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走了后,提亚发呆了很久,注意到周围的声音才回神。
此时,艾玛正在收拾东西。这里已经被那一帮地痞盯上了,他们打算换一个地方。
原本已经有了一点起色的稍微安定的生活,被那几个地痞打碎了。莫斯也决定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去其他地方从新开始。
梦想,总是姗姗来迟,困难,经常光顾。但是,他们没有放弃。
到了中午,莫斯回来了,他并没有因为找不到工作而失落。
“我们要去哪里?”
“海港区。那里靠海,可以在退潮时捡到很多好东西。”
莫斯背起大大包袱,然后拉着艾玛开始前进。
他的眼里非常坚定,即使不知道未来的路会如何,但是他的脚步很稳健。
提亚心中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只要跟着莫斯,一定会发生很多很多的好事。
“难道莫斯不害怕吗?陌生的地方,全是陌生的事物,而且几乎一无所有。”
“害怕是当然的吧。不过,比起害怕,未来那些未知的可能性,更让人兴奋吧?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停地去尝试,即使失败也没关系。一个人一直赢反而会害怕,因为没有人可以赢一辈子。像我们这种一直输的人,却会越来越兴奋,因为没有人会输一辈子吧?总会赢一次吧?只要一想到那即将到来的一次,我就兴奋地抓狂啊。”
“咦?是那样的感觉吗?”
“对,就是那样。”
“感觉莫斯不一样。”
——果然布雷塔说的没错,外边的人和圣国的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提亚摇摇头,他说不出来。
提亚似乎有点明白了,又有点不清楚。他只觉得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却无法找到突破口发泄出去,憋在心理特别的难受。
“我还是不太明白……我好像从来没有笑过。”
提亚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在莫斯的面前提起这种不相干的糗事。
“不会吧?你长这么大都没笑过吗?那你平时都在干什么?”
艾玛就像发现了什么奇怪的宝贝,盯着提亚看。
“发呆吧。”
其实,提亚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空闲下来时,总是喜欢一个人发呆。
“咦……。还真像提亚的性格呢。一个人闷闷地,不喜欢主动说话。但是好歹你也笑一个嘛。”
“我该怎么笑?”
艾玛见状,实在无法忍受了,捏着他的脸蛋,拉开成一个“笑脸”。
“就这样子笑啦,咯咯。”
艾玛被自己的恶搞逗乐了。
“说起来,提亚没有自己想做的事吗?”
“自己想做的事?那是什么?”
“就是类似于只属于自己的目标之类的东西。有了目标,再怎么辛苦,在向着目标前进的过程中,会非常快乐。”
提亚恍然大悟,原来他一直以来都走错路了。以至于,自己直到现在都未明白自己为什么每天努力地学习着。正是因为那种迷茫,使得他在听到轮回桥考试时,才会烦躁。
因为,他一直需要的,是一个理由,让自己前进的理由,让他冒着生命危险去完成那个考试的理由。
从很小的时候,他就因为想证明“我即使不是族长儿子也非常优秀。”这个事情。他克服了那么多困难,到头来,仅仅只是在成为别人眼中的他,而不是成为自己真正想变成的样子。所以,他才会迷茫。
“哈哈哈……找到了!找到了!”
提亚忽然欣喜若狂,本着就近原则,搂住艾玛高兴跳着,迫不及待想要把这份喜悦分享出去。
莫斯和艾玛困惑地看着忽然发呆中大笑起来的提亚。
“喂喂,别当着我的面吃我妹妹的豆腐啊。”
提亚这才注意到,艾玛通红的脸,自己也害羞地放开手。
“你怎么了?”
“忽然想到了很开心的事。”
“什么什么?”
艾玛好奇而激动地拉着提亚,盯着他,等他说出那件开心的事。
“暂时不告诉艾玛。等三个月之后再告诉艾玛。”
“什么嘛……要等这么久,提亚真狡猾。”
“我在日落之前,一定挣钱请艾玛和莫斯吃好吃的东西。”
“嘛,那种事不急,我们先找地方落脚。”
莫斯没把提亚的话当回事,赚钱的事不着急。
三人来到海港区附近的村子,找到了一个荒废了很久的小屋。
艾玛一个人开始打扫起来,而提亚往海港区码头走去。莫斯跟着提亚,想知道他怎么挣钱,自己也可以出把力。
码头上络绎不绝地有货船来来往往,每天都有两千多搬运工在这里谋生。几乎每个人都练就出了一副肌肉丰满的身材,抗起一两百斤的货物完全没问题。这个世界存在魔力,每个人还是胎儿的时候就受到魔力的影响,身体素质比较高。如果经过锻炼,可以变得更强韧。
一条大船靠岸,工头招呼着搬运工们过去抗货物。提亚跑过来登记时,被工头拦住了。
“站住,哪里来的小娃娃,一边玩去,这里很危险的。”
“我是来扛货的。”
“哈?”
工头似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旁边一群搬运工也指着提亚笑了起来。
“你再回家吃几年饭再来吧。这个身板来扛货,我看是货把你扛起来吧。”
提亚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跳上甲板。这可把莫斯吓了一跳,那可是七八米的距离啊,提亚轻轻一跳就过去了。
这时,搬运工们都闭嘴了。这个小孩子,明显不是普通人。虽然想不通武者为什么会来和他们这群粗人抢饭吃就是。
提亚直接抱起两个叠在一起的货框,足足四百多斤。在大家惊异的眼中从甲板走上踏板,脚步稳健。
莫斯看得眼睛发直,生怕提亚一个不小心掉下去,被那么重的货物砸晕,沉下海里就麻烦了。而且,丢了货物,他们可赔不起。
当大船卸货完毕,工头在本子上数着提亚的数量,似乎不太相信。他一个人竟然扛了一百框,差不多是别人的五倍。
当然,这还是提亚没吃饭,没完全发挥出来的原因。
两个银币,落入了提亚的手中。莫斯看得发呆,他一个月的工资才一个银币。
提亚高兴地拉着莫斯就走,想让他俩去吃好吃的。
“提亚,你……不是乞丐?”
“我没有说过我是乞丐啊。我只是暂时不想回家而已。”
提亚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莫斯,眼里显而易见的排斥感。
“我把你的衣服卖了,我会挣钱……。”
“一件衣服而已,没什么的。比起那个,我非常高兴,因为我终于找到了我想做的事,那就是——我想和莫斯还有艾玛在一起。”
提亚激动地说着,不禁笑了起来。不过因为以前没有笑过,脸上笑得僵硬。但是,他非常喜欢此时此刻的这种感觉。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你是武者吧?”
“和武者什么的没关系,我就是我,我是提亚,提亚喜欢莫斯和艾玛。”
莫斯豁然开朗,提亚说的话,他很赞同。他认识了一个朋友,那个人名叫提亚,这就足够了。身份也好,地位也好,那些不是一个人的特点更像是衣服之类的附属品。
“我也很喜欢提亚,我们成为同伴吧?”
“嗯!”
提亚重重点头。
回到小屋后,三人前往了一个面摊。那个地方,本来是昨天莫斯想带艾玛和提亚去庆祝的。
虽然是普通的素面,但是提亚却吃得非常开心。他只觉得,面前的这碗面,比以前吃的那些所谓的珍馐还好吃。
他终于明白布雷塔为什么宁愿撤销纹章也要去外边的世界了。
“我们吃这么丰盛的东西,真的可以吗?”
艾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面前的一大碗面。
“当然。那么,饿了一天了,我们开动吧。”
几人胃口大开,几乎狼吞虎咽地快速消灭了一碗面。
因为吃得快,似乎没尝出味道来,艾玛还巴滋巴滋地舔着嘴唇。
“老板,再来三碗,加肉加煎蛋的。”
“咦?这样真的好吗?既然有了一点钱,还是存起来稳妥一点。”
艾玛喜欢存钱,睡觉之前喜欢的事就是抱着钱罐子。
“钱可以慢慢赚,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莫斯和艾玛还能不能吃完第二碗。”
“绝对没问题!”×2
神族总部,像宫殿一样的一栋别院中,书房。
处理完堆积得很高的文书后,神族族长艾伯特忽然想起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还有近三个月就是毕业考试了,就算再忙,关乎儿子前途的大事他肯定会关注的。作为神族中百年难得一见的两位天才之一,他心里也是相当纠结。一方面,希望儿子不要去参加那个危险的考试。另一方面,又非常希望儿子能够考过。不然,神族长老会的那群老家伙可不会认同一个连毕业考试都没过的人继任族长的位置。
“这几天没看到提亚回来,他应该在学堂里准备三个月后的考试。你去问问少爷,看看还缺什么,给他送去。转告他,近期抽空回来和我们好好谈谈毕业考试事情。”
这种大事,父母肯定要过问的。对于毕业考试,艾伯特想知道提亚是怎么想的。
“这个……大少爷他不在学堂那里。”
老管家庞德为难的神情,难以启齿的样子,让艾伯特放下了刚拿起来的笔。
他对自己的儿子非常清楚,提亚几乎每天都在刻苦地用功学习,几乎不和同龄的孩子出去玩。
在这一代的神族子弟中,提亚和布雷塔最为出色。他们两人是植入高阶兽魂中仅存活下来的孩子,当时在神族中还引起了轩然大波。一般为了保险起见,大多数神族的孩子都会选择四级的中级魔兽兽魂植入。就算有资质好的,基本也就是选五级的魔兽兽魂。但是,像七级魔兽兽魂,几乎没有人会考虑,
想起当时提亚决定要植入高阶兽魂时,他非常反对和担忧。可是无论怎么劝说,提亚依旧很固执。最后,提亚甚至不惜请出长老会来给他施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