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养协议，达成。
要说为什么养一个想杀了自己的女孩，叶羽觉得可能是因为她可爱。
养猫也没啥用，不也一堆人争着抢着要做铲屎官。
初见时她是被惊艳了的。
简直萌到哭有没有。
小小只，白白的萌萌的，还有点小傲娇，真的是从每一个方面都戳中了叶羽的萌点。
最主要的是，她觉得月倾还有救。
虽然满口打打杀杀的，但也不是滥杀的死变态。
夺舍的时候还说了句抱歉。
说句实话，在叶羽看来，遨游万古，挥手之间毁天灭地的修士已经不能算是人了，人间帝皇大多也是视人命如草芥，何况在修士眼里，凡人甚至没有草芥顺眼。
至少草芥不为恶，人却有时不知何为恶。
月倾知道，那好歹有改正的可能。
真是个视人命如草芥还不以为恶的反社会人格，叶羽早把她扔回墓里了。
“养猫好歹还能撸，养你好像没什么好处。”
“有啊，你看上哪家猫我可以帮你偷回来。”
依旧是个路灯杆，两人背对背靠着谈判。
“别，猫狗不能偷，我之前住在乡下，偷狗的被抓到都要打个半死，再说了，街上到处都是流浪猫，我用你偷？”
“它们有我可爱吗？”
“……”叶羽嘴角抽搐：“可爱有个屁用，你让撸吗？”
“你可以试试。”
叶羽伸手。
月倾反手就是一剑。
“你特么……”看着自己小腹上的古剑，叶羽差点没暴走。
“行了，死不了的都是小意思，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月倾淡定地把剑抽了出来，无视满剑的鲜血直接收回虚空。
出血量超大。
“喂……好歹给我治治伤……”叶羽的话还没说完，身上的伤口便已经痊愈。
行吧，真就小意思。
叶羽捂着额头叹息……这身衣服不能要了。
“不附加灵力就不会阻碍伤口自愈。”月倾淡淡瞥她一眼：“记得记笔记。”
“记你个头。”叶羽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走吧，很晚了。”
“决定要养了？”
“不养行吗？”叶羽叹了口气，下意识想去拍月倾的肩膀，犹豫片刻后还是放了下来，轻声道：“别乱跑，还有，捅我就算了，别对其他人下手。”
“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爱好。”月倾唇角扬起，抬头看着叶羽揶揄道。
叶羽：“再阴阳怪气我真的抽你。”
“OKOK……”月倾笑了笑，忽而抱住叶羽的手臂，小脸贴在上面轻轻蹭了蹭，柔声道：“走吧，我的……嗯，饲主。”
叶羽腿一软，差点没摔地上。
好萌……呜……你早撒个娇我还犹豫毛线啊！
“那个，饲主总感觉怪怪的……能不能叫主人啊……”
“好啊，不过你还记得我上次答应你的要求是什么时候吗？”
“你什么时候答应过……”叶羽微微一怔。
好像是，一个月前月倾让她说遗言的时候。
“想起来了？”月倾笑得眉眼弯弯：“我呢，虽然打不过你，不过拼死重伤你是没问题的，要试试吗？叶~小~羽！”
“……”叶羽抽抽嘴角，握拳学了个猫叫：“喵。”
“乖。”
两人互相摸头，场面出奇的诡异。
达成共识。
叶羽拖着小萝莉往家跑，月倾靠在她身上，眼里闪着奇异的光。
到底谁是谁的猫……谁知道呢。
——————
人间有景，何必匆匆。
当叶羽回到家里的时候还不到十二点，月倾小萝莉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看书，叶羽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斜眸看了看月倾后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平稳的呼吸声传入耳中，如雪莲般清丽纯白的少女安静地躺在床上，薄被勾勒出玲珑有致的娇躯，随着她的呼吸缓慢起伏。
开学那天，叶羽碰到了两个女孩。
学校门口被惊艳了一次，然后去墓地又被惊艳了一次。
同为白衣似雪，飘渺如仙。
只是两个女孩不太一样的地方是，月倾是穿着白裙的吸血鬼，透着危险的诱惑，那个女孩则是真的仙气飘飘，有着极致的东方美，美得让人心颤。
叶羽轻轻摸了摸她散在床单上的长发，仔细打量少女的脸颊。
她已经昏迷了一个月。
叶羽不会疗伤，月倾拒绝治疗，却是守了约定留她一命，静养一月，原本苍白如雪的容颜此刻添了些许血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放心吧，她死不了。”不知何时，月倾靠在了门框上，睨着叶羽淡淡道，“我下手有分寸，真救不活就直接告诉你了。”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叶羽道：“能不能告诉我她怎么得罪你了，你要把她打成这样。”
“具体的你等她醒了问她算了，我只能告诉你，这是个傻子。”月倾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和你一样的傻子。”
叶羽：“？”
好好说话，不要人身攻击。
“难道不是？”月倾淡淡道：“你收留我，其中很大的原因是怕我害人吧？但实际上，那些家伙与你何干，又不是亲友徒弟，你管他们死不死？”
“你这三观到底是怎么养成的……”叶羽叹了口气，道：“人呢，不做好事可以，但不能做坏事。我不是那种正义感莫名爆棚的烂好人，老人摔倒了很大几率不会扶，但是，我也不会放任一个杀人魔王在自己可以阻止的前提下进入人间。”
月倾沉默地看着她没说话。
“修士……对人间的破坏太大了，一念杀万民，挥手覆山河，凡人根本无法抵抗。”叶羽耸耸肩，道：“可能你理解不了吧，不过我作为凡人活了十几年，不能说看遍了人间，但总算经历过，人世有善亦有恶，除了某些大奸大恶之徒，大多数人还是普通人，小善小恶都有，零零总总也算持平。”
“虽然不是世外桃源，但这片土地，也不应沾染血痕。”
“……白痴。”
月倾低声嘟囔了一句，抬手把手里的书扔到叶羽怀里，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叶羽捡起来看了看封面。
《中国历史》。
我好像修的理科……这书都压箱底了，她也真能翻出来。
“你们啊……到时候可别打起来……”叶羽抿着嘴唇握了握少女的葇荑。
少女手背上亮起幽暗蓝光，叶羽怔了怔，才发现自己的指缝间残留了些许暗红。
那是饕餮的血。
房间内的温度倏地一降，叶羽手上的污血被净化成纯净水珠，渐渐消散于无形。
脑海中划过少女那把淡蓝色的长剑，叶羽把少女的手臂放回被子里，起身离开了房间。
电视已经关了，记得之前放的是个少儿节目，月倾说，这种节目废话多，记下面的字幕方便。
真就自学汉字啊……而且效果好像挺不错，都能看教科书了。
月倾正在阳台上靠着栏杆看夜景，听到叶羽关门的动静后打了个响指，客厅里的灯立刻熄灭，叶羽站在门前一阵无言。
这大概是拒绝对话的意思吧。
算了。
“早点休息。”习惯性地说了一句，也没指望收到回应，叶羽躺在沙发上抱着枕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家里只有一张床，病号优先，叶羽已经睡了一个月的沙发，倒也还算习惯。
不多时，房间里响起平稳的呼吸声。
月倾无声地走进客厅，斜眸扫了扫叶羽的容颜，小小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最终走到叶羽面前轻轻跪坐在地上，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许久。
“怎么可能不理解啊……”
真以为就你看过人间吗。
小小的女孩柔声说着，抬手按上叶羽的额头。
蔽灵台。
“虽然不是同一个，但我也不会在这里大开杀戒……”
“我说凶兽有可能破开封印，你还真就信了……真没发现那都是我现场放的吗？”
“封印……呵……所谓上古四凶，无非就是人间恶念的集合，来自人间，孕于大地，是最好的灵契，之前在天墓，是作为副阵协助封印我的。”
“我可是拼死才打开了那把锁……绝对……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柔柔的声音里带了杀气，猩红的眸子里闪着血芒。
“曜炎。”伴着轻声的呼唤，燃着业火的古剑在空中显现，其上鲜血淋漓，若是细细观察，可以发现上面带了丝丝裂纹，四颗莹白色的内丹绕着它慢慢旋转，最后化为流光融入剑身。
地脉之上，灵气缓缓凝聚，天地之间乌云汇集，深紫色雷霆交错其中，楼顶剑气直冲云霄，业火缠绕而上，灼烧幽暗天空。
“本来想拿内丹修炼，不过既然集齐了，那就玩个大的……”
“人间故事书里的魔头成天万灵血祭，实际上那群一点修为没有的凡人能有多大用处，无非是借此引动地脉之灵，你一滴血蕴含的灵力就抵得上十万苍生，好歹也爱惜下自己的身体……”
“你的灵力气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既非幽冥鬼使，亦非天外仙神，却莫名其妙与神州契合，大约这就是缘……”
“失忆……很抱歉我也帮不了你，当年征九天战幽冥，天地之间乱成一片，看你的修为年龄绝对小不了，怎么也应该经历过，那战况……你能逃出来就很了不起了，鬼知道后来是不是被哪个倒霉孩子背刺了，以后能找到就帮你弄死它……反正不是我，我比你还看脸不可能记不住……你要是长得丑我就不选你夺舍了……”
每一句话都无比平静，甚至还透着幼儿的稚气，然而女孩脸上的神情却是无比冰冷，仿佛沉淀千年的寒冰。
她慢慢站了起来。
“四大凶兽有个特性，以它们的血肉内丹为媒介绘阵施法可以遮蔽天道感知，且不波及大地苍生。”
你信任我，我也不能让你难受。
说了这么多，或许是为了纾解漫长岁月的孤寂，又或许只是一时兴起，想说而已。
只是……
“等着吧……”她的唇角稍微扬起：“早晚有一天要把你打趴下，想撸我，美得你。”
至少也要把你扒光了扔床上唱征服。
古剑与内丹缓缓融聚，终是凝为一体，月倾将古剑唤回握在手里横剑身前，闪身出现在楼顶天台，白皙指尖拂过剑身，引得其上灵气荡漾，而后心念一动，古剑碎为漫天星辰。
“天地初诞，万法皆无，神州亘古，无神无主。一刻，乱天芒，二刻，绝地宇，四方天堑凌于仙鬼，万道神魔堕于轮回……”
伴着清脆的吟咏，玲珑白影撞入星辰之中，缓缓与其同化，仿佛坠入人间的仙子。
焰影交错，黑红色烈炎无根而起，吞噬大地，遮蔽天穹。
“无天黑炎，寂法。”
大雨滂沱而落，却未浇灭黑红的业火，惊天剑芒汹涌业火与天外星辉连成一片，化为火龙猛地撞入地脉。
地面漾起金色光辉，伴着灵气缓缓上浮，最终凝为一条淡金色巨龙，长约百丈，透彻的龙眸环视四周，缓缓定格在月倾身上，龙躯微颤。
“四爪……虽非可控国运的龙脉，不过差不多也够了。”月倾伸手虚空一划，星辰重新汇聚成古剑之形，金龙抬头仰望，眸子里泛起一丝惊异。
月倾漫步上前，脚下一动跳到金龙头顶，摸着龙角轻声道：“感应到了吗……不用怕，我不会动你的灵智。”
龙口中发出低吟，身体慢慢平静下来，只是眸光略微涣散，似乎还在迷惑。
“和你个刚刚诞生的地脉之灵说话还真费劲。”月倾扯扯嘴角，抬手唤来一滴鲜血，滴在金龙额心。
血色扩散，转瞬间蔓延到金龙全身，庞大的身躯虚实变换，龙鳞纹路越发清晰，丝丝经脉蔓延，似有血肉凝聚。
月倾跳了下来，看着半虚幻的龙躯淡淡道：“这滴血算是给你的报酬，为我接续地脉，我可以保证不伤人界生灵，不破天地之序，只重铸一剑足矣。”
“假以时日，此地气运或许比不上北方国都龙脉，但也必为繁华之都。”
龙眸闪烁，鎏金的眼睛里闪着疑惑之色，然而看着空中的星辰之剑，金龙低吼一声冲上云霄，一瞬间紫气荡漾，龙躯破碎成焚天之焰，与黑红业火一起将天穹灼伤。
月倾闭目盘坐于地，额心红莲闪耀，专心控制着空中业火的温度。
星辰汇聚。
女孩身后幽幽飘来一个虚幻的身影，坐在栏杆上托腮看了女孩一会后伸手划了划虚空，一条空间裂隙赫然显现，纤细玉指伸入其中，掏出了一片……西瓜。
一口下去汁水四溢。
一边吃，还一边低声嘀咕：“要血就要血，想要内丹就要内丹，我又不会吃了你，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叹气。
不过，这次就原谅你了。
叶羽勾勾唇角，抬手又掏了一片西瓜准备安心吃瓜，然而不远处一点业火落下，刚好溅在叶羽手里的瓜上。
轰的一声就成灰了。
“无天黑炎……”叶羽伸出指尖托起一星火焰，放在眼前饶有兴趣地打量。
名字挺中二的，不过倒也很帅。
地脉，业火，国运，铸剑。
自己好像捡了个很了不起的女孩回来。
指尖一捻熄灭业火，叶羽不再吃瓜，继续托腮看戏。
修真者看实力凭感觉。
你这样的猫，我感觉我能撸秃十个。
啊，忘了说，精神类技能对我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