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某狐狸的记忆其一
这个夜晚下着雨,冰凉的秋夜冷雨一直没有停下的迹象。平时还无所谓,但是今天就麻烦了,雨会影响飞行,并且让伤口很痛。
名叫乌鸦的少年在黑夜的码头中潜行,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之前受到了搜查队的狙击,负伤,但是所幸逃得一命。那些人们在今晚还会继续追查自己,如果被抓到,就不顾一切地决一死战。
虽然感觉在战斗中死掉也不算坏,但是自己一直很胆小,在真的会死的时刻来临之前,一直会想办法逃跑。
所谓“虽然不是很想活下去,但是也不想死。”,真是矛盾的心情。
名叫乌鸦的少年潜入集装箱仓库,将打湿的衣服脱下来,装入密封袋,然后换上平常的衣服。如果那些人们没有找到自己,明天也许可以伪装成露宿码头的流浪汉悄悄离开。
“哎呀,你,是不是也跟人打架了?”
潮湿黑暗的仓库中传来年轻人小声问话的声音。距离这么近,而自己并未察觉到对方的存在,说明他的隐身技术十分高明。名叫乌鸦的少年悄悄地将锋利的鸦羽拿在手中。
“哎呀,好凶的样子,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只是恰好在这里躲避黑帮的路人而已。”
黑暗中的青年继续说着话,慢慢地将覆盖在身上的雨布掀起来。那是一只红色头发的青年,气质宛如狐狸,他坐在地上,抬头看向名叫乌鸦的少年。
“你这样容易被发现,也会连累到我,不介意的话,到我的布下来躲躲吧。”
名叫乌鸦的少年听说过隐身术的事情,将布覆盖在身上,施加魔法,能够完美地隐藏起来也说不定。
名叫乌鸦的少年道了声谢,收起锋利的羽毛,钻进狐狸的布的下边。
那个夜晚无事发生,天亮之后,名叫乌鸦的少年被伪装流浪汉的样子,跟随狐狸离开了藏身处。
名叫乌鸦的少年在饮食店吃早餐,因为很饿所以点了较多的食物,而且狐狸说由他来买单。名叫乌鸦的少年向同席的狐狸询问伪装成这样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狐狸说,无需担心,他现在的样子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名叫乌鸦的少年对母亲没有印象,无法判断狐狸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狐狸给人的感觉既轻浮又不太靠谱。
“你看上去很厉害,做我的小弟吧。”狐狸说道。
“我不想做别人的手下。”
“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哟,稍微懂点规矩吧?”
“不用你救,我直接跟他们干就行了。”
名叫乌鸦的少年在虚张声势,如果不是狐狸出手相救,他也许会丢掉性命。
“省省吧,你又没有工作,吃饭也是我请。”
“饭钱我自己付!”
名叫乌鸦的少年拍案而起,一只牛仔布钱包从口袋里掉了出来,叮叮当当地蹦出两枚硬币。
“坐下吧,吃完了带你去见见其他人。”
狐狸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懒洋洋地笑着。那张笑脸看上去很欠扁,但是于情于理又不能扁他一顿,这一点让名叫乌鸦的少年非常火大。
离开饮食店的时候,有车来接狐狸,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静候左右,称呼狐狸为“少主”。
“听说过福克斯家族吗?市里有名的黑手党组织,我是下一任首领,做我的部下吧,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狐狸轻浮地侧身站立,笑着对名叫乌鸦的少年说道。
……记忆结束。
现在,乡下的房子里
早晨时分,那只大狐狸还在赖床,伊奈尔赤脚走到窗边,将窗帘打开一条缝,看向外面每家每户的尖屋顶的小房子,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
“艾伊,厨房冒烟了。”
“伊奈尔又逗我玩。”
“真的真的。”
“伊奈尔又不在厨房里,怎么会冒烟?”
“狐耳男,你说什么?”
伊奈尔的语气变得冷淡,艾德坦坦荡荡地笑着,从床上起来,同样不穿拖鞋走到窗边。
“没什么,就算伊奈尔在做饭厨房也不会冒一丝丝烟。让我康康。”
然后那只狐狸如临大敌一般,露出着急的脸色。
“不妙耶?伊奈尔快点带小忆逃跑!”
“艾伊你呢?”
“我去救猫,一会儿就来!”
一段时间之后,福切瑞扑灭了厨房里烟,端着一大锅煮糊的食物走出来,发现房子里只剩他一个人。
人走了,茶凉了,他们走的时候都不叫上他。
他脸黑黑的,发出一声叹息。
随后,日光洒落在房子的大门口,传来了青年少女打招呼的声音。
“福切瑞先生,早啊,给你带了早点。”
“今天带小忆去了集市。”
那三个人一只猫回来了,艾德拎着一个大菜篮子,里面装着早市上买的蔬菜,芹菜番茄木耳竹笋之类,颜色鲜亮,看着就新鲜可口。
伊奈尔双手提着小帆布袋,里面是烧鹅、酱鸭、油炸大蚂蚱、糖三角和糯米团子。
小忆抱着倍受宠爱的长毛大橘猫。大橘十分非常肥美,毛发蓬松丰盈,体型**,像一头橘猪。能够轻松地抱着这样一只猫,让人不得不赞叹小少女的臂力。
艾德轻车熟路地将东西放进被烟熏黑的厨房,拿出碗筷,将油条包子豆浆在桌上摆好。然后轻飘飘地拿走福切瑞端在手中的那一锅黑乎乎的面条,搬来凳子,让他在餐桌边坐下。
伊奈尔拿来湿毛巾,递给福切瑞擦被烟熏黑的脸。
服务周到,就像在自己家招待客人似的。福切瑞一边擦脸脱非,一边小声说道:
“这多不好意思,你们是客人,不能让你们做事。”
“因为福切瑞什么都不会做,当然要照顾你。”
“因为福切瑞什么都不会做,不照顾你是不行的。”
两个人笑眯眯地说着。福切瑞一点点地低下头,将脸深深地埋在毛巾里。
“如果福切瑞变能干点就好了。”
忆轻叹一声,她正在给橘猫准备食物,用昨晚剩的米饭加上一些切碎的鸡肉,拌在一起。拿一只葫芦瓢盛着放在地上,橘猫立刻凑了上去欢快地吃了起来。
那个晚上,做了梦。
竖着一对猫耳的小少女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将雪堆成几个小堆。
“在堆什么呢?”
艾德问道。
“是墓哦。”
小猫咪回答,将小雪堆一一指给艾德看。
“小瓢虫的墓、小仓鼠的墓、爸爸妈妈的墓、福克斯的墓,还有……福切瑞的墓。”
艾德醒来时还记得那个梦,手脚发凉,就像在雪地里走了一遭似的。他特意冲了个淋浴,洗去一身冷汗。早饭后就出去干活。
天气正好,阳光洒满了谷子场,那里正在晒玉米粒,铺开黄灿灿的一大片。大橘猫跳到玉米粒上玩,舒舒服服地打滚,浅橘色毛发在日光下金光闪烁。
艾德正在做稻草狗,这是邻居委托他的活计。做好的稻草狗会蹦蹦跳跳,吓跑偷吃粮食的鸟雀和老鼠。
他看见橘猫跳进玉米堆中,就冲它喊道:
“哎哟,那是人家的粮食耶。过来过来。”
“饲料用的,不怕脏。”
忆说道。
小猫坐在板凳上,和艾德一起做稻草狗。她不上学,所以有很多空闲时间。
艾德就放下手中的活儿,悠悠然地去撸猫。
不多时,来了一只白色长毛猫,外形像一只白额吊睛虎,走路的姿态威风凛凛。它的眼睛非蓝非绿,是少见的白玉色。
大狮子猫走到玉米粒上,冲橘猫嗷的一声吼。橘猫吓得变成了飞机耳,后退两步,然后跑掉了。
“这么凶,这猫咬人么?”
艾德问道。
“不咬,它对人很温顺。这只猫是这一带的老大,有六个老婆,渣猫。”
“小孩子不应该知道六个老婆这种事。”
“别把忆当小孩。”
忆闹别扭的样子让艾德忍俊不禁,小孩子很好玩,想要变得成熟,而内在还是小孩。
“我做了梦,梦见了你。”
他接着说。
“伊奈尔说过,那只狐狸说出骚扰的话的时候,就要报警。”
“不要报警,我真的真的做了梦,梦见了你。”
猫族有着较强的心电感应能力,狐族也有一点。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他们昨晚的梦境刚好连在一起了。
“我梦见小忆在堆坟墓,还有福切瑞的墓,你希望福切瑞死掉吗?”
“他那样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小忆希望福切瑞死掉吗?”
“和忆的意愿无关,他没法活下去。”
“原来如此。福切瑞把千里之外的我和伊奈尔招待到家中,想让我们收养你。只要小孩子有了着落,他就可以什么也不怕地死掉了。”
过了一会儿,艾德又开口说道:
“我们走吧。”
“稻草狗还没做完。”
“不是,小忆跟我和伊奈尔一起离开吧。不要管福切瑞会怎样,我们去大城市,有很多好玩的,还有好高好高的卫星塔,好大好大的布偶猫。”
他轻快地原地转了一圈,手中拿着一根稻草杆。大城市里那么快活,当了特米瑞斯家的女儿一定会很快活。
“忆不要福切瑞死掉,忆不想走。”
年幼的少女说,看着玉米堆上的田园猫。
威风又漂亮的大狮子猫走到忆的脚边,亲昵地在她的的小腿上蹭着。艾德轻松地露出笑容,蹲下来抚摸猫咪的肚皮。
回家的时候,大狮子猫也离开了。据说它的家在山上,一名富裕的狐族在那里建了小别墅,专门用来收养流浪猫。大狮子猫是那人养的宠物,十分受宠。
艾德带回去了一只稻草做的小狗,会蹦蹦跳跳。伊奈尔对这玩意很感兴趣,用赤脚逗着它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