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国 皇都 皇城 窗外阳台 深夜
“【阿嚏!】”一阵夜风吹过,好像受凉的安娜打了一声喷嚏
“(时间不早了……走吧)”我没穿外套,并不能像那些什么经典桥段那样给安娜披上外套,我能做得只有站起身来,挡住安娜,免受下一阵凉风的侵袭
“【嗯……】”安娜点了点头,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可还是扯着我的衣角不放
“……”我也不舍,并没有狠下心来扯走她,只是这么站着
“(李凡,我问你)”终于,安娜想说的话终于开口了
“……”我并不着急,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如果,我说,想继续,冒险。你会,怎么样……)”
“……”我什么也没说出口,撇过脑袋没有看向安娜
“(李凡,我喜欢你,最喜欢你了)”突然一句话从我脑海里闪过,那是安琪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额!”大脑一阵刺痛,痛苦的回忆再一次回想了起来,悔恨的情绪,随着泪水涌了出来
“(李凡?)”安娜有些担心的看着我
“(不,我没事……)”我在安娜看不见的视角擦了擦不自觉流下的眼泪
‘果然,不可以啊……’我咬了咬嘴唇,最后释怀地叹了口气
一直以来我们以皇国为目标前进,现在到达了皇国,安娜说要和我继续冒险下去,可我并没有把握保护住安娜,毕竟,我可是没能拯救一个小队,害死了四人的无能之人啊……
“(你应该留在这里)”
我没有说出口,只是用理由来告诉她为什么不能继续和我一起冒险。其实,我也想和安娜继续冒险下去,和她在一起我能得到勇气。来到原帝国的时候是她指引我方向;在古堡冒险的时候,虽然危险,但我是真心觉得和她在一起最好了……带着她,我感觉自己能踏上这片土地的任何一个地方,像往常的伙伴一样,像安洁给我推的最后一把……我感觉自己无所不能
但,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安娜不应该陪我继续下去,她是皇女,而我只是普通的冒险者,甚至连普通都算不上,是一个毫无能力的冒险者。从身份来讲,我们就不应该在一起。现在她回到她应该留下的地方,而我还有任务要继续下去,这短暂的梦应该结束了。这绝不是只因“想继续下去”,而继续下去这如此任性的事情,两条线应该分开了。
并且,正因为我觉得我无所不能,才不想带着她继续下去。如果还像以前那样,‘无所不能’的我再一次从幸福的云彩里摔下,那,我会变得怎么样呢……
“……”接下来我没有说任何话,狠下心来甩开了安娜的手,向自己的客房走去,也不顾又吹来的一阵凉风吹到安娜身上,此时的我,根本无法和她站在一起。
“【李凡……】”
凉风吹到安娜冰凉的脸上,长发飘起来,可却没有之前那份美丽,只留下一阵哀伤。
皇国 皇都 皇城 客房 早晨
“早上了……”
升起太阳的光芒照射进我的眼里,我也丝毫没有想要去用手遮挡的意思,不过也没有起床的想法。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足,整个晚上我都没闭眼,满脑子都是未来的事情
“……”
皇国的阳光没王国的刺眼,若不是我整晚没睡的话,这点程度的光芒是叫不起我的吧。不过,这还是意味着新的一天的到来,这颗未知的星球又绕着‘太阳’一圈,我和安娜分别的时刻正式到来……这次是真的怎么样也不能延后,该下定决心了……
“……”
虽然这颗炽热的恒星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灼烧我的双眼,但我还是莫名的讨厌它,不是因为我又不得不去工作维持我曾经那痛苦的生活,而是它告诉我梦该醒了
“……”
虽然想要翻身,但想想还是作罢,起身便下了床
这次并不是因为肚子实在饿得受不了,毕竟昨天才享受完盛宴;也不是身体酸痛的不行,毕竟昨天才享受完澡堂;更不是我那精神的伙伴,毕竟在这寒冷的冻土下我也没心情去干那档事……
只是单纯的不想再逃避而已,只是明白要是逃避了这一下,我就再也无法回头
“……”
就这样,我整理了一下自己那鸡窝般的头,走了出去
皇国 皇都 餐厅门前 早晨
“【哟,真是早啊】”早起负责护卫的雅弗与皇国兼任军官的玛格丽特站在一起,向整理好一切准备离开的我打来招呼,我寻思他是不是忘记了我不会帝国语
“(早)”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和他打着招呼
“【早餐还要等一会,你先进去吧!】”雅弗笑着想把我拉进去,在这几天的交往中我们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步,不,或许只是单纯因为我要走了吧
“(不,我要走了)”我摇了摇头,指了指大门的方向表示
“【……】”雅弗没有说话,可能明白了我什么意思吧“【你给我等等!】”扔下这句,指了指原地就向着走廊深处跑去
“……”不明所以的我自然也不可能这样干脆利落地离开,只能站在原处等待着。或许我心理还在抱着一丝侥幸吧
“【……】”一旁的玛格丽特也站在这里不知所措
“……”
两人就这么站着,气氛十分尴尬,可哪怕如此我也不能离开,而她也有护卫的工作
“【抱歉,啊,我脑子不是很好,所以不像二……还是叫二哥吧,和安娜那样学会王国语】”玛格丽特像是为了缓解气氛,挠了挠脸和我说话
“???”可我自然没听懂,唯一听见的也只有安娜的名字
“【嘛,也是,我说这些你也听不懂吧】”玛格丽特叹了口气,挠了挠头像是觉得麻烦一样说道
‘不是!你向明知道不会帝国语的我搭话,然后还觉得麻烦是什么鬼啊!’我在心里默默吐槽着
“【不过,我还是有几句话想要说的】”但她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流入出一丝忧伤也让我不得不收回原先那玩乐的想法
“【我曾经喜欢一个人,不,现在也还是喜欢着吧……】”玛格丽特突然叹了一口,缓缓抬起头,说着什么,或许是向这个我这个什么也听不懂的人抒发一下自己的情绪吧,无所谓别人听不听得懂,只是想要讲给别人听而已
“……”我也不好意思打断她,只是默默站在那里听而已
“【可发生了一些事……让我不得不去狠他……尽管我也知道这是迫不得已,但身为大哥,里奥兄长妹妹的我,必须地要去恨他……虽然要是我也遇到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怎么做就对了……可理性,感性都必须叫我去狠他……】”玛格丽特突然咬紧了牙,拳头紧握,看上去像是憎恨,像是愤怒,像是悔恨,无奈,无力,亦或者别的什么,各种情感交杂在一起,一时让人无法理解
“……”不了解情况的我,不可能上去抚摸着她的背安抚她,因为这只是出于同情的伪善罢了,根本起不到任何解决办法
“【可,我还是喜欢他……】”像是释怀了一样,玛格丽特松开嘴,松开那紧握的拳头,边笑,边哭着朝我看来,然后滔滔不绝地再说了下去“【喜欢曾经那个自信,勇敢无畏的他。喜欢那个不愿意伤害任何人,天真的他。喜欢那个在我最危难关头能拯救我的他……】”
她就这么说着,我完全不知做何反应,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
“【哪怕他变了,他变得不再那么笑口常开,变得如此痛苦,变得好像另一个人一样……】”但又立刻消沉了下去
“【但,我明白的,他还是那个他,他的本质还是没有变,他依旧是那个想要拯救所有人,那个能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能够来帮助我的英雄……只是披上黑色的外衣,把自己封闭起来而已……我还是如此喜欢着那个他】”她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说下去
“【但在最后,我还是没有说出口……没有把我的情感说给他听……只是在自己哥哥死去时那份愤怒,单纯地宣泄给他而已……】”她又叹了口气,缓缓抬起头,闭上了双眼“【说不上遗憾,说不上后悔,只是单纯觉得……少了些什么,少了那种可以让自己痛快的想法】”
“【所以说】”但此刻又迅速重新地振奋了起来,握住了拳头,朝我胸口打过来“【至少,要不留遗憾地去做啊!不要像我这样!不要被单纯的情感给束缚,被理性束缚!痛痛快快的去做吧!】”她笑了,咧开牙齿的大笑
“嗯!”虽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可看她这样一副笑容,感受着她这一拳给我带来的微疼,我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她的勇气就这么传达了过来。
或许安娜她们一家都有这样一份给予别人勇气的力量吧,我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份温馨。若不是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刚才那一下,我肯定会被玛格丽特给迷上吧
皇国 皇都 皇城 餐厅门前 早晨
“【雅弗!我头发还没整理好,衣服还乱乱的,你怎么就把我叫出来啊!】”刚好玛格丽特说完,安娜的声音就从走廊深处传来
“【没办法啊!谁叫我们之中就你会王国语,西格雷陛下还在睡觉,只能找你啊!】”
听到安娜雅弗声音的玛格丽特慌慌张张收回了拳头,把头背过去,后退几步,像是不愿意让别人看见她那副狼狈样一样
“【啊……李凡】”安娜终于见到我了,于是又开始扭扭捏捏起来
“?”离得太远,安娜那蚊子般的声音我没有听到
“【去吧】”雅弗笑了笑,把安娜向我推来
“【啊,嗯,啊!】”不知所措的安娜拉近与我的距离,看向我又看向背后的雅弗,像是在埋怨雅弗冷不丁把她推向前的小兔子一样,惹人伶爱
“(早)”我笑了笑,向她来招呼
“(早……)”听到我的声音才缓过来,低下头小声回复道“(时间还早,先去里面走着等吧)”像是掩饰害羞一样,拉着我向餐厅走去
“(不,不用了,我要走了)”可我却没有移开半步。不应该再拖延下去了,不应该再逃避了,无论是我,还是安娜。
“(是……是吗……)”听懂我意识的安娜,脸上掩饰的笑容僵住了,不知如何是好的她不言间,嘴角慢慢下沉,又变回之前那沉默的气氛
“……”
“【……】”
不知道说什么的我们,只是这么站着,什么也没说出口
“(那,那我走了……)”受不了这样气氛,也觉得不应该这么下去的我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等!)”安娜紧紧抓住我的衣袖,虽然小小的手没有多少力量,可不知为何我就是无法甩开“(至少,至少吃完早餐吧!)”
“(不,不行……)”我摇了摇头,咬着牙说道“(昨天……已经吃过了……)”
“【……】”
安娜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低下了头,不舍地……滑开了我的衣袖。
“(……那……再见了,希望下次的时候,能看见你成为一名优秀的公主吧)”说罢,咬着牙,迈出了一步,迈出了安娜用手触摸不到我的一步
“(嗯!再见!希望,下次,李凡你,也是,一名优秀的冒险者!)”
我没敢看她的表情,想必一定是一副,强忍不哭,但还是哭了出来的表情吧,要是看到那副表情,我下定决心的步伐绝对不会再向前,我的心也肯定如同撕裂般的疼痛,虽然,现在已经疼痛到无法自已了。
我,真的,向前,迈了一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