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马上。
引得妖风肆虐，黑雾弥天的狰狞凶兽只出场了不到十秒就完成了使命，光荣地回归了虚空。
其中还要加上给叶羽过肩摔的两秒，爆炸的三秒，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空余时间，总体流程快得不可思议，概括一下就是叶羽从湖里飘出来后瞬移到饕餮头顶，一拳爆头。
血雨凌天之下，月倾的表情极为平静。
习惯了。
上古四凶兽，饕餮，穷奇，混沌，梼杌。
月倾手里已经有了三颗内丹，除了一颗穷奇是自己拼着神魂受损的风险打爆的，其他几颗都是叶羽动的手。
老娘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想夺舍这混球……
如今这一颗叫饕餮，世间贪婪的具象化。
上古四凶皆不灭，但并不是说常规概念的不死，而是在把它们打爆后再过几百上千年便会重新凝聚成型，再临人间。
人间有恶，凶兽必存，残忠良而助佞臣。
所以最完美的方式是封印。
在血雾中探寻到内丹的位置，叶羽飞身过去一把抓住，然后踏着虚空回归，并把它丢到了月倾怀里。
月倾平静地收了，然后素手轻扬，点点星芒于手中汇聚，凝为银河之光，水雾氤氲，如纱似雾，将饕餮爆开后的万里血芒汇聚成一颗水滴状的血色玉石，缓缓封进了虚空。
美丽，缥缈，佳人如玉，静谧出尘，叶羽看得有些恍神。
这还是刚刚那个野蛮过肩摔的暴力萝莉吗……
天幕破开，结界尽散，露出幽暗天空。
“走了。”完成这一切后月倾瞥了她一眼，冷冷道：“呆得像头熊，脑子被饕餮踢了吗？”
幻灭。
你丫还我刚才的缥缈天仙啊……
叶羽哭笑不得地跟上女孩的脚步，一边走一边道：“怎么这次准备走路回去了？以前不都是在我魂海里让我带回去。”
“人间有景，何必匆匆。”
叶羽怔了怔，失笑道：“……这话的风格可不像你。”
“非要我踹你一脚你才舒坦？”
“喂……别自作主张地曲解别人的话。”叶羽抿着嘴唇笑道：“是不是我平时太宅了你觉得闷啊？明天我放假，可以带你好好玩玩。”
“我怕你到时候没时间。”月倾淡淡道：“不用在我身上花心思，喜欢女人的话，躺着的那家伙更适合你。”
“……谁告诉你我喜欢女人？”叶羽懵圈，“就因为我抱了你两下？”
月倾抬眸看她：“之前你一直想把我抱上床。”
“那不是前几天空调坏了，你身上凉凉的抱着睡很舒服吗？”
“刚到你家的时候每天晚上你都偷看我，连着好几天都是。”
“那是因为……怕你偷袭，我盯着怎么了？”
每天睡得死猪一样怕我偷袭？怕不是剁了你你都发现不了。
月倾冷笑道：“昨天你还想拉我洗澡，这总没得解释了吧。”
叶羽这次倒是理直气壮：“有一个月不洗澡的吗？连衣服都不换。”
“呸，你见过灵魂洗澡吗？”
“……第一次和鬼一块玩，没经验。”
“你全家都是鬼。”月倾啐了一口，凉凉道：“别把我和那些不入流的残魂相提并论，我现在是元神，只要找到合适的身体，随时可以夺舍重生。”
“你敢！”叶羽瞪她一眼：“杀人犯法，老实待着，不然我抽你！”
月倾抬腿踹她膝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叶羽直接把她拎了起来。
一米四和我一米七斗，开玩笑。
月倾挣扎了几下没挣开，于是凭空摸出匕首在手里转了几圈将其放大成三尺长剑，反手横架在叶羽脖子上。
两人目光如电，噼里啪啦地对视，谁也没有让步，周身围绕着凶戾的气场。
百米外的拐角处有人即将路过，叶羽瞬间放手，月倾转身背剑，两人不约而同地靠在一边的路灯杆上，哼了一声互相偏开视线，继而月倾似乎觉得这样的动作太对称了，于是屈着脚尖在地上画圈圈。
仿佛闹别扭的姐妹。
事实上路人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在看到两人的容颜时，眼中猛的闪过一丝惊艳，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动了。
两人都当他是空气。
许久，那人犹犹豫豫地走向叶羽的方向，露出一个自以为很帅的微笑：“小姐姐，认识一下可以吗？”
静。
月倾不耐烦地点点脚尖，身后重新变为短匕的古剑探出，在叶羽腿上捅了一下。
“……！”叶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月倾回她个更狠的眼神，那意思很明显。
这株你惹的破桃花快点给我掐了，碍眼！
他碍眼你捅我干嘛？捅他啊！
本来想这么回的，不过想想，她要是出手，这人多半要废。
算了……
叶羽无奈叹息。
“小姐姐……”
叶羽瞥他一眼：“大叔，我十六。”
“啊哈哈……十六也可以叫小姐姐嘛……”
“你想泡我？”
“啊……呃……只是认识一下而已……”
“可我不想认识你。”
冷场。
尴尬了一会后，那人把眼睛转向月倾：“这是你妹妹吗？长得真可爱啊……”
月倾头也不抬：“我是她祖宗。”
尼玛这萝莉祖安来的吧……
叶羽抬手敲脑门，月倾回手一胳膊肘捣她肚子，两人乒乒乓乓地差点没打起来。
路人败退。
我是谁，我在哪，我的存在好多余……
而且明明也就二十出头怎么就成大叔了啊哭……
当路人一脸丧地消失在路的尽头时，叶羽和月倾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互相对视一眼。
“第三次。”月倾冷脸。
“抱歉……习惯就好。”叶羽耸耸肩。
“下次直接踹，干嘛那么多废话。”
“那是最后一环，做事情要循序渐进。”
“做事情要果断干脆，当年也不是没人想娶我，打趴下几个之后一个个离得比谁都远，废物就是欠揍，不用跟他们扯那么多。”
“……”叶羽看了看她那小奶猫般稚嫩的脸颊：“该打。”
变态不得好死。
月倾：“？”
也许她们那时候没这个概念吧，以前十二三岁结婚的也不少。
叶羽抿着嘴唇揉揉她的发顶，笑道：“不管怎么说，人家不先动手动脚，我们就不能动手打架，明白吗？”
“我倒是想打。”月倾甩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一开始是我想杀你，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恨你，可你既然留我一命，那我就是你的俘虏，卿不辱我，我必敬之。”
“emmm……”叶羽稍微歪头：“什么意思？”
“……你的话我会听，但有个限度，只要不涉及尊严问题，怎么处理你随意。”
叶羽微不可察地弯弯唇角。
“我还以为你会骂我骗你。”
毫无疑问，女孩之前把她当成了普通人。
“能不被我发现是你的本事，谁的修为也不是捡来的。”
“可……我的修为真是捡的。”
月倾的脚步顿了一瞬，猩红的眸子缓缓转过来注视着叶羽，继而化为光影，一剑刺向叶羽灵台。
这一剑很奇怪，似真似幻，如梦似影，隐约间好像附加了灵力，但却感觉不到任何威胁，叶羽微怔没有躲避，任由这一剑穿透了自己的身体。
不疼，而且没有流血。
“此术名断妄。”两人背对着，月倾收起长剑，回身走到叶羽身侧：“这一式本为斩心魔所创，直指神魂，可断一切不实之物，灌顶，传承，夺舍，采补，一切凭空获得的实力皆可斩去。”
她抬头看着叶羽，淡淡道：“如何？”
“呃……没感觉。”
“那就别在那忽悠我。你的修为很扎实，虽然不知道你修的什么术法，但绝不是撞运气获得，是你的就是你的，没必要撒谎，当然，你要是单纯想气我那另说。”言罢没有犹豫，直接离去。
“……”
娇小的身影渐行渐远，垂至腰间的长发轻轻晃着，刹那间便乱了芳华。
叶羽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心，许久才迈开步子跟了上去，光洁白皙的容颜上浮起一个微笑。
谁想气你啊……
不信算了，毕竟，我也觉得不靠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