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我才有机会近距离地看到她的样子。
也许是从来没有想过那种男女的事,所以我对女孩子的审美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偏好。
大致上也看不出好与坏。
只不过她,貌似应该归于比较受人欢迎的类型。
五官谈不上特别精致,但凑一起却显得非常自然和协调,没有任何出挑的地方。
至于身材么,倒是有些单薄,不过搂在怀里的感觉,也不觉得干巴巴很搁肚皮。也许这样刚刚好也不说不定。
因为身体过于迟钝和情商太低,我极其冷静地分析出关于眼前少女的一切特征。
不过她可不这么冷静。
自觉受到冒犯的她,勉强着自己的身体,高高举起手,想要直接给我一个大耳光。
我也做好了挨这一下的准备,但是她的手掌悬在半空静止不动。
她眼睛瞪大着,死死地盯着我的脸,仿佛看到了什么非常可怕东西。
我脸上有长什么东西么?
我人畜无害的脸大概让她不忍下手了吧。
见她停手,我逐渐睁开微闭着的眼睛,心里盘算着如何化解面前的尴尬。
她卷缩在我的胸前,扬起手掌准备扇我,而我无处安放的手正托着她的腰和臀部。
她好像也沉浸在某种困扰中,直到她终于忍受不住,一口老血吐在我的脸上。
“啊啊啊啊啊~”
尴尬的气氛瞬间消失,我确实是被吓到,把她推到一边,疯狂地大叫。完全忘记了老妈老爸妹妹就在隔壁。
尖叫是出于应该尖叫的本能,但是没过多久,我就冷静了下来……
鲜血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可怕和恶心。
至少证明我不晕血。
只是我的睡衣是全毁了。
当我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想着打120还是110的时候,老妈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问我打大清早的鬼哭狼嚎地在喊什么。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满是血迹的床单,还有我身上一大片血迹的时候,我却发现就在下一瞬间一切都变得完好如初。
那个刚才还动弹不得,呕血不止的入侵者,此时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愣了半天没缓过劲来。
“你是睡了一个回笼觉又做噩梦了么?快去洗漱,早饭我已经热好了,别凉了。”
同样什么也没看到的老妈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自顾自地关上了门。
难道我刚才真的在做梦?
我又检查了被子和身上的睡衣,确实是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如此的超现实,我彻底傻了。
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以确认自己真的完全清醒了。找不出蛛丝马迹的我只好开始洗漱,慢条斯理地吃早饭。又因为刚才大喊大叫,被早就收拾整齐准备出发上学的妹妹嘲笑一番。
“叫那么凄惨,不知道地还以为在杀猪呢。”
妹妹今天依旧是精神满满地坏到糟糕透顶。
我保持微笑向她挥手再见,即便再讨厌,家人之间的礼仪还是要做到。
此时,我已经选择相信刚才是一个噩梦了,不愿再胡思乱想,吃罢早饭准备上学。
就在我刚刚背着书包走出家门的那一刻,我顿时感到脚下一空,堕落下去。
我以为是有人偷了我家门口的井盖,但是事实上我下落的时间已经完全否定了我最初的感觉。
竖井哪会有那么深,我下落了十几分钟都没有触到底。
而且这淡蓝色的结界色。
再任由它落下去我估计会上学迟到吧。
当然下落的途中,我一会儿被火烤,一会儿被冰冻,一会儿被水淹,一会儿被万剑穿心,我几乎是在反复死去,就如同在令人刺痛的浓硫酸里自由的仰泳。
要死!
要死!
要死!
但撕心裂肺的疼痛中,总是保留着一口气。
莫名奇妙的非常命硬。
“糟糕,要迟到了。”
即便身体十分痛苦,但是要迟到的脑内声音还是占据完全的主动权。
凭着这股意志,我还是从那个竖井里爬了出来。在我爬出来的那一刻,那个重叠了几十个法阵的竖井,瞬间失效闭合。看来是一种守株待兔的法术陷阱。
又差点死掉,这次也许是师父留下的禁制帮了我。
我注意到那法阵的力量被后背的咒文所抵制,要不然估计我早就灰飞烟灭了。
我如此思考着,但却发现那充满的法力气息的陷阱一转眼就变成了一个真正被人翻开的井盖。
我刚才掉个井盖都有这么多戏么,她果然没有那么轻易离开。
我躲躲闪闪地逃入人群,坐上去往学校的地铁。
有人在刺杀我。
所以即便坐在拥挤的地铁上,我也绝不能掉以轻心。虽然杀手不会那么大张旗鼓的当街刺杀。但是万一一个不注意,我大概就会死得连渣都不剩。
事实证明,我的想法的确没有错,错的是艺高人胆大的她居然真的敢当街刺杀。
在标志性的淡蓝色结界张开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袭击来了,且避无可避。
还是那把长剑,但是不同的位置,从车顶破出一个黑影,拔出长剑,从上至下,从头顶一直插到我坐的位置下面。
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的确叫人生不如此。
被坚硬的剑卡住喉咙,我甚至无法说话,但是感觉要死了,没有办法说话也是正常的吧。
可笑的是,因为结界的作用,我周围的人根本看不到我惨死。最终在强烈的疼痛下,我晕死了过去。
我以为我真的死了。
要说从胸口捅个透心凉还能治好,我勉强能信,禁制对法术有免疫作用,我勉强能信,但是从天灵盖直接贯穿的操作下,我还能活下来,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但即便发生了如此惨烈的事情,我却并没有死,在不知过了多久后,我还是醒了过来。
此时地铁已经快到终点站,而睡得四仰八叉的我早已坐过了站。
迟到已经无法避免,甚至中午的课间操都没有办法赶上。
这时,手机响了,来自班主任老师的电话打了过来。
“是陈安吗,仅仅开学第二天,你就开始无组织无纪律,没有请假就不来学校,你当学校是菜市场吗?是要被记旷课处分的。”
“对不起,老师,我路上遇到点事耽误了,我马上到,马上就去。”
“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
我心神不宁地挂断了电话,一到站便从地铁车厢里出来,急匆匆地去坐相反方向的车。
是因为昨天晚上没睡好太累,所以在地铁上睡着了么。
又在做噩梦了。
又在梦里被杀了一次。我的心情落入的谷底,更加使劲地拍打着自己的脑门,让自己清醒起来。
但是那把长剑……果然还是她吧……
不是吧。
我是有些意识过剩了。
心绪不宁地回到了学校,进入教室,小心翼翼地坐在属于我的位置上。
虽然心里想着如何在今天和杀人狂魔同桌好好相处。但是今天她却请假了。
在意识过剩的梦里,我和她早晨你来我往的刺杀游戏,至少进行了三次。她却请假了。
“你同桌有好好请假!再看看你,真是目无校规,这次就算了,你下次晚到记得要提前打电话请假!”
在办公室里,非常生气的老师如此训诫道。
但我却更加的不安了。
总感觉她的请假和我脱不了关系。
那些事绝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