除掉，就好像清理路面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却又不能没有。所以，他管自己叫清道夫。
而青年最新的马甲，就是在这家清吧当一名不太擅长调酒的调酒师。
他还记得自己就职的那天，前面正好有三个手艺很好的调酒师在应聘，或清秀或儒雅或风流。
白兔犹豫不定之际，林白进来了。
说实话，他虽看到了门口的招聘启事，但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只是普通来喝酒的。
但——林白再次感受到了自己这张脸的魅力——白发少女看到他的瞬间，就丢下了那三人，情真意切地握住林白的手道：“这位哥哥，请问你有兴趣当调酒师吗？不会也没关系，包教包会。”
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反正他也在找工作。
林白习以为常地无视白兔身后三人几乎要杀人的目光，欣然答应。
事后他才知道，什么包教包会啊，白兔根本就什么都不会。林白现在的技能还全靠厚脸皮缠着别人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