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上午,市议会议长将在中心广场进行演讲,广场周围被高楼大厦围绕,是一个适合狙击的地点。警方出动了大量人员执行现场安保工作,但是应对经验丰富的狙击手还是不容易。
一处出租套房,卧室的穿衣镜前。
“这件服装……有点特别的感觉,反派都这么穿吗?”
艾德穿好黑色的短夹克,用质地柔软的皮带在胸前偏低的位置绑了一道,上臂同样绑上皮带,绑紧,稍微有一点勒住的感觉,并且稳妥地扣上金属扣。再戴上黑色的项圈,项圈前面有一枚银色大铃铛。
用皮带将衣服绑在身上可以防止布料滑动,避免发出不必要的声音,便于行动与战斗。项圈是用来挂某个必要的物品的。
“伊奈尔看见会高兴。”
他用手指捏住项圈的铃铛,轻轻地向前扯了扯。
伊奈尔会像这样用手轻扯它,然后注视着自己。
视线必然是从上方投下来的,那双浅紫色的眼瞳中带着冷淡的味道。一旦露出了慌张或害羞的表情,那个模样就会印在伊奈尔的眼中,他的可怜样被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为什么伊奈尔会这样看他?
被那冷冰冰的目光注视着,会有怎样的感觉?
……继续妄想下去会碍事。
艾德轻轻呼出了一口气,从穿衣镜前离开,打点好必要的武器与物品,带着电动自走行李箱准备出门。
离家前照例对雪球叮嘱一番:
“今天我要出门,可能会晚点回来。小雪球在家要乖哦,饿了的话用奶粉泡猫粮吃,或者点外卖,好小猫。”
说完就转身要走,风衣被轻轻地扯住了。
“你真的会回来吗?”
雪球将白色猫耳向后撇,抬起小脸,以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艾德。
“当然会回来,不然我去睡大街嘛?”
“真的?”
“真的真的,我们拉勾。”
艾德又照例做出拉勾动作,将小拇指举到雪球眼前,小猫没有和他勾手指,而且觉得他穿的衣服很奇怪,将视线移开,小声地说道:
“你遇到什么事情都拉勾,我已经不相信你的拉勾了。”
“这可难办了呀,我必须要出门办事才行。”
艾德天真地笑着挠头。仿佛对他那故作轻松的态度感到不满似的,雪球生气地抓住他的手,把他捏痛。小猫撇撇嘴,异色瞳中浮现出泪水。
“我怕你在外面受伤,我怕你被坏人抓走,我怕你干不好的事情被人打成zz。你什么都不和我说,我担心你会无法回来。”
年幼的猫说着天真无垢的话语。
虽然那个“打成zz”好像是在哪里受到了不良影响。
艾德烦恼地微微皱眉,慢慢地将偏长的刘海撩开,把发丝拢到耳朵后面,那是他思索的时候的习惯性动作。他蹲下来,垂下眼帘,说道:
“为什么伊奈尔会创作球球和团团的这样的角色呢?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会创作两个猛男去帮我打架。……又柔弱、又单纯、又温柔、惹人怜爱,无条件地关心我。就像,拽着我的一根蜘蛛丝。”
极其脆弱的蜘蛛丝拽着他,脚下是为非作歹的恶人的深渊。
现在的状况好比地狱图画。
(neta 《蜘蛛丝》芥川龙之介)
艾德笑了起来,十分温柔的笑容。
“我感受得到哦,伊奈尔爱着我,你爱我,好喜欢小雪球。”
他伸出双手,抱住小声啜泣的雪球小猫,格外怜爱地抚摸他的头发和软软的猫耳,拿出纸巾给他擦擦小脸上的泪痕。
“今天晚上我一定会回来,绝对不骗人。”
他许诺说,然后放开小猫,打开门,带着箱子离开。
艾德被货车送到了演讲台的后台。他将身体蜷成团,大狐尾绕到前面,躲藏在装舞台设备的空箱子中,凭借这种方法避开了安全检查,不然无法将次元碎片中的武器和控制器带到现场。
在黑暗密闭的环境,感到燥热。空间极小,隐秘性高,而呼吸不畅。
他将项圈上的银色无声铃铛取下来,找到其背面的魔法刻印,轻吻一下,然后像打电话一样开口说道:
“喂喂~这条通信路线安全吗?伊奈尔还真是喜欢给我戴项圈呢?”
静候片刻,少女的声音从铃铛中传出,好像早已预料到他会进行通话一般。
“终于愿意和伊奈尔说话了?通讯方式是魔力共振,安全哦。”
“好久不见,想伊奈尔。”
“想你,快说正事。”
可以感觉到伊奈尔那边应该也是温柔的。
“我在露天舞台现场,狙击手潜伏在附近一栋大厦里面,待会儿我让他朝我开枪,让刑侦技术部找到子弹发射的位置,伊奈尔去抓人。”
“狐耳男会有危险吗?”
“危险,如果我死了,伊奈尔会哭吗?”
艾德在黑暗中轻笑,伊奈尔并不责备他,但是声音认真:
“不许拿这个开玩笑。狐耳男在制定战术的时候,不要轻易把自己的命算进去。”
“伊奈尔的想法我明白。因为是在虚构的竞赛中,就让我铤而走险一次吧。”
他回答,然后推开盖子从器材室的大箱子中出来,确认自己的周围并未有任何目击者。
议长的演讲即将开始,艾德看见那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上演讲台,站在用三角形标记的站位上。两名伪装成安保人员的黑涩会成员来到艾德身边,他在他们的陪同下,走上演讲台,开口说道:
“失礼了,议长先生,根据确切消息,狙击手将会在此加害于您。”
“恐袭”的消息一出,两名安保人员将议长送下演讲台,交付给真正的安保,将他送去安全的地方。演讲台下的众多记者和听众们因为这一突发事件而感到惊慌,一些记者不停地拍照,安保人员严词厉色地疏散他们离开现场。
艾德被闪光灯晃了花眼睛,走到五星标记的站位上,深呼吸一次在那里站定,感觉自己就站在狙击枪的瞄准线上。他向慌乱的人群鞠躬致歉,然后借用演讲话筒说了些安抚人心、请众人有序离场的套话。等到人们基本离开,他拿出一个一只小控制器,举止放松了些,对着话筒说道:
“桃乐丝,你在听吗?接下来请听听我的威胁。”
小控制器只有一个按钮,艾德神情冷淡地将它按下去,然后随手丢掉。于此同时,中央广场北边,演讲台正后方的一栋楼房的顶部迸发出大量火焰和黑色的浓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