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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迎着来生鬼面下足以把自己烧灼成为灰烬的目光,弥嘉点头承认。
无数的电光炸裂开来,来生的手中凝聚出了闪烁着漆黑电光的雷电之刃。
“来生……”虞渊放下了烟斗,慢慢向已经展露杀意的女子走去。
“你说过,你永远不会背叛我。”来生冲弥嘉大吼,“这就是你的所谓诺言吗!”
虞渊停下了脚步。
“祭司,我知道,他是你和人民心中至高无上的国王。”来生低沉地说,“可是啊,只有我是知道他的底细的。他是个骗子,这个世界上最可恨的骗子!”
妹妹正对着兄长恶语相向。如果他们真的是兄妹的话。
“只有帮我传承了因陀罗之雷的祭司的血可以移除因陀罗之雷……”来生慢慢提刀走向了弥嘉,“你杀了前任祭司,放干了她的血。你知道因陀罗之雷在逐渐侵蚀我的身体。你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国家,想把我压榨到油尽灯枯的那一刻……你想让我成为你的工具,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虞渊,别插手。”迎着妹妹的诘问,弥嘉拔出了手中的银线。
银色的细剑在黑暗的空间中闪烁着华丽平和的银光,和代表着毁灭的漆黑闪电遥相辉映。
高居苍穹的烈日和守护国家的月华,于此刻决裂。
爆发出无数能量的闪电打向了弥嘉。弥嘉矫健地躲过了攻击,银线划过空气,留下了闪烁着银光的纤细剑痕。
外界传言,因为体弱多病,弥嘉无法承载银线的力量,因此只能将力量交给妹妹来生。
“体弱多病”的弥嘉左足点地,身体已来到了来生面前。
好快……来生举起闪电凝聚成的利刃,隔开了弥嘉的突刺,她的一缕银发被银线削断,逸散在黑暗的禁地中。银线在弥嘉的手中宛如火焰一样翻飞舞动。
银线的剑刃划过空气的痕迹并未消失,而是化作丝线一样的流光滞留在了空气中。来生的身躯很快便被这些神秘的丝线包裹。
在剑术上,负有印地最强之名的来生,一度被弥嘉所压制。
“投降。”弥嘉看不出任何情感的瞳子里映出来生的身影。
“休想,我要杀了你!”来生吼道。她的手中爆裂出无数黑色的闪电,暂时逼退了弥嘉。
弥嘉伸出手来,空气中的银色剑痕,竟然被他牢牢抓在了手中。弥嘉伸手猛地一拉。
刚刚在空气中绵软无力的银色轨迹,竟在瞬间化为了一道道绷直的丝线,银色的丝线闪烁着锋利的光芒,牢牢地将来生困如其中。
“别动。”弥嘉伸出手在丝线上轻轻一抹,他的手掌立刻被丝线犁出了一道纵深的伤口,他举起流血的左手晃了晃,“不想变成这样,就先稍微安静一些吧。”
“……”银线的囚牢中,来生低下头,沉默的女子忽然发出了几声嘲讽的冷笑。
“要是你这种小玩具真的比得过因陀罗之雷,你又为什么要花费那么多功夫把我绑在身边?”
弥嘉皱起眉头,他看到来生的指尖,闪过了一道细微的闪电。
在一瞬间的沉寂后,纯黑的奔雷伴随着空间撕裂的巨响炸裂。
巨大的能量爆发伴随着来生周围空间的坍缩,连同着装有祭司尸体的棺木一起,禁地摆放的物品全部化为了燃烧的灰烬。
地面龟裂,结构被破坏的禁地在震耳欲聋的碎裂声中化为废墟。
“咳,咳……”弥嘉用银线支撑着身躯站了起来。
他猛地一拍耳朵,缓解着回荡在大脑的撕裂一样的耳鸣。
曾经庄严肃穆的禁地,在来生的愤怒下化为了废墟。
尘埃中飞出了一道闪电,刺向了毫无防备的弥嘉。
“小心!”一道身影扑开了弥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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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寻找着虞渊的池夜感受到了宫殿的震颤声。
穿过了废墟一样的迷宫,池夜躲在禁地胖旁,看到了国王和来生的决裂。
“小心!”没来得及多想,池夜一把扑开了弥嘉。
少女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来生的闪电将自己撕裂。
她脖颈的小苍兰吊坠,忽然发出了一瞬的白光。
花瓣一样的屏障在瞬间显现,抵消了闪电的大部分冲击。池夜跌倒在了地上。
“好痛……”她捂住肩膀,鲜血透过衣衫自指缝中渗出。
“是你?”一击未能得手的来生站在废墟中央,看着眼前受伤的少女。
来生捂住疼痛的胸口,慢慢倚在了身旁的断壁残垣上。
可恶,偏偏是这个时候……刚才在冲破银线的囚牢时,因陀罗之雷的力量消耗过大,她的身体目前正处于透支的状态。
弥嘉冲池夜伸出手,一把拉起了池夜。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谢谢。”弥嘉将剑尖再次对准来生。
“我叫池夜。”
“池夜,是那个失忆的……”弥嘉皱起了眉头。
纯白的流光忽然自来生身旁显现,身披白色斗篷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之中。
纯白的鬼火,在禁地的废墟的上空诡异地燃烧,照亮了众人的脸。
“白影?”来生支撑着身躯站起来,看着这位来无影去无踪的伪神,“你怎么来了?”
“看来你找到真相了。”白影满意地环视着眼前破败的禁地。
“还不够,我要杀了弥嘉。”来生的手中,重新凝聚出了些微的电光。
“你是谁?”弥嘉警惕的看着眼前身披白袍的悠闲身影。
“我叫白影,是无尽时空中某一位无聊的神明。因为某些缘由,你这个可爱的妹妹和这片土地,就由我来收下了。”
看到缩在弥嘉身后,不知所措的失忆少女,白影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戏谑的微笑。
“池夜,等一下你赶快跑,到上面去找卫兵求援。”弥嘉对身后的池夜说道。
“不行!”池夜攥紧了衣角,她星辰一样的眼眸张大,瞪视着那个白色的伪神。
那白色的长袍,似乎唤醒了心中最原始的恐惧。
会死,再这样下去,她和弥嘉都会死在这里。
“您是国王,即时我只是受您恩惠的过路人,那么也应当为您出一份力。”池夜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胸前的小苍兰吊坠,站在了弥嘉身侧。
“没有记忆和信念的人,现在要为了那个虚伪的欺诈者而战吗?”来生愤怒地看着池夜,“没关系,我会杀了那个国王,再把你从他的身边抢走,他配不上你的挺身而出。”
黑暗中,传来了空气被某种能量撕裂的声音。
“什么……”一道蓝色火光组成的利剑闪电般飞向了来生。
利剑的光焰与漆黑的雷霆对撞在一起。紧接着,利剑撕裂了闪电,狠狠地撞在了来生的鬼面上。
“哐当”一声,碎裂为两半的鬼面落在了地上。来生捂住脸庞直起身来,鲜红的血渍从她的指隙中渗出,污浊了她苍白的肌肤。
“虞渊,好久不见啊。”白影看着一旁尘埃中的高大影子。
湛蓝的火光撕开了弥散的尘土。虞渊怒视着白影和来生。
“白影,我现在,可是相当恼火啊。”虞渊轻声说道。
“如果我现在把你的小秘密给吐露出来会怎么样?”白影的指尖调皮地点了点唇角。
“那个秘密不过是你保命的筹码。”虞渊的身后,涌动着大海一样的神秘波纹。
金色的流光逐渐在黑暗扩散。一道金色细线具现在虞渊身后。
细线发生着齿轮滚动一样的形变,最终具现成了金色光轮的其中一角。
燃烧着金色光焰的长矛,镶嵌在残缺的光轮上。
捂住面部的来生愣住了。她从那道光轮中,感受到了足以撕裂这片大陆的力量。
那把魔枪,是可以比肩因陀罗之雷,不对……是远超因陀罗之雷的力量。
命运之轮,虞渊祭出的最强神秘。足以环绕世界天空的光轮,覆盖着十二把量级远超传说神器的武器。
最高神若是世界的管理者,那么命运之轮便是最高神的无上权威。即时在过去时空的限制之下,命运之轮只能发挥出不足百分之一的实力。
虞渊抬起了眼帘,看着并没有上前的来生和白影。他嗤笑了一声。拉住了身后池夜的手。
“小夜,我们走吧。”
“那个……”池夜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虞渊并不想听,他只想赶紧让池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大叔,等一下!”池夜用力挣脱开了虞渊的手。虞渊回身,错愣地看着有些愤怒的池夜。
“我现在,现在真的是一头雾水啊!”池夜咬牙说道,“我知道大叔是想要保护我,可是,至少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虞渊沉默着。他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池夜!”来生叫住了池夜,她对池夜伸出了手。
“和我走吧。”
“就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跟你走什么的也太……”
来生苦笑着说道:“和那点微不足道的恩情无关,你是这里,唯一一个愿意为我挺身而出的人。”
女子拿下了遮住面庞的手。
飘飞的银色长发,阴郁绝美的面庞,还有她的左脸颊,淡灰色的火焰般的丑陋纹路。
诅咒之纹……池夜睁大了星辰般的眸子。
“是你……”少女认出了对方。是那个在街上被摊主纠缠的女子,她曾和对方一起在壁炉燃烧的火焰前攀谈……
池夜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向后退了几步,“开什么玩笑……”
完美无瑕的太阳王,他的妹妹,神圣的因陀罗之雷的传承者,印地的月影,最强的守护者——居然是一个最卑贱的达利特。
印地这么多年,便处于一个贱民的保护之中。女子戴着鬼面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震慑敌人,而是为了掩饰这道耻辱的丑陋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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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年幼的王子弥嘉站在城墙上,期盼着父亲的归来。
三天前传来情报,北方山脉的巨大恶魔弗栗多和暴恶的群落袭击了印地的边境,无数印地居民死于暴恶爪下。
血气方刚的国王带上了宝剑银线和体内蕴藏的因陀罗之雷,孤身一人前往了北方的山脉,想要杀死弗栗多。
“弥嘉,如果我没有回来,你一定要成为万人景仰的国王,”国王微笑着揉了揉弥嘉柔软的金发,他的身影被火一样的夕阳吞噬。
前代祭司牵着弥嘉的手,目送国王远去。
“祭司,我该怎么做?”弥嘉悲伤的瞳子映射出祭司美丽但是决绝的轮廓。
“不管陛下能不能回来,殿下,你终将成为王。”祭司说道,“印地便是您的生命,即使牺牲自己的一切,也要让印地在这个残酷的世界茁壮成长下去。
国王,只是国家的奴隶。”
三天后,又是一轮夕阳,国王回来了。他浑身是伤,银线上,沾着弗栗多心脏的血。
国王孤军深入,因陀罗之雷融汇了弗栗多青铜一样坚硬的鳞甲,银线贯穿了弗栗多的心脏。危害了印地千百年之久的魔物,终于被第33代国王斩杀。
国王的伤口触及心脏,没人知道他是怀着怎样的信念才回到了自己的国家。
痛苦的国王在床上挣扎了三天三夜,最终痛苦地死去。
临死之前,国王握紧了弥嘉的手,他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回来吗?”
弥嘉摇了摇头。
“我是印地的国王,我的一切都是印地的。即使是尸骨,也不应该流落在外。这样子我死了,也可以让身体滋养印地的树木……”
弥嘉看着父亲的尸体,他没有流泪。他早有预感,自己会被推上父亲的位置。
十岁的少年,高居金色的王座。他冷漠地审视着自己的国家。
弥嘉幼小的身躯像一具机器一般全速运转着。他将所有的悲伤、愤怒和欢乐都幻化成了脸上礼仪性的冷漠神情。
太阳一般的王,民众都这样称呼着他,他天生便应该是国王、进退有度,大公无私,他做的比自己的父亲还要出色。
祭司审视着弥嘉高居王座的身姿,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看似平和的国家下实则暗潮涌动。
每一任国王都负有传承因陀罗之雷击败弗栗多的责任。传说,弗栗多死后,暴恶也会四散而逃,便为荒野之中的孤魂野鬼。
可是,父亲杀死弗栗多后,暴恶的作乱并没有平息。相反,这些巨大蝙蝠一样的丑陋怪物开始变本加厉,更加猖狂地袭击印地。
本来,弥嘉作为印地守护者的国王应当重新传承因陀罗之雷,像父辈和祖辈那样走上战场,对抗弗栗多的残党。
但是,因陀罗之雷,已经无法再次经由祭司传承给弥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