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andy76041820 更新时间:2014/8/7 7:24:04 字数:8193

“你们这真是……”杂音彻底没词了,“亚北!给我老实招来,你俩啥时候勾搭上的?”

亚北撇撇嘴:“什么叫‘勾搭’,请说‘交往’。”

弱音又是羞红脸。杂音差点没摔个跟头:“还不是一回事。快说,怎么个情况?”

“唉,真受不了你。”亚北把手一摊,“上次暑假的事啦。”

泡完温泉回到 Luka 家,大家简单休息了一下便散了伙。杂音家方向不一样先拐了,剩下亚北和弱音两人肩并肩走着。“弱音你也是,竟然都长那么大了。”亚北忽然想起了在温泉里的事。

“亚、亚北~!”弱音难为情,“别提那个啦。而、而且……”支支吾吾,“亚北你的、亚北你的也……一定会……”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亚北没听清:“我怎么?”

“……你、你的也,一定会、一定会长、长、长大、长大的啦!”弱音红着脸大声说了一遍。

亚北倒是不以为意:“哦,借你吉言啦~”抬手去弱音的头上便摸。

原来弱音身高一米六几,而亚北才刚一米五零,也就是说亚北几乎得把手伸直才能摸到弱音头顶。亚北毕竟拿着随身的小包,也不方便抬手抬得那么高,便改在弱音的肩上拍了拍,谁知被她边抓住自己手臂边弯腰低下头去。“摸、摸、摸摸头……”弱音那脸红得都能拧出水来。

杂音和 Miku 她俩差不多都是一米五八,导致弱音跟她们三人往一起一站就特显个、离远了不看脸都能让人误以为是男生。平时看那三个人勾肩搭背时只有自己因为身高的关系被各种有意无意地忽略掉,弱音虽然能理解,不过总是感觉有点不是滋味。现在亚北这么一抬手想摸,弱音顿时觉得自己被当成了女生,心里自然很高兴,这才少见地撒起娇来。

弱音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亚北虽说不得而知,但她俩打小住在一起玩在一块、多少也能明白点对方的心思。“怎么啊,喜欢被人摸头?”正好路过一处废弃的建筑工地,亚北便起了个主意,推推弱音,“去那边坐下,我好摸个够。”

“嗯!”弱音笑得是脸上花儿朵朵开,小碎步跑过去往水泥板上一坐。亚北心说这家伙今天怎么开始大发女子力了、整个一恋爱小女生似的?脚下紧走两步跟上前,把手里东西放到旁边,刚要抬胳膊却被弱音撅了嘴:“亚北也坐下嘛。”扯了扯亚北衣角。

“行行行行行,听你的听你的。”亚北乖乖坐下。还别说,两人坐下之后上身高度差不多,亚北很轻松地就能摸到。“好像小时候啊。”亚北把手指插进弱音脑后那一头长发,轻轻替她梳理着。

弱音闭上眼睛:“是呢,已经好长时间没这样让你来给我梳头发了。”

“还不是你,突然就长得那么高、害我够不着!”亚北笑着戳了戳弱音的后背,“你等着,明年我就追上你!——身高也是身材也是!”

她这句当然是玩笑话,可没想到弱音听了,忽然低下头叹起气来。亚北奇怪:“叹什么气?”

“明年……明年高二,后年高三,然后就该毕业了。”弱音轻声,“我在想到时候你会去哪。”

亚北寻思寻思:“毕业呀?毕业……我也没啥特别想学的或者想干的,实在不行就那么随便找份工作就好。”习惯性地挠了挠头,“你呢?”

“我……”弱音垂下眼睛,身体颤抖。等她再抬起头看向亚北时,一张脸竟已泫然欲泣。亚北慌了神:“这、这是怎么啦??那个,就算我去外地,就算我去外地我也会抽时间回来看你的啦!肯定会的,所以别哭啊?!”

“我不要!我不要整天整夜都见不到你!我要我们两个永远在一起、永远像现在这样!没有你我活不下去!”弱音大声哭叫起来。亚北一见这样,只好把哭得浑身乱颤上气不接下气的弱音抱进怀里,“嗯嗯弱音不哭弱音不哭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的”地安慰着。

其实弱音这么说倒也不是夸张、是实情:她从小就超级怕生,怕陌生人怕陌生环境,就连走过希城那大白天都没几个人的街道去上学也必须有个家人陪着,不然连出门都不敢。父母一看这孩子长得还算白皙端正也就罢了、都四年级了还这么怕生可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两口子商议找时间带着她去哪走走、改一改自家女儿这性格。等到工作闲下来,两人便跟小弱音说了:“女儿呀,想不想去亲眼看看书里画的这些动物植物啊?”

弱音正拿本十万个为什么趴在床上专心翻看,听父母这话便犹豫着点点头:“好啊,可是……”

“爸爸妈妈会陪着你的啦!”两口子赶紧一颗定心丸喂下去。弱音听了,也就没多想。

到了定好的日子,一家三口便去了动物园。偏偏这天还是个法定节假日,希城常住人口虽然没多少,不过赶在今天放假带孩子来的人却也不是一般地多。可怜弱音一个小女孩手无缚鸡之力,原本还跟父母牵着的手被迎面人潮一冲、三挤两挤便松开了。好不容易等到这波人都散掉,小家伙一看父母不知什么时候没影了,那还不又急又怕?站在路当间放声大哭起来。

而要说弱音的父母,他俩倒也确实第一时间发现孩子没了、于是转身寻找。可对面实在是来势汹汹,夫妻俩在人堆里挤了个晕头转向不说,费尽全力钻出来的地方还恰好跟小女儿背道而驰。两口子一看这样,商量商量决定兵分两路、父亲去找广播站而母亲接着找人。

不管两个大人怎么商定好的,单说小家伙。哭了半天哭不动了,弱音擦擦眼泪,吸着鼻子蹒跚走到旁边树下荫凉地方往地上一坐,望着重新冷清下去的道路发呆。恰巧这时候远处跑来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女孩,草帽下一头金色短发随着身上白色连衣裙裙角随风飘舞,边跑着边左看看右看看。

跑到弱音面前,谁知地上落了根树枝。小家伙左瞅右瞄的也没注意,脚下绊了个正着,这一跤摔得是结结实实脸朝下扑倒在地。弱音一惊不小,本能地站起身便想跑过去把对方扶起来;可她这个性始终是怕生,刚伸出单手迈出半步便整个人定在那、说什么也动不了了。

正为难呢,却见对面跟没事人似的一骨碌爬了起来,低头看看自己只是手掌有些擦伤膝盖有些淤青、除了正面衣服沾了些尘土之外没什么大事,于是简单吹了两口、重新打起精神想走。这时候眼角余光扫到了旁边杵在地上的弱音,她便转身过来:“呃,那个,找我有事吗?”

“……”弱音哪想得到她会过来跟自己搭话?好不容易想好的该说什么,让她这一问全给忘到爪哇国去了。看着金发小女孩站在自己面前,弱音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得低头避开对方的眼神。

这边小女孩看弱音低下视线,还以为是担心自己有没有摔伤呢,便撩起裙摆给她看:“我没事啦,看。”

结果她这动作也是大了点,裙摆一扬把胖次都露出来了。小家伙慌忙一把按住:“呀!不——”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弱音倒还真没看见,只不过听对面尖叫她也慌了,反射性地道歉,结果恰好把金发小女孩喊到一半的“不要看”给盖过去。小女孩张着嘴眨眨眼睛瞅瞅弱音,忽地笑出声来:“啊哈哈哈,没什么啦,你还真是奇怪。”

弱音听她说自己奇怪,又下意识地对不起了两句。小女孩不解:“为什么要道歉啊?我又没生气。”

“那个,呃……总、总之,对不——”弱音脸红得透透的,刚又要道歉却被小女孩伸手把嘴按住了。“所~以~说,我没在生气啦!”小女孩笑道,“你也别这么紧张嘛。”

说是不紧张,以弱音这极度怕生的个性怎么可能不紧张?早两眼一翻白整个人往后便倒。小女孩急忙一把抱住:“喂,喂!怎么突然就晕过去了!?喂!!”

等弱音醒转过来时,眼前正满是蓝天白云绿树成荫,应该是平躺着。才想到这,耳边却响起一个女声:“啊,你醒啦?”同时从自己视野上方冒出来张脸。

弱音坐起身,回头一看,那个金发正在自己身后席地而坐,原来自己刚刚是躺在她腿上来着。小女孩见弱音起来了,便从鸭子坐改成双手抱膝。“……你腿好长啊。”盯着弱音那两条大白腿只顾瞅。

这边弱音坐了一会才鼓起勇气,开口搭话:“那个,你……”

“嗯?”小女孩抬头。

被她这么一打岔,弱音话到了嘴边差点又忘了,支吾半天才说出来:“你……你为什么在这里啊?”

“我——还不是看你晕倒了嘛!”小女孩差点没昏过去,心说这家伙是健忘还是怎么着;然而她这句也是音量大了点,就看对面弱音被自己吓得一激灵、眼睛里又泛起泪光来,小女孩忙伸手过去摸头安慰,“啊~啊,我没生气,你别怕,啊。”

弱音看对方把手伸过来,只道是要打自己,缩脖子闭眼准备挨打。谁知头上忽然感觉到体温,睁眼一看只见金发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正用另一只手抓起裙角给自己脸上擦拭,弱音又想躲开,被小女孩稍稍使力按住:“别动~我说啊,我有那么吓人吗?”

“不是,不是,我……”弱音只得猛摇手。小女孩这时候也擦完了,松手蹭到弱音身边坐好。“啊,我知道了,你只是怕我把你给拐跑吧?”小家伙把手一拍。结果正正好好拍到了刚摔的伤口上,把她疼得咝一声。

看她那呲牙咧嘴的表情,弱音不由得扑哧地乐出声。“哎~呀,你可终于笑啦。呼、呼。”金发往手上吹了吹,不一会便没那么疼了,于是抬头,“你叫什么啊?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叫弱音……”弱音低了声,“刚才、刚才跟爸爸妈妈走、走散了……”

“这样啊。”金发点了点头,“那我们去广播站吧?”

小女孩说着,站起身来又拉起弱音,怕再碰到自己手上伤口于是反手用手背给两人身后衣服都拍打拍打灰尘,当先迈步便走。弱音忙跟上:“呃,你叫……”

“我叫亚北啦。”小女孩猜到她这肯定是又怕生说不出来话,干脆抢答了。

弱音见对方明白自己意思,心头忽地一暖,不觉嘀咕出声:“那个……亚北?”

“嗯?”亚北笑着转过头来。

看着眼前那张阳光灿烂的笑脸,弱音心跳几乎停了一拍。

走到一半听见路边广播里喊“广播找人”,两个小家伙便加快脚步。

到得广播站,父亲正等在门外树荫下。一看弱音竟然自己找过来了,父亲是又惊又喜:“哎呀,弱音!”伸手抱起,“太好了太好了。”

正说着,却见旁边还站了个年龄差不多的小女孩。“……啊,这是?”父亲放下怀里的丫头。

“她叫亚北,是她把我带到这的。”弱音指了指。

一看自家女儿竟然自己主动交了个朋友,父亲当然是高兴,忙先给弱音母亲打了个电话让她不用找了、过来广播站会合,然后蹲到亚北面前:“实在是太谢谢你了,小亚北——”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哎?你的爸爸妈妈呢?”

谁知亚北摇摇头:“我自己一个人来的啦。”

“啊?”父亲有些傻眼。

过了十几分钟,弱音的母亲也到了。听亚北和弱音两个小丫头说完事情经过,她当然也半是庆幸没出什么大事半是挺感激的,于是提议:“好啊,那我们就一起去吃中午饭吧。”

“好哎!”小家伙们举起手欢呼。弱音倒是没什么、顶多身上衣服有点脏,可亚北手上刚摔了一跤擦破了点皮,自是被两个大人一眼就看见了。“呀,亚北你的手怎么破了?”母亲轻呼一声,忙掏出面巾纸来替她轻轻擦干净,又贴了个创可贴。

处理完伤口,四人便去了附近一家小店,点了些小孩子们爱吃的东西。弱音吃不多少便饱了,可看身旁亚北倒是不客气、狼吞虎咽吃得满脸是油,便放下筷子拿自己的餐巾纸给她擦:“亚北你真能吃。”

“只是弱音吃得太少啦。”亚北由着她擦。

这边两个大人见平素怕生的弱音居然这么照顾亚北,刚想说什么,却听弱音想起来个事:“那,亚北你是一个人来的?你的爸爸妈妈呢?”

“他俩来不了,我就一个人来啦。”亚北看弱音擦完了,于是接着吃,“啊,当然我自己来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们不用担心。”

弱音的父母暗想“这小丫头跟咱家女儿倒正好俩极端”。弱音又问:“那你家住在哪啊?”

“什么路多少多少号。怎么,要不要来我家玩玩?”亚北塞了满嘴。

这一报住址可把弱音一家三口弄得一愣:不就是自己家隔壁嘛!“哎?!”弱音最先叫出声来,“那你家就在我家旁边,我怎么平时都没见过你?你在哪上学?”

“就是最近的那所学校啊?”亚北也是诧异,“你家在哪?”

“同一条路上,门牌号稍微隔得远点、比你家多二十几号。”弱音扳手指头算了算。

亚北想了想:“……啊,那可能是我走得比你早点,而且要说去学校的话我家你家中间那个路口才是近路。”

“亚北早上几点上学啊?”母亲插了一句。

“六点半吧,大概。”亚北把自己面前的所有东西都吃得一干二净,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寻思寻思又端起盘子来舔了两口。

弱音听了,红起脸不言语。这边父亲倒是一乐:“难怪。我们家这小家伙可是八点才出门。”

“八点??”亚北好悬没喷出来。

“原来她这么怕生啊。”亚北恍然大悟状,“刚才她连话都说不出来,我还以为她是怕我拐跑她呢。”

母亲笑眯眯:“就是啊。所以说亚北呀,阿姨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亚北问。

“能请你当我们家弱音的朋友吗?”母亲忽然低了头,换上一脸正经的表情,“亚北你也看到了,这孩子真的是超级怕生,碰见生人连话都说不出来。现在她难得跟你交了朋友,而且我们还住得很近,平时能多照顾一下弱音吗?”

弱音虽说羞得只想找个地洞钻,但好不容易交了个这么个朋友、她也不想失去,便鼓起十二分勇气抬头盯着亚北。可亚北倒是爽快:“好啊,反正我也吃了你们一顿饭。”

“这个吃货!”一家三口忍不住爆笑。

打那之后亚北就每天早上过来、在弱音家吃完早饭两个人一道上学去,午饭自不必说也在一块吃,晚上放学又一起回家来,周末则直接在弱音家过夜。亚北本来每天早上都只有饿着肚子跑去学校,现在能吃到早饭了所以挺高兴;弱音虽然没跟亚北在一个班级,但反正亚北每节课下课都会过来,她脸上的笑容也就越来越多了;弱音的父母则能安下心去工作、不必像以前那么时时陪着女儿,对亚北可谓是感恩戴德。

不过别看这四个人每天其乐融融的,学校那边却出了点问题。五年级下学期的某天,早上弱音的父母没来得及做早饭,两个小丫头一看这样便说那我们去买点东西吃算了。到得学校,两人在小卖部买了点面包牛奶什么的对付着吃了一口,谁知还没上完两节课这亚北的肚子可就叫起来啦:似乎是早上的牛奶有点不对劲,把个亚北疼得趴在桌上手捂肚子直冒冷汗,勉强撑到下课便冲出去了。

结果第三第四节课亚北都是呆在医务室度过的。至于弱音,她这几节课间都没见亚北过来、觉得奇怪,就等到中午午休的时候去她们班教室找人,结果却让一伙不知哪冒出来的女生堵在了门外。“你是弱音?”带头的仰头打量打量——她还没弱音高呢。

“是、是的……”弱音一见这阵势,怕生的个性又犯了,嗫嚅道。

对面也没管那个,说着“姐几个跟你有话要说给我过来”上前一把扯住弱音衣领便拽。可怜弱音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全然任凭她们摆布。

被带到教学楼外背阴的角落,打头的女生手一甩把弱音砰地推扔到墙边。弱音后背被墙撞得挺疼,不禁闷哼一声。但还没等她出声,却见对面带头的又走上来,再度抓住自己衣领。“你这傻大个,以后离我们亚北远点!”这家伙倒也不假辞色。

弱音虽然怕生,脑袋可并不慢。看这架势听这话,她也知道这帮人是亚北以前的朋友,不爽自己现在成天缠着亚北于是来找茬了。然而话又说回来,弱音长这么大、能称得上知心朋友的也就这一个,怎能让她们称心如意地把自己从亚北身边赶走?当下鼓起二十分的勇气瞪回去。“怎么,看她成天跟我在一起……不爽了?”弱音尽力把声线压下去、眼神凶起来。

“看你就不爽!”带头的当然没指望过弱音能乖乖听话,抬手就一巴掌往弱音脸上扇来。弱音心想反正怎么都得动手所以干脆豁出去了,就算我身体再弱、只要拼命的话至少能换对面一个下来、自己也不吃亏;想到这背一弓往身后墙上一顶,借反作用力一个头锤。

这一头顶过去一是正好躲开了对方巴掌,二是把带头女生撞得脑袋里嗡一声。虽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弱音这是主动撞上去的,当然有心理准备。反观对面光顾着扇巴掌了,自己毫无防备,便被弱音这一头锤给敲得失去平衡,整个人往后一晃。

弱音强忍着头疼,抬右手按上对方面门,脚下跨前踩住对方不由自主往后撤的脚,左手往后一推墙壁再度借力,加上整个人的体重把带头女生的后脑勺往水泥地面全力砸下去。

虽说弱音身板弱小手无缚鸡之力,可用她再怎么说也有四十千克出头的全身体重、从带头女生那一米五多一点的身高高度把人脑袋狠狠按到硬梆梆的水泥地上的话,就算是个壮汉都受不了,何况对面充其量也就一没比弱音壮多少的小学女生?带头女生虽然本能地梗着脖子试图缓冲,但无奈倒地时弱音的全身体重几乎都压到了右手上,于是首先就听咣一声大响、紧接着被弱音砰地砸到她身上,带头女生当即翻了白眼。

周围人谁想得到平日里个性软弱的弱音能这样,早都看傻了。反观弱音则是连不可杀人这种最基本的道德都早已抛诸脑后,腿一翻骑到带头女生的身上、伸手死死掐住脖子。这家伙本来昏晕过去,被弱音这么一掐却又憋得醒转,伸手在弱音脸上乱抓一气试图逼迫她放手。此时旁边一众女生也反应过来,拉架的抱住弱音上半身使劲往后扯、围魏救赵的朝弱音面门抬脚便踢、胆小点的则飞奔去找大人来;然而弱音现在是铁了心,直欲置对方于死地而后快,就算自己现在人头落地她都有自信身体能继续掐着,脸上吃个一脚两脚牙齿断个一颗两颗的又有何妨?不但没松手反而倾尽全力掐住。

脸上被抓出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嘴里满是铁锈味还似乎有温热液体漏出紧咬的牙关沿着紧闭的嘴角流下,弱音也毫不在意,只是红着眼睛掐住。可就在身下的反抗越来越弱之时,视野边缘却闪过一抹金色,紧接着便是一声大叫:“弱音!停手!”

来者正是亚北。医务室偏巧在二楼尽头,亚北吃药上床躺了一会之后肚子也不那么疼了,于是爬起来想回去找弱音一块吃中午饭。可她刚起床,却听外面楼下几声叫嚷,来到窗口边一看正赶上带头女生抬手要扇弱音巴掌。亚北这一惊不小,刚要出声制止却又见弱音反而把对面按倒在地死死掐住脖子,任凭旁边拳打脚踢就是不放手、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把亚北急得连楼都顾不得下了,抬腿踩上窗沿、瞄准楼下一个刚往弱音脸上踢了一脚的胖女生纵身便跳。

虽说她没多少体重,从二楼跳下来砸到人身上还是挺有破坏力的:被砸的肥肥立刻一个狗抢屎扑倒在地。这家伙还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亚北死命一踹,当时就翻了个个、四脚朝天躺在地上跟个乌龟一样手脚乱扑腾爬起不来了。亚北又一巴掌推开架住弱音往起拽的女生、自己跨坐到她背后带头女生身上,从两边伸手过去抓住弱音掐着带头女生脖子的手腕、同时凑到耳边控制好音量叫了句停手。

弱音听出是亚北,手上下意识地一卸力。亚北趁机抓起弱音两手扣回她自己身前,柔声:“好了,别打了,弱音。”

转头一看的确是亚北,弱音眨眨眼睛,忽地失去了意识、全身脱力倒进亚北怀里。

再度醒来已经是在医院病房里了。“啊,你醒啦?”亚北像她俩初遇的时候一样坐在床边。

弱音想看看周围,可刚转头便是一阵剧痛,把她疼得呻吟一声。亚北慌忙按住:“别乱动!”

这阵疼痛之下,弱音才算完全清醒过来。她想说话,却觉得嘴里不对劲,用舌头舔舔才发现是自己门牙犬齿各掉了一颗。“啊北……”弱音现在只有眼睛能动,想挤出个笑脸结果便成了眯眯眼。

“嗯,我在。”亚北点头,“你爸爸妈妈想跟你说句话。”

弱音听到这话便往旁边瞄了瞄,只见父亲走了过来、向自己伸出手。她以为这是伸手要打,心想反正我也是活该,便闭上眼睛等着挨巴掌;谁知来的却是额头上的使力一弹。“混账女儿!”父亲作势骂道,“干得好!”

“好什么好!”母亲一脚把他踹到旁边去了,“一个女孩子家动手打成这样,好样的!”结果这位也转了话锋。

父亲“你这不也说好嘛”地牢骚了两句。母亲没理他,转向亚北:“亚北呀,你来跟弱音说吧。”

“这……”亚北心想“这你们两口子搞什么飞机、玩我哪”,可这话当然不好直说出来,于是咳了咳清清嗓子,“首先嘛,好事是没死人,包括带头的那个。她只是轻度脑震荡外加磕了个大包,伤还没你重呢。”

亚北说着拿过面小手镜来。弱音一瞅,只见自己脸上横七竖八贴了许多创可贴、勉强遮盖住被挠出的伤痕,两腮也肿得跟金花鼠似的。这边亚北继续:“坏消息是,学校决定把咱俩都留一级。”

“也呼嗨啊……”弱音口齿不清地嘀咕。亚北从眼神就能猜出她想说什么,一乐:“你是想说‘也不坏嘛’对吧?”

弱音见亚北知道自己什么意思,嗯嗯地哼了两声,把眼睛眯得更弯了。亚北摊摊手:“嘛,本来看你下的死手、学校是想直接开除你的,可毕竟是她们有错在先,两边这就算扯平了。”顿了顿,“至于带头的那个,她一寻思也觉得自己做得过火,刚跟我道了歉,我也替你跟她说了。倒是她那老肥妈,听说自己宝贝女儿差点被你掐死就跑过来暴跳如雷、非要打死你才罢休,结果被你的爸爸妈妈、学校的几个老师再加上这里医生一人赏了两巴掌轰出去啦。”说着忍不住笑,“于是就看这肥婆嚷着‘这学校不能念了姑娘咱们走’,扯着自己女儿就去办转学手续了。哦对了,还有那个踹你的肥猪,学校让她家赔了两边的医药费。”

听她这么说,现在冷静下来自己再仔细想想,弱音这才真有点后怕:万一亚北晚来两分钟,自己手底下没准就真出了人命了。亚北见她眼神暗淡下来,便换了个话题:“不过你的爸爸妈妈倒是看你这回挺勇敢的、虽然手段有些过头但以你个性而言难能可贵,而且也算是保护自己,就不再多说了。”说着瞄了眼旁边的两口子。

父亲赞同地点点头,母亲也笑了笑:“以后不许再这么动手啦。”

弱音听这件事就这么小事化大大事化了,也有点暗自庆幸。可这边母亲突然想起件事:“哎,我说小亚北呀,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怎么还不见你的爸爸妈妈来?”

谁知亚北听了这话,低头叹了口气。大家本以为她又要说“工作忙得实在是脱不开身”,却见亚北摇头:“我……其实我父母早没了,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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