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总部周围住着许多神族基层，他们闲暇时，时常相互串门。至于聊天的内容，当然也是别人家的家长里短。
“听说了吗？二长老收了亲戚的一万金币，没把房子的事拿下来。”
“那钱退了没有？”
“都进了人家的口袋了，哪里还有退回来的理。毕竟，那一万金币的一部分拿去打点了，如今事没做成，总不能把打点的钱再找人要回来吧？”
“那有什么法子？刚好大长老也对那个房子有想法，只能说运气不好。”
“可不是，长老会还不是大长老说的算？就连族长大人，重要事不也是找大长老商量吗？二长老……终究是排行第二的嘛。”
……。
二长老克雷蒙特成了神族吃茶饭后的笑柄，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他的家人耳朵里。
二长老克雷蒙特回到家前，遇到几个长老，看到他们欲言又止的样子，感到诧异。
回到家听到大儿子巴泽尔的报告后，气得不轻。他可是神族长老会位高权重的二长老，这让他的脸面往哪搁？
不过，偏偏这件事还是千真万确的事，不是那种闲言碎语。这种被人打碎牙还要往肚子里头咽下去的滋味，让他非常不好受。
接下来的三天，二长老克雷蒙特连门都不出，有意躲开那些闲言碎语。那些个闲来无事喜欢嚼舌根的人，也就图个新鲜，过段时间就很少有人记得这事了。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闲言碎语不仅没有适可而止的迹象，反而变得越发猖獗了。
“听说二长老羞愧得三天没出门了呢。”
“好像是。我一个亲戚本来还想找二长老办点事的，听说那房子的事吹了，转身就进了大长老的院子。”
“大长老可是从上任族长就开始进入长老会了。论威望，论资历，论能力，神族中有谁敢不服？”
“可不是。我隔壁家那小子，每次撞见大长老，怕得赶紧绕道。大长老最看不得年轻一辈的神族子弟自甘堕落，看到一个收拾一个。”
“这才是帝都神族的大长老啊，不然你以为大家为什么那么遵从大长老？因为大长老是一个尽职尽责的人，一心担忧着神族的兴衰。”
……。
把传言总结下来，可以归为两类。第一类，嘲笑二长老的话。第二类，称赞大长老的话。
一个像滑稽的猴子，一个像迎着鲜花而笑容可掬的伟人，相互比较下来，令人感慨万分。
而大长老，也同样听到了神族们说的闲话，表面上不在意，心里却很满意。
艾伯特把提亚叫来房间，询问着有关对付大长老布鲁克的事情。
“你找人散步传言，万一被大长老察觉，不是白忙活一场？”
“大长老不喜财物，但是对名誉太过看重。在他看来，他为了神族劳碌一生，获得这样的称赞是应该的。而且，就算被察觉，我只也只能算是耍小聪明吧。毕竟，父亲和他不和，我趁机耍些小手段，也说得过去。”
提亚还有一句话没说。比起那些赞美之词是捏造出来的，大长老布鲁克更愿意相信那些赞美是神族们的心里话。
人大多都是这样，只愿意听喜欢听的话。
艾伯特想了想，觉得有必要提起之前和十六夜天明商量的那件事。
“你觉得竹音那孩子怎么样？那天十六夜大人来办事，竹音也跟着来了。你母亲见了很喜欢，还说要是你没订婚，就撮合你俩呢。毕竟，你俩从小……。”
“哪个竹音？”
提亚打断了艾伯特的话。
“就是……算了，你不记得就算了。”
“婚事，不是已经和梅丽可公主定下了吗？雷奥纳多陛下那里不好交代吧。”
“我以为你对这门婚事不满意，所以……。”
“婚事就不劳烦父亲挂心了，我很满意。我有些乏了，先回去休息了。”
艾伯特看着提亚出去的背影，无奈地轻轻叹息。
提亚走了后，神族总部的干部把七长老、八长老和九长老的账本拿了进来。
“族长，这是前两个月的账目，请查看。”
“放着吧。反正，光看这些账目，也看不出什么来。那几个老家伙早就把账目做得几乎没有漏洞了，不然不会送我这来。”
干部不敢发表意见，只能站在旁边干笑，大有“你们这些大佬在打架，我这只小虾米还是躲远一点为好。”的意思。
“那么，族长，我先……。”
“等等，最近我没空，这些账你随便看一下，做出一个统计出来。”
“族长，我家里有点急事，这几天没空，正想跟您告假呢。”
干部连连摆手，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这要是统计出的数据是错的，回头那几个长老还不找他的麻烦？
关键就是，这些账目本就是动了手脚的，怎么可能会对？仅仅看各个项目的明细收支情况，是挑不出毛病的。可是最后统计下来的收支比例，又超出了正常范围。
就拿九长老管理的那个日常魔具制造中心来说，以往投入一百万金币，纯收入一般是在五十万至七十万之间。可是，自从九长老管理后，最近的十年，收入金额的上限连年下降。
“这样吧，我多找几个人过来，你们核算一下。”
艾伯特当然看得出他的顾虑。
“这样……的话，应该不会耽误多少时间，我尽快完成吧。”
只要不是我一个人来背锅就好，多几个人承受怒火总比一个人承受的好。
第三天，神族总部的议事院，长老们照常开始会议。
这次会议的内容，主要是长老们各自汇报自己管理的族产的经营情况以及商讨相应的对策。
不过，按照往常的惯例，大家只是象征性地坐在这里说几句，然后草草结束。
不过，这一次，大长老这边得知艾伯特把族务全丢给了下属，自己跑去整理私产，怎么会放过这个打击艾伯特的机会。
在长老们看来，他们必须以神族的公事为重，家事为轻。艾伯特作为一族之长，带头做出这种玩忽职守的事情，有必要纠正，避免神族总部其他干部效仿。
艾伯特端着一叠厚厚的账本，一坐下来，大长老布鲁克就给了五长老哈伦一个眼色。
“族长，长老们给你的账本，核对得怎么样了？”
“和以前一样，基本没什么大问题。”
“族长有亲眼过目吗？要是那些下属哪里统计出错了，不是耽误了大事吗？”
“哈伦，你什么意思？”
艾伯特看到哈伦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心里来气。
“人家有一个好儿子，每天赚的钱都数不完，哪里还有闲情管理族务啊。”七长老斐瑞笑道。
“就是。”
“说的也是。”
八长老巴德和九长老凯西附和。
他们是同一阵线，自然要给五长老撑腰。
“好好好！好得狠！正好七长老、八长老和九长老都在，我还真有一些疑问想询问三位长老。你们管理的族产，最近十年，每年的盈利逐年下降，但是每年的投入只多不少。我想问问，问题出到哪里了？”
三位长老一惊，心虚地不敢看向艾伯特，视线移开。
“不是说了吗？那里出产的魔法矿石质量越来越差，随着矿洞越来越深，投入的人力成本越来越高。加上又要开新矿洞，投入的人工成本当然会多。”
七长老没底气地说，目光闪躲。
“是嘛。新矿洞在哪？我怎么没看到？当初你接的时候，那个磨具制造中心每个月大约有七十万金币的盈利，现在只有四十万。你告诉我，三十万金币，跑哪去了？”
包括大长老布鲁克在内的其他长老脸色变得难看，似乎也被艾伯特给出的数据给震惊到了。
七长老等三个长老更是脸色一白。
艾伯特拿出最上面的三本账本往大长老布鲁克面前一甩，满脸尽是嘲讽。
“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还总喜欢说人家脏。别以为你们那点破事我不知道，但是这样越发得寸进尺，我们长老会拿什么跟神族的族人交代？从今天开始，这破事我不管了，你们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儿子是很能赚钱，我没时间处理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艾伯特对着大长老布鲁克冷嘲热讽一番后，鼻孔朝天地离开了议事院。和他一系的三长老、四长老和十长老，若有深意地笑了笑，跟着离开了。
大长老布鲁克脸色难看至极。他本来是想打磨打磨一下艾伯特，没想到反被艾伯特狠狠打脸。
不管怎么说，三十万金币的盈利“不翼而飞”，要是被神族的族人知道，长老会就麻烦了。
事实上，长老会的所有成员都会从管理的族产中抽取一点钱，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但是，大长老布鲁克不能当着艾伯特的面质问七长老斐瑞等三人。
其他长老，每个月都会给大长老布鲁克一些孝敬。其中，七长老斐瑞等三人给的最多，有五万金币。
但是，三十万金币，自己只拿了五万，至于大部分到了哪里，不用想也知道。
而且，这种事不能爆开，只能低调处理。因为，牵扯其中的神族干部实在太多。如果全部追究，实在太过难看，长老会将颜面无存，威信扫地。
而二长老克雷蒙特听到每个月有三十万金币的烂账，眼睛亮了起来。
“大长老，既然艾伯特已经注意到这事了，不如我们调换一下长老，来管理那三处族产吧？”
克雷蒙特这话一出，五长老和六长老也激动起来。他们管理的族产油水太少，如果能和七长老等三人调换，最好不过。
“对对对，大长老，我看我们也得做出一点样子来，不能让艾伯特看了笑话。”
五长老说着，不时对六长老挤眼色，六长老会意。
“我觉得二长老和五长老说得有理。主要是这事不处理，迟早是个隐患，对我们不利。”
七长老等三人又急又气。他们碗里的肉，怎么可能让给别人。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七长老斐瑞拍案而起。
“日常魔具制造中心一直是我在打理，谁想插手，别怪我翻脸无情！”
“我也是！”
“我的也一样！”
八长老和九长老寸步不让，脸色阴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