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两个女人来到老爷的家中,一个艺名草莓,一个艺名苹果,其中名叫苹果的女人带来了礼品酒,是一瓶通过炒作变得身价颇高的深色威士忌。
“哟,保镖小子,来玩呗。”
金隆余穿金戴银,笑眯眯地说着,带着三枚大金戒指的左手搂着大胸美女,同样带着三枚大金戒指右手也搂着大胸美女,坐在长沙发上,享受昂贵的烟酒与零食,十分快活的样子。
艾德看见那妖艳美女胸前巨大的邪恶,望而却步,像单纯的少年一般,将手交叠在一起,有些腼腆地说道:
“我有工作和女友,不能这样的。还有,这里又没有项圈和冰箱。”
他平平常常地说出“项圈和冰箱”,好像在谈论今晚月亮的阴晴圆缺。
项圈知道,冰箱又是什么新玩法?
老爷和两个女人看他的眼神有所变化,好像发现了一个深藏不露的老司机,脸色十分矛盾。
像金隆余先生这类配角便是这样,发现有人在一件事情上比自己技高一筹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质疑,所以脸上会露出傲慢的表情,然后才会认同对方的实力,想要为之折服,但又不愿意承认,脸上又露出轻蔑的表情,想到自己技不如人,又露出自卑表情。
傲慢、轻蔑、自卑加在一起,就像开了染坊铺子一般多姿多彩。
艾德感觉很不自在,现在他并没有装x,那些人居然用看人装x的复杂又别扭的眼神看着他,真是完全没法适应,他只好公事公办地继续说道:
“还有,为了金先生的健康考虑,请适度。饮酒后应该过两个小时再服用保健品,不然会损失营养成分。”
“知道知道,不玩就回房睡觉。”
金隆余烦躁起来,大手一挥赶他走。
眼不见心不烦,这个技高一筹的老司机只要不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就不会产生染坊铺子一样多姿多彩的情绪了。
艾德不说话,将保健药品放在桌上,他便进入自己常待的与雇主房间相连的外室。
“这地方,果然不太对头吧?为什么那些有钱人家里不专门设置一个给保镖待的房间?”
比如说,墙上贴着猛男拳王的海报,天花板上挂下来猛男专用沙袋,旁边还有两台猛男专用跑步机。
艾德抱着膝盖,坐在装饰着轻飘飘的蕾丝的圆床中央,在这洋溢着满满粉色气息的房间里,莫名感到难为情。
外面的大卧室里传出女人们嬉笑的声音,吵吵闹闹到后半夜,男人玩累了,让仆人将她们带去客房。静下来之后,艾德和衣而卧,睡了约三个小时,到七点的时候准时起床。
肚子饿了,似乎出现了低血糖症状。楼下的女仆们估计正在准备早餐,今天和往常一样,吃高纤维的麦片和高蛋白的白水煮鸡胸肉,不吃垃圾食品。
轻声打开房门,以免吵醒雇主。艾德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走出去。
果然弥漫着烟与酒的味道,还有女人的脂粉味,各种气味交融在一起,一个夜晚也没有散去,刺激着狐族的敏锐嗅觉,让他打了一个喷嚏。
然后,看见了倒在地上的男人的尸体。
他的步伐停滞了一秒。
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跳过去。
无外伤、无淤青、口吐白沫、尸体尚未僵硬。
死因看似中毒,死亡时间较短。
死亡时无人在场。
“呜啊!———被摆了一道!他们为什么会躲过我!”
艾德单膝跪在尸体旁边,感觉到强烈的情绪冲突。心脏砰砰地跳动,愤怒与挫败感在胸腔里横冲直撞。他的右手变成黑色的兽爪,在地毯上抓挠着,将厚实的羊毛地毯抓出一道道裂缝。
过了一小会儿,抬头看的时候,发现伊奈尔已经来到身边,门口围过来几名慌张害怕的女仆们。
“艾德维,冷静点。”
伊奈尔说道,用手遮住艾德的眼睛,要用阻挡视觉的方法强制使他平静下来。
这是对付发狠的猛兽的做法。
他们都知道日防夜防,防不胜防,如果反派只有桃乐丝一人,估计很好对付,然而,现在的反派狙击手是汤姆·阿德里安。
那个人不讲人情世故,办事简单粗暴。虽然是狙击手,但他也可能执行毒杀、刺杀,只要完成最终结果,过程不需要被思维惯式束缚。这使得艾德和伊奈尔不得不做各方面的防卫工作,工作失去了重心,而徒劳无功。
疲劳的时候,也没能睡午觉,而付出的精力,不一定会有结果。
什么也看不见的情况下,艾德不说话,粗重地喘着气,爪子变回普通的手掌。
等候了约半分钟,他的状态变得十分平静,好像一下子将激动的情绪释放出去一样。他轻声说道:
“失败了。”
“别难过,你需要休息一下。”
“有点累,再让我看看现场。”
艾德站起来,来到放酒和零食的桌子前面,扫视上面的物品。
昨天送来保健品药品的碟子放在那里,是空的,说明药已经被服用。每一种保健品他都亲自试过毒,而自己并没有出事。
桌上还有零零落落地摆着几个喝过一半的酒瓶,酒杯里尚有余酒,杯沿上有女人的口红印。透明的酒从倒下的酒杯中流出来,一直流到地毯上,可想而知,昨天那男人和女人们多么放肆地欢笑嬉闹。
他拿起昨天被送来的那瓶深琥珀色的威士忌,晃了晃,停顿片刻,然后说道:
“听说头孢加酒十分危险。昨天我吃了保健品的药片,而且之前喝了一小口的酒,没有问题。但是如果那种药片加上烈酒同时大量服用会产生毒性的话……”
“我把药给了金隆余先生,把药给我的是男仆,把药给男仆的是药店的派送员,开药的是私人医生。这些人都有嫌疑,也有可能是不知情犯罪。但是,真正的犯人干完这票后早就销声匿迹了,才不会等着被抓。”
“头孢加酒”只是一个比喻,应该不是“头孢”这类可以正常使用的药品,而是更加恶性的毒药。艾德对于雇主服用的药品都亲自试过毒,但是,他并没有试过同等剂量,也并未试过同等用药条件。
毕竟试毒指的是浅尝辄止,目的是从较小的不良反应中发现问题,而不是把自己也搭上。
艾德站在那里不动,似在继续思索,伊奈尔则立刻握住他的手,让他看向自己,少女皱眉,露出少有的严肃眼神。
“狐耳男,如果这个推理成立的话,你,立刻去医院。”
让男仆开车送艾德前往医院之后,伊奈尔拜托管家来安排在场人员,然后封锁案发现场,并且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