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局做笔录和整理事件资料花了一个上午。中午的时候,艾德从医院回来了。
“我讨厌医院,我再也不要去那里了,根本没有温柔的护士姐姐。”
“狐耳男,身体怎么样?”
“还好,吞下去的不是毒药。”
艾德一脸烦闷地回答,就像在医院被针头扎了狐狸PP似的,他将带回来的一份医科报告单递给伊奈尔。
“这个是检测结果,那一瓶维生素b2其实是安斯柯林速效剂,副作用大,过量服用并且大量饮酒会致命。我昨晚睡前有头晕的感觉,这其实是副作用,不是过劳和忍受噪音导致的。”
他在椅子里坐下,一脸疲惫地揉揉额角,然后开口问道:
“Daring,案子有什么进展?”
伊奈尔将笔记本拿来翻开,说道:
“私人医生只给金先生开了一瓶钙片,没有维生素b2。派送员是临时工,事发当日已经离职,目前无法联系,此人嫌疑极大。另外还有两点,据苹果小姐说,那酒是她的一位客人托她送给金先生的,为了巴结土豪。而且私人医生也说,最近有人和他交好,希望通过他认识金先生。这名医生将顾客的私人信息透露给其他人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我可想象不出来犯人——也就是我们的阿德里安先生是个社交型人才,他可是不会笑的哦。”
“狐耳男,想想你一直使用的思维方法——这里是桃乐丝的小说世界,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她早已设计好的。”
伊奈尔认真地说道,艾德似乎听到了什么爆炸性发言一般,露出惊讶甚至是害怕的眼神,他正要开口,伊奈尔点住他的嘴唇。
“不要心急,这件事慢慢考虑,先吃饭,你连早饭都没有吃。”
小少女看着他,淡紫色的眼睛通透如水晶,带着单纯的安慰神色。
这些天来,艾德真的在心急,时刻等着对手阿德里安先生送上门,把各种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不亲力亲为就不放心,为了保持良好身体状态连油炸大鸽鸽也不吃了。
他把自己的弦绷得太紧,需要适时放松,这是现在的首要任务。
警局提供猪排饭。
原本猪排饭是给受审的嫌疑犯吃的,用于感化,所以做得很美味。艾德捧着金黄酥脆、鲜香四溢的大碗猪排饭,快要哭出来了。
“为了……保持良好的作战状态,我已经好多天没有吃油炸食品了,甜食也没有,可乐只喝无糖的。我是最差劲的保镖,根本保护不了雇主,再也不会有人雇佣我。……没食欲,吃不下,哎!”
然后含泪吃了三大碗。
因为嫌疑人·药店送货员的逃逸,查案几乎陷入僵局。两人离开了警局,在回事务所的路上顺便去常去的那家超市,那只狐狸一副看开了的样子,估计是被三碗猪排饭感化了,用购物排遣郁闷。
一边往购物车中扔大包装的薯片和辣玉米片,一边表情冷淡地说道:
“医生给金先生开药,女人给金先生送酒,甚至金先生在喝酒之后也没有忘记服用保健药品,这些事情都是在桃乐丝的剧本上安排好的。她创造了整个小说世界,她也知晓这个世界所有的未来,就算阿德里安先生不是一个社交型人才,只要让他按照剧本来演,一切预定事项就不会出现差错。”
——所以和真实的刑事案件不同,探寻犯人的作案手法可能没有太大意义。
伊奈尔挑了两盒巧克力棒,又决定买最硬的风干肉条给狐狸和猫磨牙,一边听着艾德继续说。
“现在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包括阿德里安先生和桃乐丝自己,都按照剧本行动着。唯二游离在剧本之外的人就是我们,我们从未看过剧本,我们的行动是桃乐丝无法预测和控制的。”
……我们身处一个所有会发生的事情都被预先设定好的虚拟都市,对手是全知的创造者少女,唯一的获胜筹码是我们的不确定性。
走着走着来到了最角落里的火锅料货架,艾德从货架最底端——也就是放卖不出去的商品的那个位置,拿出了一包榴莲口味的火锅料,色彩鲜艳的包装袋上印着芳香四溢的大榴莲。
他如获至宝地将榴莲火锅料拿在手中给伊奈尔看,心情好转,轻轻地笑着说道:
“伊奈尔……我只有一个主意,来破坏桃乐丝的剧本吧。”
“不许,这样做邻居会报警。”
伊奈尔立刻表示反对,微微皱着秀气的眉。
他们在同时交流两件事情,而且是两件毫无关联的事情。
“我的生命中不可以没有榴莲,我要和榴莲一起相亲相爱地在火锅里游泳!”
那只狐耳男,像护食的狐狸一样,将榴莲火锅底料紧紧地抱在怀中。
两人离开超市之后。
“他们已经有所警觉了。”
桃乐丝说道,蹲在火锅料货架前面,将手搭在架子的最底层,那里的一堆榴莲火锅料中已经少了一包。
“下一次行动,可能比这次更难。”
少女用手托着脸颊,一边思索着,一边无意识地抓弄着货架上的火锅料包装,阿德里安站在旁边沉默不语。
此时,一名穿着超市工作服的大妈走了过来,双手叉腰,吼道:
“你们!天天来这个地方,光看不买,絮絮唠唠说些怪话,到底是干什么的?!”
厉害的还是穿围裙、带袖套、头上顶着卷发棒的中年大妈,那声河东狮吼将周围的货架都震得抖了三下。
面对大妈的河东狮姿态,桃乐丝莫名其妙地买下一包榴莲火锅料,带着汤姆一起飞速逃跑。
傍晚的时候,因为邻居报警楼下有人在家煮x,老刑警中田来到白樱侦探事务所。
“我们绝对没有在家煮x,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中田爷爷请相信我们!”
艾德立刻开始狡辩,而榴莲火锅在桌上咕咕冒泡。
“中田爷爷……来一起吃吧,今天是不辣的火锅。”
伊奈尔平易近人地邀请着,像邻家妹妹一般露出文静笑容,从厨房拿来一双新的碗筷。
艾德打开窗户,让浓郁的味道飘散出去。晚风轻拂,嗅到了从街道对面的房子里飘来的同样的气味。
“对面也在煮x……不,吃榴莲火锅吗?真巧。”
三人围着圆桌一起坐下,一起享用火锅。榴莲的气味随着白气徐徐上升,甜甜蜜蜜,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