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过一周减完压,Luka 和 Miku 便告了辞,毕竟就算关系好也不能总在别人家里呆着不是。
照例把她俩送上飞机后 Gumi 带着 Lily 回到家,可才出电梯还没进家门就被人打了个电话过来。“谁呀?”Gumi 不满地掏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是队长。“喂?Gumi,过来开会。”队长劈头便是这么一句。
听他这语气是公事公办,Gumi 也不好回嘴,只得转身。身后 Lily 倒是没在意:“那你就快去吧,路上小心安全。”今天又到了周六,不然 Lily 也不会这么悠闲了。
Gumi 还嘀咕呢:“你就陪我来呗,反正你也没事。”
“累死了,我才不去呢。”Lily 理直气壮地把她推向电梯,“行了行了快走吧,要不要晚上我把自己洗干净在床上等你回来?”顺带趁着旁边没人的机会放闪。
Gumi 果然立刻精神焕发:“说好了!”伸手往电梯按钮上戳个不停。一会该让她戳坏了。
到了会议室,Gumi 刚进屋却吓了一跳:屋里一幅大大的黑白照片当中挂起,这不是遗像吗?!
仔细瞅瞅,死的这位似乎是上次演习是轮空时那个兄弟小队的人,Gumi 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这时大家差不多陆陆续续都到了,落座后长官清清嗓子:“嗯哼。”本来挺沉重的气氛让他这么一声出来全毁了。
长官“今天我们失去了一位战友大家起立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地说了一通惯例的悼词,之后忽然转头:“那个谁,把窗帘都拉上,门也关上。”顺手抄起投影仪的遥控器按下开关,黑下来的屋子里登时只剩了屏幕的光亮。
很显然,这是有机密情报和作战任务的意思,下面众人便纷纷心照不宣地掏出随身小本子或者录音笔之类的东西准备记录。只见屏幕上显示出几行字幕、什么“航班”之类,Gumi 顿时犯了嘀咕:“不会是跟之前那次劫机有关系吧?”
结果还真有关系。根据那位机长的证词,之前劫机那些人是受一个什么组织指使、劫持飞机后打算撞向附近一家给人造皮肤提供各种原料的化工厂来着,多亏机长聪明才有惊有险地避免了一场大爆炸。
劫机不成反而折了若干人手,可以想见背后那些人是个什么表情。至于今天死的这位,情报处初步分析是对面根据上次的新闻摸到了这边、针对整个特警队发起的报复行动。且不论对方一开始劫机要撞化工厂归根结底是个什么目的,现在对面这都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不还手怎么行?长官这么一煽动下屋里所有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叫唤起来。Gumi 暗想这说好听点是一帮饿狼,说不好听点真就是一帮土匪。
想到这,Gumi 自己都有点让自己给吓了一跳。明明无论于公(除暴安良维护治安)还是于私(给战友复仇),现在都该是作为特警一员的自己挺身而出才对,可刚才那些完全事不关己的想法是怎么回事?不管是听前面长官说话、还是听旁边战友们振臂高呼喊什么的都有,Gumi 都只觉得好像是在听别人讲故事一样不痛不痒,看来自己的心态是真开始跟家里 Lily 一样洪水滔天与我何干了。
虽然准确点说 Lily 的心态其实是“只要能跟 Gumi 在一起就算淹死也无所谓”,不过正在 Gumi 胡思乱想这些杂七杂八的时候长官宣布散会了,身边众人呼啦啦往出这么一走才让 Gumi 回过神来。小队队长也过来拍拍 Gumi 肩膀:“嘿,走啦。”
“哦,嗯。”Gumi 迈开脚步。
回到自己小队的休息室,弟兄们简要交换了一下看法,觉得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接下来就不可避免有一场硬仗了。然而 Gumi 只是在一边呆坐着,也不插嘴。队长觉得奇怪:“嘿?Gumi?这事你怎么看?”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Gumi 下意识地嘀咕。
旁边几个哥们没听明白她说什么,一追问之下 Gumi 才反应过来,慌忙改口:“啊,没、没什么。……那个,我有点累了,今天我就先回去了。”说着起身出了屋,留下一众队友大眼瞪小眼。队长瞅瞅 Gumi 背影:“这家伙搞什么啊?”
其实 Gumi 现在满脑子都是趁早回去不想掺和,自己说什么都快不知道了。回到家 Lily 来迎门却看她脸色不太好,急忙伸手一把抱住:“你没事吧?!”
“我?”Gumi 本能地歪歪头。
见她这样,Lily 只以为是发生什么大事刺激到她了,那还不更加乱了阵脚?死命把 Gumi 拖到沙发边让她坐进去,Lily 顺势蹦起来往她身上一骑:“Gumi!看着我,认不认识我是谁?”下面沙发被她这么一压顿时吱呀吱呀一阵乱响,但 Lily 当然没那时间去管它。
“怎么?你不是 Lily 吗?”这回轮到 Gumi 奇怪了。
看 Gumi 神智清醒、身上也并无大碍,Lily 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稍微放下去一点:“呼……”放松力气趴进 Gumi 怀里,“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可把我吓死了。”
“呃……抱歉,我没事啦。”Gumi 虽然不明就里,但总之先道歉再说。
“唉。”Lily 叹了口气,“发生什么了?队里的事还是路上的事?”
Gumi 学了一遍。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忘了,长官今天没说“这事不许往外传”。当然就算他说了也没用:毕竟是条人命,电视里早放出来了,只是没提死者是个特警队员这码事。Lily 听了之后沉默不语,好半天才开口:“原来他是那一队里的啊。”
“是啊,所以以后你还是别自己走了,我送你吧。”Gumi 知道她这是想劝自己节哀顺变,可自己根本也没哀呀。
闷闷地吃完饭,Lily 见 Gumi 没心情,便拉着她洗漱完直接上床歇下了。然而 Gumi 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Lily 只得挪到她身边:“还在想白天的事?”
“嗯。”Gumi 整理了一下思绪,“今天长官说这事不能善罢甘休、一定要追究下去给这位死去的兄弟一个交代。我也知道是这么个道理,但心里总觉得这事跟自己无关,就跟在看电视剧一样。”顿了顿,“可能……唉,说不好。总之就是我有点被这么想的自己给吓到了。而且队里的大家都挺义愤填膺的,只有我完全不痛不痒。Lily,你说……我这是怎么了?”
Lily 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抱住 Gumi 摇了摇头。
感受着怀中那熟悉的体温,Gumi 望向窗外,一轮残月正高高挂在天上。
因为这事,队里理所当然地调高了战备等级,Gumi 又不得不每天都去了。
Luka 那边倒是只听说死了个人,几天后两边打电话时也没特别注意、只说让她们注意安全。两人一寻思没事找事不好,便没告诉 Luka 那些内情。毕竟人知道得越少活得越轻松,还是别平白无故给 Luka 添堵为妙;再说了,事到如今 Gumi 也不想再扯起这个话题来,Lily 自然更不会说。
早送晚接了几天,Gumi 和 Lily 倒是没出什么事,情报那里却有了动静:查到幕后主使的身份了。
原来这伙人是反对假肢那些人里最顽固、最死硬的那一派。之前国家高层终于表态把假肢定位成好东西来着,反对派们一看这样也都慢慢偃了旗息了鼓,只有这一小撮人不能接受。也不知道在哪碰的头见的面,总之他们是暗地里扯起了“消灭人造怪物”之类的大旗,不仅反对假肢而且密谋要推翻现在的国家上层建筑。晚饭桌上 Lily 刚听 Gumi 学到这里时还奇怪来着:“啊?搞这么大怎么都没人发现,情报处干什么去了?”
“就是呢,一开始我也这么寻思的。”Gumi 把手一摊,“听说这帮人警惕得很,互相通讯时各种暗语加密不说还专门采购器材架了个内部的网络,更有甚者弄了几架遥控小飞机玩飞鸽传书,你说这怎么监控?要不是他们现在蹦出来的话我们连这点情报都弄不到。”
Lily 心悦诚服状:“居然做到这种地步,我都想称赞一下他们了。”
“总之就是发现时候对方已经坐大了,估计之前劫机、甚至再往前那次 EMP 袭击都只是他们在试水,很快就会跳出来公然发难的。”Gumi 比了个爆炸的手势,“你没看见街上警力突然变多了嘛,就是以防万一好维持治安来着。”
“可这样也太被动了吧,不能主动出击端掉他们老窝吗?”Lily 觉得事情不妙。
Gumi 摇头:“要是能一锅端倒好了,现在就是因为不知道对方老巢在哪所以才只能这么遍地撒网啊。”
第二天队里又把战备等级调高了一级,这回所有人都得吃住在队里了,连 Lily 她们这些后勤也不例外。
所谓衣食住行用,别的大不了众人轮流来就行了,只有住处难办。就算考虑到半夜里万一有突发情况而让大家轮流巡逻值夜班,那也得给这些人安排住处不是?但去外面弄房子的话也没什么意义,于是只能勉强找个空地支起一大堆帐篷权充住宅区。好在队里人不是很多,两三人一顶帐篷刚好塞得下。
Gumi 和 Lily 两个女生当然不可能跟那帮大老爷们住一起,因此很惬意地分到了个单间。“早知道把你那笔记本拿来就好啦。”吃过发的晚饭后 Lily 去把一次性塑料饭盒扔掉,然后取了两瓶水回来。
“这大外面的,怎么可能有电嘛。”Gumi 挥手赶走一只跟在 Lily 身后想要混进来的苍蝇,“而且这眼看快冬天了,怎么取暖才是问题。毕竟又不可能用炉子,万一火烧连营了呢。”
“那我们来用爱发电吧?”Lily 邪邪一笑。Gumi 撇嘴:“被人听到不就坏啦?”
玩笑归玩笑,两人也知道这种时候还是收敛点的好。
其实局势的发展也容不得她们不收敛。几天后坏消息传来,隔壁城镇被不知哪来的一伙人袭击了。看报道似乎是他们刚一进城就露了馅、不得已于是就地开干的样子。现场的警力被打了个猝不及防、短短几分钟的枪战之后死的死伤的伤,匪徒们则跳上车一路杀进小城中心的商业圈、跟赶来增援的特警们一番交火后引爆了车里的炸弹,当场炸死将近百来号人,伤者更是不计其数。各大电视台随即先后收到录像带或是影碟,里面有个西装革履的光头男人宣布对此事负责。“我们‘清世’组织在此宣布,要肃清这些怪物、维护人类的尊严!”光头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
“这名字起得真没水准。”前面放着光头的视频,下面 Gumi 轻声跟 Lily 咬耳朵。Lily 也是悄悄一乐:“你这心态还真是事不关己啊喂。”
话音没落,只听会议室门口有人咣地撞了进来:“不好了!市中心医院被人安了炸弹!”
屋里立刻炸了锅。长官强装镇定:“怎么回事?!”
看来这个什么“清世”是决定正式出手了。饶是警方做了准备,可现在看来对方无论是势力还是实力都比预估的要强上许多。且说队里立刻派出排爆人员,可到了现场后打头阵的警犬才进入医院一楼大厅就听砰一声大响,身后牵着狗绳的哥们顿时感觉手上一沉。急忙扯回来看处,警犬半拉脑袋都没了。还没等在场人惊呼出声,身后却突然冒出大堆枪手,二话不说突突突把在场的警察和特警们一个不剩全员放倒,围观群众则都成了人质。
从无线电里听到现场的弟兄们大吼“请求支援啊我中弹啦”然后没了声息,长官们不敢托大,连忙把三个小队都派出去救火,大家于是一窝蜂跑去后勤拿装备。既然这次对面来势汹汹,机枪手还有爆破手这些重火力便不得不准备上场攻坚,Gumi 自然也不例外;至于 Lily,她这后勤不过去怎么行?
到了库房,Lily 亲自把 Gumi 的机枪取出来:“小心哪。”
“嗯。”Gumi 穿上防弹背心,用眼神跟她道别。
众人带好装备坐上大巴。不料才驶出驻地大门便被路口侧面突然冲出辆厢式货车来、一头顶到打头的大巴车侧面。虽然 Gumi 的车是在车队中间、没直接挨撞,但她还是被接下来的爆炸震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既然决定了不再干配音的工作,摆在 Luka 乃至 Miku 面前的问题便是怎么想法谋生——虽然三四十年内都未必会缺钱,但也总不能就这么在家里坐吃山空吧。回到家,Luka 打开电脑登上招聘网站,打算先填个简历然后看看有什么推荐的。毕竟偶像歌手这碗饭估计也吃不了多长时间了,尽早打算打算后路才是正经。
Miku 在旁边看着:“Luka 你打算找个什么样的工作啊?”
“不知道呢,最好是能在家干的,至少也不能离家太远。”Luka 噼里啪啦敲着不那么熟悉的键盘打着不那么熟悉的字,“我这不是得照顾你嘛。”
Miku 听了也没说什么。其实她是很想说句“不用顾忌我也行”的,但一想以 Luka 的个性而言这话当然是说了也没用。
好不容易把能填的都填完,Luka 按下提交,页面上立刻显示出了十来条结果。Luka 往下翻看着:“……有是有,不过怎么都是我干不了的啊。”
“确实哎,什么插画师啊设计师啊,都是你没那艺术细菌的。”身后 Miku 口不择言地损她。明明是关系到两人饿肚子问题的大事,这丫头却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其实 Luka 也是一样没危机感,不然她也不会在这挑挑拣拣犹犹豫豫定不下来自己想干哪个该干哪个了。“就是呢,你看这基本上都是听都没听说过的。……哎??这个不错啊?”Luka 眼睛一亮。
“哪个哪个?”Miku 立刻把脑袋凑过去。Luka 忙用空着的左手拦住:“别贴那么近!眼睛不要啦?”
“咱俩都多大岁数了,眼睛早定形了吧。”Miku 不以为然,“你相中哪个了?”
Luka 用鼠标指着页面中间偏下的一行字:“这个。”
她俩刚要点进去看个究竟,屏幕右下角却弹了个窗口,标题“哪哪哪发生一起特大交通事故”。Luka 是没理会,Miku 却起了好奇心:“哎哎哎,等会,点这个看看怎么回事。”
Luka 依言把鼠标挪过去按了一下。结果她俩看到弹出来的新闻题图后硬是半分钟没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