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那只神兽之后,伊奈尔和西露芙立刻跳上沙发,举起双手,大声呼喊着:“啊!有老鼠!有老鼠!”
诺兰从厨房中冲出来,一脚踢中神兽,颇具技巧性地将它踮起来,再补上强力的一脚飞踢,神兽飞进窗外的食人花的大口中,这是踢滚滚球的脚法。
“等等,那只神兽是假的!”
艾德喊道。
食人花“噗”地将沾满粘液的玩具老鼠吐了出来。
“但是诺兰先生真爷们!”
接着他竖起大拇指,给诺兰点个赞。
“艾德威尔克,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听见了冰冷的声音,黑暗的杀气从背后传来。
因为突然出现的老鼠,跳上了沙发,做出了沙雕一般的举动,平时的高冷形象绷不住了。
两名全身缠绕黑气的少女站在沙发上,开始用脚踩一只狐狸。
片刻之后。
“为什么非得让我洗手,又不是真的老鼠。”
艾德低声咕哝着,在水槽边洗手,旁边诺兰也正在洗手消毒。
“你也对我的裙底感兴趣吗?”
诺兰目不斜视地开口说道,声音很冷淡。艾德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主观意识上,伪娘不会说出如此直白的话,这样并不可爱。
“因为你是大小姐的客人,不能对你说什么。别盯着我,别拿我寻开心。”
他说完就立刻离开,仿佛不想给艾德解释的机会一般。
小院子里。
“我好像惹诺兰生气了。”
艾德说道,观察着西露芙给食人花喂饲料。两朵花被分开来用安全护栏围住,不然会打架互相咬伤,精灵少女用长柄的铲子盛了一块碎肉送到花的面前,那家伙像动物一般张开大嘴,将肉吃进去。
一群飞飞草停留在旁边的葡萄架上,时而扑腾像鸟翼一般的两片叶子,仿佛对这一切很感兴趣。
“你不应该拿他开玩笑,虽然你只是太淘气,艾德你啊。”西露芙叹息一声,将铲子递给他,“要不要也喂一下试试?”
“有意思,我倒是第一次喂植物,它是叫做‘食肉植物’的吧?”
“对。野生状态下它会捕食小动物。但它不可能吃人,‘食人花’这个名字可能是一种噱头。”
艾德像西露芙所做的一样将另一块肉喂给第二朵花,它们所需要的肉类饲料量并不多,在它吃下肉的时候,艾德几乎觉得这家伙像小狗一样砸吧嘴。
他们看着两朵食人花紧紧闭上捕食器,不再有任何动作,大概开始了专心消化的过程。
“艾德你对诺兰没有印象吗?你应该知道他的。”
西露芙接着之前的话题说。
“我以前和他碰过面吗?”
“他叫诺兰·李尔·戴维斯。李尔是母亲的姓,戴维斯是父亲的姓。像这样起名的人,你不会没印象吧?”
“他和我是同类?原来如此。”
艾德双手环胸。
当今世界上有数量极其稀少的一些混血种,广义上讲他们可以算作同类,可以判断出诺兰是人类与精灵的混血,这就解释了艾德在听见他的魔力声音时感觉有些与众不同。
同样也解释了他的态度为何那么纤细敏感。
“诺兰不一起吃饭吗?”
将午餐的菜肴摆在院子里的木桌上面时,艾德问道。
“他一直习惯一个人吃。”
西露芙回答。
今天的晚餐菜式是精灵族的特色菜,有浇上口味独特的调味果汁的沙拉和煎豆腐以及新鲜水果,另外有一道肉菜,是给人类与狐狸客人准备的。
精灵们是天生的素食者,西露芙不太一样,她长期在人类国家工作生活,入乡随俗,会偶尔吃少量的肉。
晚餐过后,艾德将餐具们拿到厨房去洗。
“那是我的工作,请让我来。”
那是事务性的声音,不具有感情的波动,艾德回过头去,看见诺兰端着他用过的餐具出现在门口。
“让我替你做吧,作为交换,请原谅我之前的无理。”
“你总是这样说话吗?做点什么都要带上点条件?”
“所以人们说狐狸狡猾,请陪我说说话吧,可以吗?”
艾德笑眯眯的,微微上扬的嘴角像狐狸。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你是谁,如果期待着与我见面的话。”
“没怎么期待。”
他用另一个水池洗餐具,发现艾德做家务的动作很熟练,原本以为这名少爷不会做这些杂活。
“啊,我认为混血种都期待和同类见见面,因为我们过于稀少了。我不应该拿你的女装开玩笑,非常抱歉。”
“其实我很满意这身衣服,这副模样的话,其他人的注意力就会集中在我的女装上,忘掉我的混血血统。”
并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艾德抖抖狐耳,说道:“如果我小时候也一直穿女装,是不是就可以去上小学了?”
是这样吗?
脑海中仿佛有什么尘封已久的东西稍微被牵动了。他不记得自己没有去学校接受教育的原因,但是又隐约有的印象。
——因为没有穿女装?
过于神奇的解释。
“你不需要,别人知道你父亲是谁就不敢欺负你。”
诺兰说。
“‘欺负’?那是指小孩子揪我的尾巴吗?”
艾德思索着。
晓说过,曾经有熊孩纸揪他的狐尾,游司把那些小孩打了一顿。但是作为当事人,艾德已经不记得这件事。
“你是特米瑞斯家的少爷,虽然不是继承人,但是没人敢欺负你。”
“了解地真详细。”
“每一位登记在册的混血的事情我都有了解。”
“目前世界上一共九位,我知道的。”
“八位,上个月有一位老先生去世了。”
诺兰将这件事情告知对方。
艾德将盘子洗好,一只只地放在碗架,他发现诺兰还在洗,每只再洗一次,他可能有洁癖,或者对大小姐的家务事格外用心。
“其实你不用因为你是混血而感觉不舒服,怎么说呢……”
诺兰思索着遣词,微微蹙眉,他的脸容清秀,像柔弱的少女。
“你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可能在那些少爷小姐的圈子里有点不受待见,但是一般人谁也不会欺负你,在听见你的姓氏之后。”
“你并不了解我,我也不太明白自己该过着怎样的生活。”
艾德认为自己受到了诺兰潜意识的排挤。
“很抱歉说了这样的话。”
诺兰卷着女仆装的袖子,继续工作,艾德意识到他可能真的对自己不待见,不只是因为扔了一只假老鼠,而是有更加深层次的原因。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所见到其他混血种的性格可能都不怎么好。
艾德不再打扰他,出门和伊奈尔一起去准备下一场诸神战争的挑战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