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造访这间华丽的谒见室,两旁的人墙依旧皇家骑士与宫廷魔法师,摆出随时随地都能进入战斗状态的气场,锐利的眼神都像盯着猎物一样死死盯着我,仿佛我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他们就会一拥而上的将我制服一般。
御座上的少女稳如泰山,无表情的脸上让人无法读出她在思考什么,仅仅只是十岁的少女,就有能震慑他人的威压。
鲁特里德贝德斯瓦·库丽莎——是贝拉里沙鲁齐亚王国的三代皇帝。
年仅十岁就有着能与成年人匹敌更甚比他们更强的实力。
银色的发丝随着她的下一个动作摇晃了一下。
“...艾薇儿。”
“是!”
御座的旁侧,站立着的女性在库丽莎开口后以为最快的速度回应。
“母后的墓是被这种魔法破坏的吗?”
“是的!”
听完旁侧高挑女性的回答,库丽莎无表情的脸上那弯弯的眉毛微微皱起。
“那么,为何不带他来?”
她此次询问的对象并不是她称呼为艾薇儿的女性,而是我。
与初次拜访不同,我并没有表现出卑微的态度,之前只是为了缓兵,假如真的激怒这个皇帝,发动战争的话,会有无辜的人丧命,家庭会破灭,我不想看见这个场景。
因此,发生战乱都是极力避免的。
但是,现在——
“该不会想对朕说,这个人死掉了?因为流血?”
没错,刚刚我让这位皇帝陛下看了回忆水晶,在水晶中,一位年纪约七八岁的男孩对着前方伸出右手,右手描绘出的是浮在手心几公分前的魔法阵。魔法阵生成完毕后,黑暗的密度高浓的雷柱穿行而过,射在前方的小山上,轰隆隆的爆炸烟尘平复下来后,山的三分之一被挖走,后方出现了连绵不绝的沟壑。
当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皇帝陛下看到这场景时,全场能听到屏住呼吸的声音,所有宫廷魔法师都无一不紧盯着那个蓝色的回忆水晶。
但下个场景,男孩的脚边开始滴答滴答的滴落红色的液体,随着他倒下后,红色的液体蔓延开来,渐渐的形成一个血泊。
大家的表情又发生转变,一副不解的样子。
库丽莎向站在一旁的女性问话:
“艾薇儿,这是什么魔法?”
得到的答案是:“是的,这是失传的古代魔法。”
仅仅只是一问一答,库丽莎没有再次追究,而是反之询问母亲的陵墓是否被这种魔法破坏这个问题。
当得到确定答案后,她开始向眼前的我逼问。
“回陛下,这个人并没有死。”
“那么,尼克利路是想包庇他?”
她紫色的眼眸此时隐藏在眼皮底下,眯细的眼睛就像刀子一样。
“敝国并无此意。”
“哼!无此意!”
我冷静的回应换来她的怒吼,看样子是没能让当时的怒气下降一分。
“仆下有话想说。”
她没有回应,微微用眼神示意我说,我吞咽下一口唾液后,开口道。
“这个男孩,是有着灭世称号的第十人,疯爆的金色女王——艾玛衣特亚贝尼·莉月的儿子。”
当出现这个名字时,全场都骚动了一下下,但在库丽莎的冷面下,都肃然起来。
“哼,愚蠢,你认为朕会因为这种事情就放过他吗?”
“无此意。”
“哼!不过,这么说来,这小孩是如假包换的小孩子?”
“正是。”
库丽莎微微嘟嚷:“天才吗...”
她的眼神表现出了不同于愤怒的感情,那是好奇,但只是少量,因此想要察觉其实非常困难。
“那么,艾尔蒙特是想把朕的退让当成儿戏?还是说小小的尼克利路也胆敢挑衅本国?“
“没有。此次来访是仆下个人原因。”
“原因?”
“是的,除了让陛下知道犯人的身份外,仆下还有事禀报,不,是捎话。”
库丽莎一语不发,冰冷的眼神依旧射在我的身体上。
“陛下,仆下受这个男孩所托,有话跟陛下说。"
“...”
“请不要攻击尼克利路或者前来找我麻烦——”
当我说到这里,库丽莎周围连同她的御座,被薄薄的冰所覆盖,慢慢的延伸出去,直达我的脚边,虽然想跳开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事先判断出这并非是攻击,而是无意中的,像是被压抑的怒火处于饱满状态而泄露出来一样。
“能命令朕的这世上除了母后,别无他人,在母后逝去的现在,能命令朕的人是不存在的!”
“仆下——”
“无需再多言,既然已经找到了,马上将他带过来,就算是尸体。”
库丽莎的表情不带一丝的迷茫,坚决,果断。
天才都是这样子的吗?我不禁在心中思考起这个问题。
他们很果断立决。
和总是处于迷茫的我不一样。
浑浑噩噩的导致让亲近我的人死掉,假如,如果,倘若那时抉择一点,趁早离开那个冰冷的王宫,也不会留下那么多痛苦的回忆。
曾经一直照顾我的佣人,因为我的原因被杀掉了...
曾经有因为我饿着肚子,偷偷拿食物给我吃的佣人,因为违反命令而被杀掉了...
曾经有因为我的无知,懵懂,犹豫,迟疑,最终死掉的人存在...
而造成她们死亡的我,却活着。
甚至将把她们处死的罪魁祸首杀死的勇气,力量都没有。
我是一个与天才相反的,愚笨的人啊!
天才,那是令人憧憬的存在。
憧憬着。
“假如陛下不遵循这个交涉,雷之通也将会逃到您无法寻找到的地方。”
简直就是小孩子。
但他确实透漏着绝对的自信,能躲过一切的自信。
“朕说过了不允许任何人命令朕的!”
皇帝陛下的威严可见,但是,事到如今我突然回去也找不到任何解决的办法,硬着头皮继续干吧。
“不是命令,陛下拥有选择权,您可以选择无视。”
“既然如此,一开始就不要提这种意见。”
旷阔的谒见室,我与库丽莎的对话持续着,周围的官僚战士都只是一语不发的看着,虽然我对皇帝陛下的态度有点不敬,但在没有库丽莎命令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想擅自行动,除非我做出什么非法的具有攻击性的行为。
“但是,假如您依旧想攻打尼克利路或者找那男孩的麻烦,他说了——”
我顿了一拍后,说出了可谓是恐吓,命令的话语。
“我将会给你们留下无法再次踏入尼克利路以及接近我的——心理创伤。但相反,假如您能答应这个要求,在不久后,我将亲自来到您的面前,为我犯下的过错向您赔罪。”
狂妄自大的言论。
在场那纷纷烧起的怒火,在皇帝陛下的下一句话一一浇灭。
“赔罪吗?世上有很多光是道歉就能解决的事情哦?”
那无表情的脸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说出的话也带着足够的怒火。
“仆下也这么认为。”
没错,道歉就能解决一件事的话,这个世界确实没有那么天真。
背负着罪恶感一直活下去,这是对我的惩罚。
库丽莎的紫色眼眸毫不客气的打量着我。
“你刚刚说的话有点奇怪,那个男孩有那个能让我们留下无法踏入尼克利路的能耐?自大也要有个限度!”
自大,一点都没错,谁都会这么认为。如果是拥有灭世称号的第十人,疯爆的金色女王——艾玛衣特亚贝尼·莉月说出这种话,还能信,但只是一个小毛孩口气未免太大了吧?
“仆下也这么认为。”
但在我眼里,那时候的他依旧是信心满满,那是在估算了自己有把握时说出的话。
仅仅只是向我询问了‘幻象空间’也就是我和他当时所在的空间,圣级魔法‘幻象空间’的作用后就一脸满足的笑着。
皇帝陛下仅仅只是深思着。
我恭敬的开口道。
“仆下先行告退了!”
库丽莎的紫水晶般的眼珠子变得锐利起来。
“哼,看样子这次还真是确实是被小瞧了呢!”
面对那发怒的天才少女,我无言以对的从谒见室中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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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薇儿,你认为?”
当粉红色头发的幼女从谒见室完全消失之后,库丽莎向站在一旁的副官询问。
“是的,臣下认为,既然对方是疯爆的金色女王的儿子,我们不应当涉险。假如灭世者加入战争的话,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灭世者是最强之人的称号,全世界仅有十七人。
灭世者不得参加战争,这是规定,不知从何时起就如此规定了。
但也有不服从这个规定的存在,比如疯狂的金色女王,不服从秩序,真正的强者,但却对家人十分执着的存在。却拥着着正义感。
不会对犯错的儿子进行包庇, 但是让灭世者搀和进某件事,会变得很麻烦,立场与立场,弱者与强者。
库丽莎不悦的皱起眉头。
在母亲陵墓被破坏的一瞬间,她有想把犯人轰杀的冲动,到现在都没有冷却过这种想法。
不过,在不久前,得知对方与自己年龄相仿,甚至比自己年幼后,产生了一丝丝的亲近感,好奇感,但怒火依旧无法遏制。
她又陷入了深深的思绪中,蓝色长发的女性站直背脊,绿色的眼眸望着谒见室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