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漠叔,今天我们一起来……”
“漠叔,你又要“偷”东西!”
一身宽松休闲服的赵海默举着自拍神器对着镜头拍摄着,一身干练服饰的少女忽的从一旁的树林里跳了出来,惊的赵海默手里的相机差点与地面亲密接触。
“唉,你这家伙怎么又...偷偷跑出来了?”
“嘿嘿,这次可不是哦。”
叉着腰的少女站在台阶上得意的说道,一旁的赵海默却忍不住内心吐槽道,你要不是偷偷跑出来那可真是,耗子不吃奶酪喽。
“真的,真的。”
眼前的少女是大川的女儿,陶小爻,今年十七八却是一个烦人精,(在赵海默眼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个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的家伙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自己拍摄记录的地方,时时刻刻的...拆自己台子。
这一次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
赵海默收起相机摆出几分生气的颜色恶狠狠的道:“你这家伙一定是偷偷跑出来的!哼,小孩子不知道大人的心...唉,就算和你爸有怨气你也不能逃课啊!你看看你...”
“噗”
陶小爻捂嘴咧笑,倒是让本就强撑三分硬气的赵海默没了出口,一时只看着笑得没有风度的陶小爻不知道怎么回事。
“漠叔,你不知道现在放假了吗?”
陶小爻叉着腰哼哼道,赵海默面色不变心里却是有些儿尴尬。自打当年,赵海默外出学习,宣传思想后,那些诡异的噩梦倒是没了踪影,不过儿,眼前这个烦人的妖精倒是有了一个。
“你...唉,等等。”
和眼前这个小妖精过招无数的赵海默也是重新温习了当年在警校学习的反侦察力,很快反应过来的赵海默下意识问道。
“你爸...晓得你来这里吗?”
刚刚得意洋的陶小爻此时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一脸恬静的欣赏着手旁树枝梢上都花朵,这几分安静的样子倒有几分窈窕淑女的画境。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赵海默可是清清楚楚的明白眼前短暂“淑女”样的妖精是个什么东西,腹黑,是个妖精。
“哼,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偷偷跑出来!我要你立刻回家!”
“漠叔~”
被识破的陶小爻立刻抓着赵海默的胳膊梨花带雨的泣声道:“你...你忍心...吗?”
“……”
抽出手臂,赵海默黑着脸一把把眼前戏份满满的少女一把推开,掏出手机的赵海默义正言辞且带着几分兴奋的语气喊道。
“陶小爻!接受人民的正义审判吧!历史会铭记这一天,自古以来邪不压正,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吧,哈哈哈!”
“那,那你打吧。”
上一秒还哭唧唧的陶小爻下一刻却摊着手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你打吧。”
哼,故作玄虚,空城计是接受不了实干主义的考验的,赵海默滴滴拨通了大川的号码。
“嘟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can not be connected for the moment , please redial later……”
“……”
“我爸他们去开会了呢,每个个把天是不会有消息的。”
赵海默默默的放下手机,仰天长叹,耳旁不断回响着的是陶小爻如恶魔一样的低语。
陶小爻,这个女孩真是个妖精啊。
老干部,算是个前辈,如今闲职休养,说不上是多么显赫的身份,但是赵海默前半生在档案里的光荣荣誉却的的确确的让他倍受尊敬。
赵海默再三嘱咐陶小爻等会儿自己,便在会议室里开着怎么也开不完的会。而独自静静坐在门口椅子上摇晃着鞋子的陶小爻此时有种别样的美感,嘛,如果此时手里在揣一杯奶茶也是可以拍广告宣传片了。
洋洋洒洒说了听了半天没营养话的赵海默,随着当地警局领导出来后一眼看见坐在椅子上的陶小爻,竟有点儿感动。
“你要是一直这个样子就好了,唉,说起来你小时候也是蛮可爱的嘛。”
离开人群的赵海默走到陶小爻跟前叹了口气开口说道,看着一个人呆呆等待自己的陶小爻,赵海默有种想揉她头顶的想法。
“我饿了。”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好吧,收回刚刚的话,果然还是那个陶小爻!
深吸一口气,赵海默却不知道被谁逗乐了,笑着说到:
“那,大小姐,想吃啥呢?”
陶小爻闻言仰着头认真的思考到。
“嗯,西……”
“稀饭,夹馍,再配个菜?行,走吧。”
“……”
“漠叔,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陶小爻摇摇头,语气中带着无奈。得,一下子这位到是像是个家长了。
“嘿,我一会儿还要先去拜访一位人呢,你要是嫌弃你先去吃呗。”
赵海默摆摆手没好气的说道,想到自己一天了忙里忙后,还要顾及一个麻烦精,一时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而正欲再说什么的赵海默却低头看见陶小爻低垂着脑袋,显然被赵海默吓着了。
看着蔫蔫垂着脑袋的陶小爻 ,赵海默到嘴边的刻薄之语一时竟生生吞进肚子。走廊上的两个人,映在地上清冷的两道影子,赵海默捏了捏口袋里的烟包,伸出手拍了拍陶小爻的肩膀,手掌很宽厚,却很温柔。
“走吧,别饿着肚子。”
向前走了几步的赵海默只感觉胳臂被抱紧,摇摇头, 倒也是 没有和陶小爻计较。
“漠叔,真的不能吃西...”
“不能啦。”
“哦,哦。”
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身影,门口值班的警员忍不住对身边人感叹道:“这对父女倒是让人羡慕啊。”
…………
“你就是...?”
赵海默瞪大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有些转不过弯。
眼前的这个不说穿着的讲究的呢子大衣,还有那擦的锃亮的皮鞋,就这?就这一身黑墨色衣服,脸蛋白净的年轻人是今天自己放弃晚饭也要来拜访的著名“学者”?
“当然,有什么问题吗?”
对方淡然的为两人倒上茶水,倒是习以为常。
看着对方年轻的脸,赵海默忍不住有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包烟。
“如果想抽烟就随意吧。”
坐在对面的年轻人简单客套几句后,向后轻靠舒适且摊手示意赵海默在自面前无需太多拘束。
“不,我不抽烟。”
狠狠捏了捏,赵海默把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指在鼻子下搓了搓,深吸一口气再次问道。
“你,呃,真的是...那个历史学者?”
“如果你是来这里找什么历史学家的话,那我想应该是我了。”
对方倒是没有为赵海默的无礼而感到生气,反而将一张名片递上,耸耸肩轻松的说道。
“毕竟很多人一看到我年轻,嘛,我也习惯了。”
“不,不,没那个意思,少年有为嘛,哈。”
赵海默有些尴尬,捏着薄薄的名片却眉头一皱。
“黑神•茶古屋”
茶古屋时这家店,可黑神是什么意思?姓名嘛,不像是,赵海默真想要仔细问问,可一道响亮的声音在几人中响起。这一声响亮的咕咕声在几人让赵海默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
赵海默捂住了脸。
陶小爻睁大了那双无辜的眼睛。
“陶—小—爻!”
赵海默脸色难堪,虽说是孩子,但是一想到陶小爻这些年总是在自己关键时刻出人意料,心中的火气蹭蹭上窜。
“哦,不好意思,是我孟浪了。”
名为“黑神”的年轻人轻声一笑,转身吩咐店员准备晚饭,本想拒绝是赵海默瞧见陶小爻眼睛已经亮的发光,除了脸上更加无光外倒也是一块坐了下来,坐等着上菜。
“谢谢呐。”
不知道是饿了的缘故,相比着“黑神”青年的斯文,赵海默的狼吞虎咽与陶小爻的大口大嚼倒是意外的有着父女相呢。
“你们父女的关系意外的好呢。”
“当然/才怪!”
“……”
“唔,”赵海默费力咽下口中的食物解释道:“这个是我兄弟的孩子,偷偷……嗯,我出来带着照顾几天。”
“哦哦”
“话说,你的名字也是很奇怪啊,哈,我是说很少见有人……起那样的名字。”赵海默放下筷子看着多面年轻人的脸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我这职业病又犯了,哈哈。”
“啊,这个呀,不碍事,不碍事,您不是说自己是初来的吗。”年轻人摆摆手显然也是遇见过这种情况,掏出身份证开口道。
“我们这一行的嘛,自然要起个名号,时间久了本来的名字却是要忘了,呐, 这是我的身份证。”
“哦哦,是这个情况啊。”赵海默打着哈哈,接过身份证瞧了瞧。
“张无侑 男 XXXX……”
“啊,哈哈哈,好名字。”
赵海默瞧见后,心也是一松,暗嘲自己多疑,连忙想要起身敬酒道歉,却发觉自己是前来拜访...哪来的什么酒宴。
瞧见对方有些窘迫,黑神先生倒是宽言劝慰道:“好啦,菜快凉了,请吃菜吧。”
“对对对,吃菜,唉,陶小爻呢?”
一不留神,刚在身旁的陶小爻顿时没了踪影,赵海默呼啦一下起身,正欲高喊陶小爻,却瞧见对面的黑神先生放下筷子,一时也是忍住了。
“您是找这个孩子吗?”
黑神先生指了指赵海默身后,赵海默回神一瞧却恨不得钻进桌子下面。只见陶小爻惦着脚尖伸手勾着架子上放着的玩物,显然是被那惟妙惟俏的雕塑吸引着了。
“陶小爻,你老实点!”
赵海默一把将陶小爻提拎到座位上,而黑神先生却笑着招呼店员把那件玩物取下来。
一件手工打磨好的黑石雕塑,蛇尾,有身形四肢,却无五官七窍,倒像是件残次品。
“这是什么呀?”
陶小爻张口问道,这种奇奇怪怪却透露着艺术美感的雕塑,很是吸引猎奇的心。
“这个嘛,名叫 “驩兜”。 ”
黑神先生摸着雕塑眼神迷离仿佛沉浸与神秘之中的说道:“驩兜,四罪之一,哈,人们说他是个可怕的怪物,还说四凶之一的混沌由他所化,不过这些都是些神鬼传说,嗯,哄小孩的。 ”
说着对陶小爻眨眨眼睛,引得陶小爻立刻大叫道:“我可不是小孩子。”
“哈哈哈哈。”
一时间刚刚的尴尬局面化为乌有,整个店里充满了愉快的欢笑声。
“神哥哥,你平常里做什么啊 。”
气氛活跃的陶小爻张口问道,眼睛里充满了好奇,显然是被眼前这位谈吐不凡的大哥哥吸引了。一旁的赵海默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却隐隐有些心酸,这么多年了,陶小爻这小家伙还没这么乖巧的对自己过呢,唉,白带她出去好吃好玩了这么多年!
“平日里帮人鉴定些古董,开开店维持生活,我对生活的要求不高。”
笑了笑,黑神先生补充道:“不过我希望你可以称呼我的全名“黑神”。”
陶小爻点点头,很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了,神哥哥。”
“……”
“哈哈哈。”
一旁的赵海默忍不住笑出了声音,见两个人看向自己忙掩饰道:“咳咳,我想起来高兴的事情,哈哈,对不起。”
……
一顿晚饭后,突然的拜访就这样结束,雇佣的员工们也下班离去,茶古屋里漆黑寂静一片。
黑暗中一个身影缓缓走动,很是熟悉的坐在中央正对架柜的座位上,伸出手抚摸着桌子上的那座名为“ 驩兜 ”的石雕。
“驩兜啊,驩兜,有的不仅仅是凶名和灾厄,还有着名为“思念” 的寓意。你说——那些过去了的,难道就没有过重回的念头吗?”
椅子上的人自言自语道,仿佛是在问自己又是在问桌子上的驩兜,最终这黑漆的空间里响起声长长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