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大学者

作者:赫昕ovo 更新时间:2020/8/5 21:34:19 字数:2230

如果说米卡莱亚因为其作为先知独一无二的天赋与才能而闻名大陆,那眼前这个泡在书堆里、总是咬着一根植物根茎的中年大叔凭借着他渊博的知识与过人的才智被世人公认为‘大学者’。民间总会流传着这样那样关于他的趣事轶闻,什么总是酗酒的冻龄男神,女澡堂妇女公敌大叔,幼童零食掠夺者,吃草专家之类的云云。尽管人品饱受非议,但大家对他作为学者的认可度还是相当高的。要是家里有一位老人,不经意间和他聊起大学者的话题,那一定会是个漫长的下午茶时光。哪怕老人家不睡最重要的午觉,也一定要把他当年的光辉事迹一一细说,每当提起眼中总有着无限的骄傲,与敬仰。

没人知道他多少岁了,据传言最长寿的精灵在去世前说过,回顾他三百年的漫长人生曾有幸几次见到大学者,并深受其话语的点拨启发,可无论自己青年时两人把酒言欢也好,迟暮后邀他品茶也罢,他似乎从来都没变过模样。而众人也只当他老糊涂,头脑不清醒了,几百年的岁月,一个生命怎么可能从未变化?

后来在这位精灵葬礼的送别环节上,一个叼着草杆、戴着兜帽的可疑中年大叔来墓碑前献花。亲人们虽然对他随性洒脱的穿着与放荡不羁的做派颇有微词,但看在他也是怀着悼念之心前来便不作计较。在人们不知不觉中,这位中年人早就消失不见了。

他是一个又一个时代的回忆,带给那些年代启迪与变革,哪怕时代早已经退出了历史的舞台,见证过曾经时光的人也更新了一批又一批,但他那些传奇功绩还是被完整地传颂着,对他的敬仰无关种族或性别,他就是这样一个被所有人铭记的伟人。他就像是上天派来的神使,指引整个大陆进步。只要他想,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种族都会非常欢迎他的到来,无论是宰相还是内阁大臣,祭祀又或者是大主教都完全不是问题,他一直都是各方势力拉拢的对象,谁也不知道这位大学者的脑中还会再产生多少影响时代的灵光。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百年前?还是更远一点?大陆上逐渐刮起了一阵风,最开始是佣兵们酒桌上的一句玩笑:“你说大学者一直不会老去?难不成他还真的研究出长生不老药了吗?”酒局在在一众佣兵们的欢笑中继续进行,而提起此事被嘲笑的佣兵涨红了脸,大声的争辩“我这是听家里老人说的!没有永生的药那大学者怎么流传了好几百年的传奇故事?”

“出现了,爷宝!”

“哈哈哈,要不你回去陪爷爷喝茶吧,这里的酒桌对你来说可能太残酷了。”

“你不会是就打着这个主意想要弄个什么[爷遁]吧?”

“不行不行,看在你这脑瘫发言上你得自罚一杯!”

酒桌上的欢快气氛依旧弥漫,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第二天起,‘大学者研制出长生不老的秘药’就像发了疯的藤蔓,在整个大陆肆意生长。也就是那天开始,人们再也没听到过关于大学者的消息了。各国政要,各方势力暗中动用了不知多少的人力物力搜索他的下落,可扔一无所获,他就像凭空蒸发了一般,以这种充满遗憾的方式退出历史的舞台。有人说他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为了保命,逃了;也有人说他是对世间的纷扰厌烦了,遁入深山秘境安度余生,但更多的是不在乎什么秘药的普通老百姓与对他离去的叹息。

双手重重砸在桌面上,再发泄般的扫落了所有的书,提供照明的魔法灯也毫无例外地摔在地上打碎了。换做是一方领主都会心疼上好一会儿的奢侈行为在他眼里与打个哈欠无异,只要能让自己烦闷的心情得到一丝缓解,用再多的金币也是值得的。但这么做显然并不奏效。孤寂的黑暗中他闭着双眼,无声咀嚼着嘴里那根草茎,过了半晌才幽幽的吐出口气,像是放弃了什么般瘫坐在珊瑚绒蒙皮的椅子上。

“长生不老的秘药吗?如果真有的话绝对要让从前的那几个老家伙吃上一大瓶,让他们也尝一尝永生的滋味好了。”苦笑着从桌子的抽屉里取出另一盏魔法灯,点燃后,明亮而洁白的冷光再次铺满了房间,让人不自主的精神一振,效率也提高了不少。这盏魔法灯也是出自他之手,现在市面上早已一灯难求,有价无市。任谁也想不到,这也只是他饭后茶余功夫摆弄出来的小玩具而已。

弯腰收拾着地面,再看着捡起的几本书,厚实无比的书中记载满了关于邪神洗礼的大大小小事例,从上古传说到民间流传,从先人研究到具体论证。可翻遍了这些的他依然不能从中得出任何结论。

“也许要亲自接触被洗礼者才能进行下一步研究吗?如果能取样调查可能更好...”可如何抢在教会铲除之前发现被洗礼的生物成了最关键的难题。

对邪神洗礼的关注贯穿了他漫长的时间轴,但真正开始研究这种毫无理论可寻,和科学一点不沾边的现象正是从他退隐几十年之后的一次遭遇开始的。虽然他坚信,如果洗礼真如不少书中所猜测的是一种自然现象,那就应该与风雨雷电并无差异,总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来印证它的存在。

挠挠头,把书放回了他那庞大的书架上,吐掉了嘴里的草茎,从身后腰间摸出个小布袋,打开后伸进两根手指摸索了半天,最后只夹出一根被压弯还发黄的残次品。

“没了吗?看来要再去一趟暗森林了。”皱着眉头把草茎捋直,最后还是叼在了嘴上。

“叩叩叩..”还没等他收拾完房间,窗外传来了有节奏的敲击声,知道大学者大概身处何方的人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而能找到他的人全世界也不超过两个,不论是哪一个都可能把他卷进无尽的麻烦里。但想了想还是拉开了窗,一只苍云雀正静立在窗前的花盆上,脚上上绑着一个纸条,卸下纸条后她便张开双翼飞走了。

“末日吗?倒也有点意思,我说那个女娃娃没事应该不会给我寄信。正好草根也没了,去一趟暗森林顺便看看能不能获得些什么研究样本。”说着他便开始收拾行囊,在温暖的夕阳中徒步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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