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车钥匙拿在手中,艾德和伊奈尔跟随忆来到一家大型地下停车场,进入一间用卷闸门封闭起来的的独立小车库,一辆越野车停放在那里。
上车之后,发现那辆车改装过,3排6座,后面两排各少一个座位,多出来的空间安放一个金属材质的储物箱。
忆用密码锁将储物箱打开,里面存放的是武器,艾德轻轻一瞟,发现其中有两把手枪和一把冲锋枪。
“这辆车真的是爸爸给你的吗?一般人不会把这种东西给小孩子的。”
“这是爸爸的车,原本应该由福克斯继承,但是他认为我可以继承它。”
忆回答,拿了其中的一把手枪,手法生涩地检查弹匣,艾德帮她把枪装好,放在她的手中。
伊奈尔呼唤一声艾德名字,他就抬起头来。
“因为一些原因,伊奈尔不参加今晚的作战。”
少女说道,站在车库的白色灯光下方,将一只手背在身后。艾德坐上驾驶座,将钥匙**锁孔,启动点火,一边回答道:
“我明白。在诸神战争期间,如果参赛者严重违法,会被剥夺参赛权。为了实现我们的愿望,至少伊奈尔不能退赛,要把死神的神格赢取到我们手中。”
“正是如此。今晚的事情,是狐耳男一个人做的。这把护身刀是属于你的。”
伊奈尔拿出神刀·白雪信一,艾德接下,脸色变得严肃,说道:
“我做的事情,必然要由我自己承担责任。我一直想把生命、灵魂、所有物都献给伊奈尔,但是,显然,我的责任和罪过不能推给你。”
车辆的引擎发出厚重而规律的轰鸣,一听就是好车。艾德将车平稳地从车库倒出来。
“用护身刀保护自己,安全地回来。”
伊奈尔朝缓慢开动的越野车喊道,艾德声音响亮地答应。然后车辆爬上坡道,通过出口进入外面的车道,随后加速,发出啸鸣般的声音,消失在夜色之中。
越野车开上宽阔的街道,一路狂飙,闯过红灯,穿越了好几个交通摄像头,街边的一长串白色路灯柱快速地倒退。
艾德一边开车,一边对坐在后座的忆说道:
“你知道吗?我是第一次飙车,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许我会用自己的手去杀人。”
“你在害怕吗?”
“我不是你的爸爸和叔父那样的黑涩会青年,在我生存的环境中,枪是用来比赛的,而且我擅长比赛。”
“它原本就是用来杀人的。”
“我知道,我也考虑过杀人,什么也不用想,开枪就行了。我害怕的是,我会变成什么都不想而去杀人的野兽,伊奈尔不在身边,没有人拉住我。”
“福克斯说,第一次杀人是非常艰难的,要由自己来做决定,必须由自己来做决定,并且由自己承担罪和罚。”
“所以我从伊奈尔身边离开了,你看,我戴着项圈,是自己想戴的。”
他笑了起来,一种意味深长而且凶狠的笑,不像平时那样天真无邪。今天他真的带着项圈,黑色皮革加上金色刺头型铆钉,一看就是恶狐项圈。
车开到了一座位置隐蔽的别墅旁边,艾德看见大门口的拦车闸和堵在门后的几辆车,门口也有人把守,他悉心听取洋馆内部的魔力流动声。
不听魔力流动声都知道,里面正在进行“黑帮火拼”,吵得像放鞭炮一般。
“小朋友,系紧安全带。”
他说,摇摇头,露出一抹苦笑,然后笑容变得凶横,一声低喊,将油门一脚踩到底。
黑豹一般矫健的越野车冲上去,撞飞拦车闸,撞开挡路的一辆破车,疾驰进入洋馆的庭院里面。
艾德盯紧洋馆一楼的大落地窗,那边是战斗发生的地方,他一咬牙,开车冲向玻璃。
褔切瑞半跪在地板上,他的魔力逐渐不支,身体上受了伤,血流不止,强韧的攻击一点点变得衰弱下来。
许多黑色的羽毛围绕在他的身边,化为锋利的刀刃,为他斩杀敌人,魔力减弱后,羽毛的数量有所减少,一片片地掉落在地面上。
感觉到一道攻击从前上方直冲自己过来,褔切瑞将两支乌鸦翅膀伸到前面,交错着挡在自己身前。
一发多枚的魔动弹击中乌鸦翅膀,打碎上面的防御魔法阵,鸦羽翻飞,黑色的羽毛下面簌簌地滴落鲜血。
“褔切瑞,好久不见,你这是迫不及待地要跟你那些弟兄们一起上路?”
成年男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斯雷克凶狠地看着满地狼藉,手持猎枪,站在楼梯上。
褔切瑞看见他,启动魔法的金色鸦瞳浮现出凶光,目标立即锁定,不顾负伤和危险,不要命地挥动翅膀向敌人冲去。
斯雷克用鞋底踩踩地面,启动大厅的魔法机关,突然出现的透明大手将褔切瑞猛地拍下去,使他沉重地坠落到地面上。
“送你一程,永远不见。”
黑老大说,抬起手中的猎枪。
大厅里发出一声巨响,一辆越野车撞碎落地窗飞了进来,车的引擎像钢铁野兽一般大声咆哮,它的出现让黑老大、蛇帮成员都吃了一惊,它一个漂移挡在褔切瑞前方,刚好拦住了朝向他的弹道。
在漫天飞扬,犹如透明雪花般熠熠生辉的玻璃碎片中,年幼的少女打开车门,向名叫乌鸦的少年伸出手。
为了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为了将他从复仇、赴死、一意孤行的道路上带回来。
祈愿他能够活下去,不管发生过什么都要活下去,想要与他共同迎接明天。
如果名叫乌鸦的少年不回应这个愿望,少女一定会生气。
忆的脸颊和手腕被玻璃碎片划伤了,伤口细细地渗出血,但是本人一点也不在意。
飞舞的玻璃碎片映着大厅中灯光,折射出闪耀的金色光彩,小少女的白银发丝在空中飞扬,一丝一丝的勾勒出漂亮的轨迹,那景象宛如耀眼的梦一般。
少女是宝石般的存在,坚韧、美丽、闪耀夺目。
她怀揣着一个平凡而且温柔的愿望。
“——请和我一起活下去!”
喊出心中的愿望的同时,忆看见负伤的福切瑞支撑起身体,然后抓住了她的小手。
现在还不是安心的时候。
艾德将车开出洋馆,在马路上一路狂飙,后面数辆黑帮的汽车发出巨大的噪音紧追不舍。
福切瑞的身上又一次沾染了血腥味和火药味,就像过去一样,他无数次在黑夜中潜行、作恶多端,就算把他带到明面上的世界中,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但是这些,总会有解决方法的,不要害怕,忆和他两个人一起总会想出办法。
在非常惊险又有一点点安心的情况下,忆抓住福切瑞的衣服,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很小声地哭着。想要稍微任性一下,在三五秒的时间内紧抓着他不放。
“不要怕,我不会再一个人走掉。”
“不会丢下忆了?”
“不会,以性命担保。”
“你的命一点也不值钱!”
对于无数次独自出入险境的亡命之徒,他的“以命担保”没有说服力。
“这次一定不会说谎,解决了这件事情后,我们像之前那样一起生活,我也不会再做危险的工作了。”
那就相信他一次。父亲母亲说了谎,养父也说了谎,说好了会回来的但是没有回来。到现在依然牵着忆的手的,只有这个身上带有血腥味和火药味、无法长大的乌鸦少年,至少这一次绝对不会放开他。
“稍微打扰一下哦。”手握方向盘的艾德露出苦笑,看着后视镜上映出的追兵车辆,“后面的家伙,快点处理一下。”
“明白,这应当是我最后一次作恶。”
福切瑞回答,并无迟疑,从次元碎片中拿出闪光弹抛出车窗,随后,道路上迸发出强烈的白光,传来车辆相撞的响声。
越野车中存放着一些武器,内部的空间就像黑道电影中的小武器库一样,带着浓郁的金属火药味道。
虽然用闪光弹争取了一点时间,但是没有逃出多远,后面的车辆就重整架势再次追了上来。
艾德哑然失笑,提醒说:
“福切瑞先生,快动手,我只为你开车,不会替你开枪。”
他按照GPS的指示将车开往车辆较少的郊区公路,只要车速略一降低,后面的追兵就开枪进行射击。子弹在车后盖上弹跳,又将防弹玻璃被打出大量裂纹。
车是防弹的,但紧追不舍迟早game over。
艾德轻轻咬紧牙关,将车开出z型路线闪避着追击的子弹。越野车的引擎发出钢铁野兽般的嘶吼声,一路啸叫。
“接下来的事情是我做的,与你无关。”
福切瑞一边给子弹上膛,一边回答。
“知道,我只开车。”
艾德因为紧张而露出凶狠表情,不看后面,全力驾驶。
福切瑞从车顶探出身子,用大口径猎枪向后方射击。
如同预料的一般,车胎被击中,汽车失去控制,打滑一般在公路上转了一圈撞上了路边的障碍。
艾德咂舌,将油门一踩到底,越野车犹如逃命的野兽一般猛蹿出去,开出一段路径之后,追击的车辆还剩两辆,穷追不舍,福切瑞要求把越野车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