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五十七分
晚秋深夜的天空由于星光亮得耀眼,反像是蒙着一层轻雾。星空正同火车一齐向前飞驰,一步也不肯落后
后。一座又一座铁路桥相继短促地震响。尽管火车在全速行驶,可仍能看到桥下黑油油的水中一不知是沼泽呢还是小河一倏 忽即逝地映黑出一道道星光。火车隆隆地爱响着,嘶鸣脊,喷出一团图的蒸气和浓烟。
车厢里,一盏盏挂灯叮叮当当地解响著,里边的胡烛火光熊熊,但已行将燃尽。车窗外,一串串紫红色的火星顺着轨道向后飞去。机车陶醉于自己风驰电掣的速度之中。欢快地吼叫着驶向车站。
下了车,空气好似下雪珠时那样冷彻骨慰,把冻僵了的树叶的气息吹到她脸上。
风像少女松散开来的芬芳的发辫,把我的脸吹拂得痒痒的。苏瑾真想物吻这发辨,这风,这如泉水一般清冷的土地。但这是她力所不及的,于是我只好前言不搭后调地明着歌,活像是个疯子。在东方的天际,出现了一线极其淡雅,极其柔和的泛出蓝光的鱼肚白,这美丽的最象使她叹为观止。
苏瑾奇怪东方的天际怎么会这样美,怎么会这样清原,怎么会有这种谈使的蓝光。后来才想到这是他居住的城市,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她漫游在街头,她不知道他在哪,但她能感觉到,她心脏搏动的同时带动着这个城市的命脉,她来这里除了找他当然还有别的目的,无非是来视察新创立的分公司。当然,这是理由。事业蒸蒸日上的同时,她也想握着什么东西。
按理说这个时间,她的同龄应该在家里对着窗户趴在一张非常普通的桌子上奋战到十二点钟,可她没有,她早就以有事为由,请了长假,功课自然一点没落下,即使没去学校,自然也照常考试,排名更是遥遥领先,很多人羡慕这样的她,她同样也羡慕他们,她羡慕她们嬉闹欢笑的样子,羡慕这样的她们身上的每一个细节,因为她都未曾拥有过,但她拥有过比那珍贵的多的东西,也在不久前失去了……
…………
回家的路上。在光秃秃的树枝后面。繁星已经在闪烁了。
一股奠名的感觉束紧了他的心
白梓一直把他送到市区的第一排房子前。在那里,他向她告别。她垂下眼睛,开始解开她那条黑色的辩子。然后突然说道:“回见”
她抬起羞涩的双眼,握了握夏雨墨的手,就快步回家去去了。
夏雨墨离开了白梓。天已暮色四合。践踏脚下的冰碴发出喀嚓喀嗥的声音。灯光已经调谢殆尽,但苹果树上还几片泛红的枯叶。被寒冷的夕解燃亮的最后一朵浮云,正在冻低了的天空中渐渐熄灭。
黑暗和他并肩而行,信赖地握住他的手。这个动作使他觉得它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我心中不由得充满了对它一个孤独,差涩的少女一的温情。打城内的电影院里隐隐约的飘来一阵阵音乐声。家家户户都已关上了灯。
已至深夜,一天正待破晓。
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天,夏雨墨完成一天内必要的作业,吃过晚饭,早早的出来遛弯,他没有叫白梓,但白梓还是坚持把他送到路口。跟白梓告别后,依旧像往常一样漫无目的的游荡着,穿着白衬衫,已经是深秋了,空气中好像凝结着雪珠,每走一步,彻骨的寒气就往他袖子里钻去,不过他并不在意。
阴霾的白天逝去了,阴霾的夜晚,把铅灰色的雾霾铺满了寒天,朦胧的月亮像一个幽灵。
夏雨墨继续往前走,被黑暗包围的街道像是一个漆黑的管道,泛着冰冷的光。他继续往前走,尽头不断的续上来,永远没有尽头,前后似乎没有什么两样,他使劲的裹紧了本来就单薄的衣服,不是因为寒冷,是因为莫名的紧张,将要经历什么必要的事一样,他慢慢走着,经历了一个个街道,全都漆黑一片,像是某个人故意为了作弄他似的,给它们染上了相同的颜色。
没有光,也没有什么可以在意的,他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光点,拼了命的向哪里跑去,街边响着空洞的脚步声,慢慢临近了,越来越近……还差一点……他忽地停住了,哪有什么光点,其实只是一个女孩拿着手机发出的光亮而已,周围非常暗,所以他才能注意到。
她离他相距不远,那光灭掉了,女孩把手机收起来,抬头望着铅灰色单调的天空,她戴着一件顶黑色的兜帽,身上裹着的也是黑色的风衣,墨黑色的头发像从帽子里溢出来一样,随风飘荡着,那湛蓝色的眼睛在暗夜里像是黯淡的蓝水晶。
夏雨墨疑惑,想不出这样的女孩,为什么大晚上站在这里。
她似乎注意到夏雨墨凝视的目光,缓缓转过头去,一时间夏雨墨觉得她的这个动作特别熟悉,仔细想又想不起来,像是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样子,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两人的目光终于撞在一起,然后她看到,她的眼里溢出氤氲着一层水雾,像是融化掉的钻石一样掉在地上,猛的感到心里某处抽痛一下,他没有看到的是自己泪流满面的样子,即使腥咸的泪水流入口中也毫无所觉。
两人无言的对视了许久,相拥在一起。
“瑾?”
他很轻松的就叫出怀里女孩的名字,明明头脑一片空白。苏瑾唯一的回应就是更用力的抱住他,抬头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睛,抽噎的吐出一句“对不起”又更深的埋入他的怀抱里。
夏雨墨抱住她,像是抱住了自己那短短的十年,和她在一起的记忆有很多,也记不清晰了,那些回忆都深深的刻进骨子里。
与此同时,街道上响彻着一种玻璃相撞的声音,雨滴把路边的泥土都打成一个个圆形的小坑,苏瑾拉着夏雨墨走向不远处一棵树下的椅子坐下,从随身带着的行李箱中抽出一支黑伞,夏雨墨抬眼看着那伞,苏瑾也停在原地怔怔的看着他,破涕而笑说“还记得吗?这把伞”
夏雨墨点点头,这把伞陪伴了他好久,从认识苏瑾的每一个下雨天开始,到最后一个雨天,他还是很喜欢下雨,不是刻意装作孤独什么的。是真的很喜欢这种淅淅沥沥的雨声,被雨冲洗着的路面,街道上的灯若隐若现,苏瑾在雨中撑着把黑色的伞,独自享受这种独特的静谧的美好;亦或是坐在窗户旁的椅子上,看着“黑云压城城欲摧”,感受“风淅淅,雨纤纤”,他不禁的笑了笑,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们坐在椅子上打着伞,没有说要回去,因为没有地方可回。
苏瑾轻轻的说道:“听说今晚会有流星雨”
夏雨墨没有回答
“可惜今天看不到了”
苏瑾依旧望着滂沱的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夏雨墨拄着伞,任由苏瑾靠在他肩上,听着她的呼吸声渐渐均匀,夏雨墨依旧拄着伞,一点困意也没有。
雨缓缓停了下来,路边一片潮湿,唯独他们这片地方一点水也没有,多亏了那棵树,夏雨墨轻轻的起身,把苏瑾衣服脱掉,叠成方块放到苏瑾头下,就这样慢慢的把她放下。雨伞折叠好,放在旁边,走向他应该去的地方。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叫醒了苏瑾,她颤动着那漆黑纤细的睫毛,睁开眼睛,树随着风摆动着光秃秃的枝丫,一滴滴雨水砸在她脸上,流下,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
“如果多年前无法遇见,是否永远无法遇见,在大雾喧嚣了城市每一个角落的岁月里,芦苇循序萌发,然后渐进死亡,翅膀匆忙地覆盖了天空,剩下无法启齿的猜想,沿路撒下海潮的阴影。”
夜里的空气是格外清新的,于是一切就变得很微妙,眼神有了温度,手心有了湿气。那个似乎要盛开的夏天,阳光里有了最繁盛的拔节,时间匆匆地流过,浮草开出了伶仃的花儿。傍晚,落日关上了沉重的大门,我在门外看着一个又一个慢慢疏离的影像,读着一本又一本没有结局的书,看着掌心的纹路一条条交叉相连,在这个交点相遇却在另一条曲线上向外延伸。
喜欢靠在树下看着叶子间隙里的阳光,斑斓而不刺眼,随着风的吹过散落在干净的脸庞上,像一只幸福的梅花鹿在操场上蹦蹦跳跳。如果让我作为一个记录者,我想那一定是我莫大的悲哀,看着身边的人逐个消失,还要见证一场场生离死别,这是我最不愿看到的。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总是感觉自己一次次陷入无法自拔的故事情节里,扮演着故事里的解说者和一个毫无干系的旁听者,却无法划清两者的界限,在夾缝中艰难地生存,痛苦得快要窒息。一直在想,如果上天安排两个人无法遇见,是否真的无法遇见呢?茫茫的人海中,一定会有人给我答案,让我不再迷茫。
“如果离开是重新找到出路的唯一选择,我宁可徘徊在原地,等待着一线生机,可以让我在旧的故事里延续新的生命,使过去的往事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闲暇之时买了张CD,是黑白钢琴演奏曲。里面有一首《LOVE STORY》让人记忆犹新,动人的旋律围绕在耳边,像是不小心坠入凡间的天使在传唱爱的福音,令人很快就可以忘记离别之苦。
关于离别,多少痴情男女为爱沦陷;关于离别,多少地方成为最难以忘却的起点抑或终点;关于离别,多少人因傻傻等候浪费了时间而虚度光阴;关于离别……
校园里摇动的树叶在高墙下相互问候,后山的田地里大片的雾色蒙蒙;满眼的绿,映入灰色的天空中,似乎顷刻便能倒出铺天盖地的大雨滂沱。看着你站在树下的背影转身离开,洁白的衣裙随着微风轻轻抖动,长发不断地飘,飘进了我的心里,脆弱的心为之震撼,恰似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我在深渊里仰天长啸,悲痛万分;独自饮恨在黑色的泥泞之中,渐渐化作一粒尘埃,随风飘落,不辨西东。
离散,一个夏天里开始了不断的离去和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