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墨问完了必要的信息,再也没和白梓说话一是因为刚认识的原因如果贸然打扰怕是会显得突兀和不礼貌,二是他实在是不知道要和这个女孩说什么,于是他也不矫揉造作了,扭开那瓶没喝完的橙汁,对嘴灌着,其实他并不渴,可实在是不知道要干什么,只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哪怕漏出来流到自己的白衬衫上也没所谓。
白梓早就和干了橙汁,她坐在床上晃荡着洁白的小腿,目光在夏雨墨身上逡巡,看着他喝饮料时的样子,忧郁时的样子,发呆时的样子,眼睛就不知这么的就落到了常年被烟熏的昏黄的墙上,缓缓吐出一口二氧化碳,身子直直的倒在床上。
“看着点时间三点记得叫我”白梓不忘叮嘱道
“哦”夏雨墨应了一声,拿着手里的空瓶子,盖子就扔在不远处,他怔怔盯着放在门口的镜子看着,好想看到了什么一样,看累了就拿手垫着下巴,一只手累了,就换一只手,周而复始。
白梓已经睡着了,夏雨墨没什么事情可干索性就搬着凳子坐在床边,正对着正午炽烈的阳光太阳把他本来就白皙的皮肤照得像是白水晶一样透明,夏雨墨看着这个只认识不到三个小时的女孩,睡着了的白梓,靠在床边的白色单子上,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嘴角弯弯着像是一抹小月牙,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来,嘴边挂着丝晶莹的口水,睡相很难看,一只脚从被子里露出来,夏雨墨抓起那只小脚塞回去替她压好被子。
坐在窗前看着太阳南移,阳光照在他身上又缓缓落下,拉下又细又长的影子,阴影又慢慢的吞噬掉他身后的影子,他抬头看了看表,三点了,扭头看着熟睡的白梓有些纳闷,明知道有个陌生人在旁边居然睡的这么熟,该说她心大呢?还是说他自己真的长得不像坏人。
夏雨墨把椅子拉进静静看着女孩熟睡的脸庞,斟酌着是否要叫醒她,又黑又细的睫毛颤动着,搭配上精致的五官,一副天使一样的面孔,对人很真诚也不妄自菲薄,好像是童话故事里走出的女孩,一声轻响把他的思绪又重新拉回现实世界,原来是白梓转了下身拿背部正对着他压着木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雨墨才想起约好的事,他慌慌张张的扭头看了一眼时间,才三点五分左右,不知怎么的松了口气。
夏雨墨调整好心情,拍了拍白梓因为转身而露出的那一大截枕头“咳咳,该起床了”,白梓毫无反应“喂喂?真的该起床啦”见状夏雨墨推了推她的肩膀。
白梓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含糊不清的问“唔……几点了”她摸索着扔在床上的外套。夏雨墨看了眼时间刚过了三分钟,他沉默的看着白梓拖拉着没穿好的外套,一只袖子都耷拉在外面她边走边把手往衣服里钻着。
去洗了把脸清醒了许多,白梓拿着房间里的一些零碎的东西往一直放在隔间的行李箱里塞着,不一会装好行李箱,脸上似乎带着点不满的走出来,她从鞋柜里拿鞋坐在床上换着,换好鞋子白梓又恢复正常,她拖着行李箱走出房间,夏雨墨急忙跟上,白梓又重重的合上门。
两人相伴着出了门,白梓又把行李箱交给她,不一会手机响了,白梓不耐烦的拿出手机,电话那端啰啰嗦嗦一大堆,不时夹杂着白梓的抱怨和不满,电话打完了,白梓很明显的有些阴沉。
“怎么了?”夏雨墨问
“司机说有事要延缓十几分钟才来”白梓抱怨
“只是十几分钟而已没关系的”夏雨墨安慰道
啧,你是不知道,他嘴上说着十几分钟那起码得等半个小时呢”白梓冷笑
夏雨墨无言只能借口说“你认识那司机啊?你们两个什么关系?”
“他是我爸”白梓说
“别看他是个司机,其实也蛮有本事的……毕竟挣了一套不错房子呢”白梓又说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几乎不可闻。
接着白梓和夏雨墨谈了关于他的家人和她自己的故事,前面较为完整,后面基本都是一些零碎的故事和家常什么的,整个过程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听的很认真。
白梓出生在一个中产阶级家庭,父亲是出租车司机,按理说出租车司机也不可能是中产阶级,她母亲听白梓说好像是某家上市公司的高管,她是独生女,家里毫无例外是她妈说了算的,父亲更是没什么地位。
教育经历一般般,母亲上班没时间管她,父亲的话开车一般开到很晚才回家,她和别的同龄人没什么不一样,要说不一样的可能就是比别人多上了很多补习班,父母没时间管,就给她报了好多补习班,初中的时候一出校门就有专门的老师等着,拉着他们去写作业,写到很晚家长才来接,里面多是没时间管扔给这样的地方的孩子,她也是其中一个,父母空下的时间就让她在补习班补回来,到了高中的她抱怨压力太大,才逃过一劫,那家旅馆是她奶奶留下来的,业余时间就让别人打理,拆迁获得的钱更好补上存款的空缺,甚至更多。
所以他的父母思忖再三才在她上的高中附近的学区房买了一套房子,说是学区房还不如说是独立公寓,公寓有六层,甚至还有独立的后花园,一楼当客厅,二楼储物室,三楼留着没做打算,四楼书房,五楼就只能是白梓的房间了,空房间倒是多,不过他父母就算搬进来也是去三楼不至于和白梓住一层,平时她父母都不过来,她自理能力差早餐也就只能吃面包加牛奶,再复杂就只是煎个蛋,白梓提出要夏雨墨过来住的一大部分原因就是想找个保姆加学伴。
夏雨墨听了这理由哭笑不得,果然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但是夏雨墨估摸着自己身上的钱都不够租三个月的,幸好白梓答应给他优惠不过怎么优惠也没说,不一会一辆黄色的士碰着油烟驶了过来,白梓看到兴奋的招手并指着对夏雨墨说“看!那是我爸!”全然不见不久前的阴沉脸色,忽冷忽热的性格真让人捉摸不透。
那辆的士行驶过来稳稳的停在白梓面前,车窗拉下来,露出一个中年男人的脸,留着灰白色的胡茬国字脸,寸头、对着白梓笑了,“快上车”那男人看了看夏雨墨问“这是谁啊?”
白梓像才反应过来似的看了看夏雨墨又看了看那男人,一服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对了这是我朋友刚转过来的”
那司机点点头也就不说什么了,于是夏雨墨跟着白梓上了车,排气管喷出黑色的油烟,几滴黑色的机油从哪里喷出来,说是喷其实差不多是流出来,的士驶出几米后这种情况也就渐渐消失了。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团乌黑的云把太阳遮住了,看起来已经很晚了的样子,夏雨墨看了看表也才下午四点一刻他有些奇怪的问“天已经黑了吗?”
“哦”司机抬头略微瞟了一眼漫天飘散的乌云漫不经心的打着方向盘“昨天天气预报就有说过今天要下雨来着”说话间正驶过一个弯道,他猛的踩着刹车打着方向盘,由于惯性搞得夏雨墨往前仰了仰,差点磕到额头,白梓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夏雨墨,有些不满的斥责“老爸你小心点!车上还有三条人命呢?稍微用点心啊你”
“哦哦”那中年男人忙不迭的答应着满是歉意的扭头看着夏雨墨一眼“没事吧?”
“没事,没事您尽管开您的就好了是我没有系好安全带”夏雨墨连忙摆手
“咳咳”那男人尴尬的咳嗽两声,自顾自的解释道“你看这天太黑了,一不小心就没看到,不好意思哈哈……不好意思”
白梓反身骑在座椅上嘴巴张合着,用口语说:不用管他,他就这样。夏雨墨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他兀自想到白梓和他老爸对他这么客气还不是因为他是外人的缘故,越是礼貌就越生疏,他这样想,不过倒也不错,比较和人走的太近也不是什么好事,他这样安慰自己。
这时下起了小雨,虽然是小雨但夏雨墨还是可以清晰的听到雨滴砸在满是锈渍的车顶盖上的声音,也让他纷乱的思绪也安静不少,每当下雨的时候他都清醒好多,可能是有些别的什么原因,他也不懂,但他不说,也就没人知道。
正当车子缓慢的行驶在路上的时候,因为下雨的原因来往的车辆都降低了速度,“对了你和小梓读一所学校吗?”那司机问
“啊?不是吧?”夏雨墨犹豫了一下又问“白梓在哪里读啊”
她老爸没想到夏雨墨会问出一个问题略微诧异了一下说“市三中”
夏雨墨沉默不语
“怎么你也在吗?”
“我没打算要去哪里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