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杂音看反正明天是周日、自己没什么要紧事,就决定住下来。
可有一样:睡在哪。本来杂音是想要睡沙发的,不过看 Miku 跟 Luka 两个手拉着手这么往楼上一走,她当时就改主意了:“不行不行不行,我宁可打地铺也要去上面跟你俩一个屋睡。”
Luka 不解:“干嘛?”
“生态观察啦生态观察~”杂音吹着口哨,“主要是看 Miku 的睡相。”又加了一句“这我自己名字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别扭”。
Miku 作势往 Luka 身后一躲:“不给白看!交钱才让看!”
“又不是动物园!”Luka 边笑边把 Miku 拖出来。
最后杂音到底是在楼上睡的:翻出备用的被褥来打了个地铺。
大家各自躺下,互道晚安之后 Luka 伸手把床头灯关掉。杂音还笑说“真不给看睡相呢”,Luka 顶:“人我家 Miku 都说了,能白给你看么……Zzz...”还说到一半就睡着了。
“好快!”杂音暗道。
到了半夜,Miku 醒了,起来去摘了朵花。等她回来带上房门的时候,杂音忽地出声:“哎,Miku,过来下。”
“哇。”Miku 被稍微吓了一小跳。借着从窗帘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 Luka 睡得正香,Miku 也就放轻动作、悄悄趴到杂音旁边:“怎么?”
“你以后是要一直在这边的吧?”杂音压低音量。Miku 奇怪:“是啊。”
杂音听了之后半天没说话。Miku 不知何意,在旁边一直干等着。“……那就好,那就好。”结果到最后就等来杂音这么一句,“没什么,睡吧。”说着翻了个身。
Miku 刚想追问,又一琢磨再说下去没准会吵醒 Luka,就轻笑一声“到底怎么了嘛”回去睡觉了。
又过了一会,估摸着 Miku 也睡熟了,杂音拉起被子蒙住头、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嘀咕了两声“那就好”。
自从买了琴之后,她俩每天写完作业就在旁边坐上至少半个小时:Luka 是练琴、Miku 是练歌顺带学记谱法。杂音有时候也过来露个脸蹭顿饭睡一觉、顺带取笑取笑她俩“你们这根本就是小两口了吧”,然后被 Miku 扬起小拳头满屋追打,Luka 只顾在一边红着脸。
Miku 的学校生活也就那么半轻松全愉快地过着——理科的课程不轻松。八月下旬的某一天,自习课的时候 Meiko 开门走进来,抄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三个大字:“运动会”。Miku 本来没在意,可听屋里一片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觉得这反应有点过头了,就转头悄悄问 Luka:“怎么都高兴成这样?”
Luka 看 Meiko 摆手要同学们安静下来,便悄声“一会下课再跟你解释”;Miku 见状也点点头,转回去等着听怎么说。
看下面消停了,Meiko 也不多废话:“我把这届有的项目和需要的工作人员列在黑板上,有想参加或者担任的只管报上名来。”
Meiko 说完,转身在黑板上列了一大堆名目。底下全班学生除了 Miku 都齐刷刷转头盯着 Luka,可 Luka 愣装没事人:手托腮帮子往桌上一杵,也不吱声。
Teto 最先忍不住了:“呃……我说,巡音同学,你运动神经那么好、不参加项目就有点可惜了……”
Luka 转头斜了她一眼(这家伙立刻冷汗直冒),然后才懒洋洋地开口:“老师~我要跑一千五百米~”
其实以 Luka 吸血鬼的体能,区区人类运动会的哪个项目不是手到擒来?她这是故意挑了个听起来最难的、好堵住女生们的嘴,那意思“你看,你们都让我上,我也就上了,还挑了个最难的,你们这下该闭嘴了吧”。
果不其然,一班等着看热闹的马上下巴掉一地。Teto 那嘴就跟离了水的鱼似的一张一合:“这……这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哪……啊哈哈……”打了个哈哈,“那我就负责拉——”
她举起手想说“拉拉队”;可才说出一个字的功夫,这边 Miku 就跟算准了时机似的抢断:“那我当拉拉队队长!”
Luka 听到这话,往 Miku 那边瞅了两眼;Miku 只是挤挤眼睛。至于后面的 Teto,她那举到一半的手是举也不是放也不是,只好闷闷地拿出自己水瓶子、拧开瓶盖咕嘟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口。
下了课,两人怕 Teto 再来聒噪,早早便躲出去了。
在走廊里找了个没人的角落,Luka 先开口:“拉拉队跳舞可是很累的,尤其是队长,你体力会不会吃不消啊?而且编舞什么的你会么?”
“大不了把我在那边上学时候的几套舞拿出来呗。”Miku 抬手围到嘴边做了个扩音的动作,“再说了,拉拉队又不是光有跳舞,还有拿大喇叭喊加油这种的吧?”
Luka 还是不太放心:“……那,不许逞强哦,觉得受不了了就一~定要下来休息。”
“安啦安啦~”Miku 摆摆手,“话说回来,刚才她们怎么一听说有运动会就激动了?”
Luka 在身边墙上拍了拍:“这学校有个特别的地方,就是秋季学期的运动会、春季学期的祭典这种大规模的集体活动除掉最后修学旅行等少数几个之外都只由高二学年的学生举办,高一和高三的学生在当天则是停课休息、要来随意。”
Miku 不解:“这是怎么个说道?”
“说是高一给学生熟悉学校氛围、高三学生要准备考大学找工作之类各忙各的没时间,只剩高二了。”Luka 回忆,“当初入学典礼上听校长说的。”
运动会定在了下周一。这星期剩下的几天里,Miku 每天晚上放学之后都抓紧时间跟拉拉队其余成员一起排练,就连不上学的周六周日都是整天泡在学校。而要等她一起回家的 Luka 闲着没事,每天在操场上装模作样地一圈一圈练习跑步。
周一早上两人吃得饱饱的,之后轻装到校、各自去往不同的地方做准备:Luka 去运动员检录处登记、Miku 去自己班级的帐篷里领取学校统一发放的服装。
按照惯例,拉拉队队长要负责在入退场式上到运动员队伍前面打班牌;偏偏她们班队里站最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 Luka——本来 Luka 就是出众的美貌,而 Miku 的长相也不差,这两个大美女往那前后一站可就把全场的目光都给抓过去啦。Luka 只顾听着观众席上好一通“看那个班前面”“好漂亮”“她们头发是在哪做的”,脚底下没留神、差点自己左脚绊右脚摔个跟头。
趁着长跑一时半会还没开始的空当,Luka 装作去慢跑热身的样子溜到场外的准备区看 Miku 她们。只见 Miku 手拿两把纸花,正跟一帮队员比比划划地说着;后来有个人转身去拎了录音机回来,Luka 看这是要开始排练的意思,就在稍远处找了个树荫坐下、用手给自己扇着风——虽说是八月底,但白天还是比较热的,她这还没跑多远就已经满头汗了。
音乐声里 Miku 扭来扭去跳舞的样子看得 Luka 鼓着腮帮子一阵花枝乱颤。偏巧中间有个转身的动作,Miku 一回头却见 Luka 坐在树下捡乐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盯着瞅了半天,脸上立刻发起烧;那边 Luka 差点没萌出鼻血来,忙伸手捂住。
正看着,只听广播喇叭喊:“一千五百米长跑的运动员,请到检录处检录。重复,一千五百米长跑的运动员,请到检录处检录。”
Luka 听罢,起身拍拍尘土,朝同样听到广播而正往自己这瞅的 Miku 使了个“看我的吧”的眼色,往检录处的方向一溜烟去了。
旁边一个队员见 Miku 望着 Luka 的背影发起呆来、好一会没动静,便试着喊了两声“喂~队长~”。Miku 猛然回神:“啊,那个,继续继续,刚才到哪了?”
“什么‘刚才到哪了’,该我们把你扔起来啦。”搭着架子的众队员异口同声。不过副队长一看 Miku 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就做个顺水人情:“那个,初音同学,你是想去看你姐姐比赛吧?”
Miku 被说中,慌慌张张地否认:“没、才没呢!”
“你就去~吧,大不了我们自己先练着呗?”这帮女生硬是把 Miku 抬起来往外一扔。Miku 没法,只得叫了声“那我去啦”边往观众席那边走去。
到了看台下面,正赶上广播里播报“接下来在跑道上进行女子一千五百米比赛”。Miku 看上面观众席人头攒动挤挤插插的样子,就只从后勤那里拿了毛巾和瓶装水、在底下找了个荫凉角落看比赛。
前几个选手倒没什么,可那抹超级显眼的粉色长发刚一出来、全体育场人就都知道这是谁了;再加上播音员识趣地来了句“第几道、多少多少号,大家都认识”,立马笑倒一片观众,包括旁边发令的都乐趴下了。
笑归笑,该跑还得跑。Luka 站上起跑线,一眼瞄到远处有个青绿色人影——除了 Miku 再没可能是别人——Luka 便朝那边招了招手。对面 Miku 一瞅 Luka 这得瑟样,故意撇过头去不理她。
发令枪啪一响,只见选手们立刻冲出去了,而且最前面的理所当然地是 Luka。听见旁边有人说着“那个巡音一开始就冲这么快后面还能跑得动么”,Miku 只在鼻子里哼了一声。
学校的跑道是标准的四百米,也就是一千五百米要跑三又四分之三圈。从第三圈开始,Luka 故意稍微放慢速度、装出体力下降的样子。
她这一演戏把观众们诓得纷纷议论“果然不行了”,后面被落了小半圈的大部队更是人人打起精神奋起直追。可 Miku 在 Luka 身边呆了多长时间了、还能上这个当?忍住笑等着看乐子。
追到第四圈中间、绕过弯道来到直道的时候,大部队才终于赶上来,跑在第二名的选手更是往外换了个跑道想超车。谁知 Luka 跟休息好了一样突然加速、转眼间又把距离拉开了,把后面大队人马气得咬牙切齿。观众席上也是一片哗然:“竟然还有体力!”“不愧是巡音!”
Miku 边笑得肚子痛边目送着 Luka 就这么高歌猛进一路冲到终点撞线、改变方向朝自己减速跑来。“看见没看见没,我加速时候她们那一脸晴天霹雳的表情?”Luka 脸上是花儿朵朵开,“逗死我啦!啊哈哈哈哈~”
“别欺负她们行不?”Miku 拧开瓶装水给 Luka 洒在头上身上降温,又拿下搭在肩上的毛巾。
Luka 接过擦脸:“嘛,我是有刻意压着速度的啦。”
“你那不叫欺负叫啥!”Miku 照着 Luka 脑门就是一手指头戳过去。Luka 躲开:“话说,你这招是跟我学的吧?”
“是~又~怎~么~样~”Miku 又戳了好几下才放过 Luka,“一会该我们拉拉队上场了,先回去喽。”
“我领完奖了就去看。”Luka 也转身。
不出所料,第一名被 Luka 轻松拿到。下来之后 Luka 听见旁边几个老师悄悄说“其实应该给那个巡音单设个第零名”,暗地里偷着直乐。
Luka 先回了一趟观众席,把奖品寄放在 Meiko 那里之后往拉拉队的表演场地晃悠,手里还顺带拿了把扇子。反正一是天热二是估计还有挺长时间,她也不着急,脚底下只是慢慢悠哉游哉。
最开始她还以为拉拉队是全程跳舞、生怕 Miku 的体力会支撑不住呢,结果听老师说每班只需要单独跳一个舞就行了、剩下的时间都是喊口号,Luka 才放下心来。跟 Miku 刚才一样找了个角落猫起来,这家伙就开始边扇风边望天边发呆边等着。
过了一会,广播通报“现在由二年几班拉拉队进行表演”,眼看都要做起白日梦来的 Luka 这才打个哈欠抻个懒腰,揉揉眼睛往场地那边看去。
Miku 身上虽然是学校指定的橙色背心加短裙,可跟她青绿的发色一对比却意外地吸引人眼球。Luka 朝看台上一瞄,见原本只留心看比赛的观众都转过来看跳舞了,心里得意地想着“看我家 Miku 多漂亮”这种跟街坊邻居炫耀自己家孩子一样的大妈想法。
一曲跳完,拉拉队摆了个收尾的造型,Luka 也站起身准备出去迎接 Miku。可还没等她拍掉身上尘土,突听场上“呀!”地一阵尖叫,再仔细看处却见队员们在场地中间围作一团。
虽然视线被挡,但不用想也能知道肯定是 Miku 出了什么问题。Luka 这一惊不小,顾不得许多、拔腿三步并作两步往上冲。
人群中早有看到 Luka 跑过来的,忙让开一条路。Luka 来到圈子里面,往地上一看便凉了半截:“Miku!!”
只见 Miku 脸色苍白昏倒在地,伸手一摸浑身滚烫。虽然跟自己感冒时候的症状相似,但这大热天的也不大可能是感冒,倒没准是中暑了——Luka 刚想到这,忽听旁边有人叫:“啊,初音同学中暑了!快把她送到医务室!”
原来是有老师见这边乱作一团、过来查看了。Luka 一琢磨要是去了医务室没准会被校医撞破身份,便伸手横抱起 Miku。众人见状只道她这是要抱去医务室、一开始也都没多想,谁知 Luka 抱着 Miku 钻出人堆之后却撒腿跑向另一个方向:“我带她去个凉快点的地方!”
“喂!巡音同学!医务室在这边!”Luka 这一跑可把后面大票人弄了个措手不及。有几个反应过来想追,但在 Luka 的速度下还不是只有望尘莫及的份。
刚跑出校门,Luka 一想大白天的还是稍微低调点好,就拐了个弯沿路往家跑。虽然一个美女高中生横抱着另一个跟她体型差不多的美女高中生在街上飞奔绝对吸引眼球,但总比被发现从楼顶一跳十好几米到另一个楼顶来得强。
不一会到了家。Luka 在客厅沙发上放下 Miku 让她躺好,又抄起旁边茶几上的手机(毕竟今天自己有运动会项目,Luka 怕晃荡丢了于是特意没带):“喂,杂音?Miku 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