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幕 场景:宫廷寝殿 公主殿下
伊奈尔从古典弗洛伊风格的大床上起来,让女仆们服侍她更衣梳头,传令员前来汇报宰相珀修斯求见,伊奈尔打算吃早饭时见他。
“伊奈尔,是珀修斯先生来了吗?”
艾德问道,他还躺在床上,隔着半透明的床幔看着外面人影晃动。
“是的,我们的剧情要进入另一个阶段了,你觉得弗洛伊城国的公主怎么样?”
“美丽动人、举止高雅,王者风范。”
“说点掏心掏肺的话。”
“我认为伊奈尔有成为暴君的潜质。”
“伊奈尔年少的时候,还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引用自斯蒂芬·茨威格《断头皇后》)
她隔着幔帐对他说,身影不甚分明,然后伊奈尔离开房间,女仆们跟了上去,她们一言不发。
昨晚公主殿下宣称要和一名红发的小少女结婚,小少女在回到寝殿后瞬间变成一名狐族青年,女仆们被公主选驸马的喜好吓得张大嘴巴,然后看见狐族青年躺上公主的床,她们吓得下巴掉在地上。
众所周知,公主殿下骄傲地不得了,她只爱自己,向她示爱的人都被关进了大牢,敢爬她的床恐怕要被砍掉脑袋。
但是这名青年却像长了三个脑袋的地狱犬一样,趴在公主殿下的床上,舒舒服服地保住大抱枕,而且他长得好像之前被关进大牢的怪盗。
女仆们不敢怠慢,小心伺候着,只敢在私下里窃窃私语,得出一个结论,公主大概是个萝莉控吧。
她为什么会控萝莉呢?对着落地镜照一照,自己不就是吗?联系上公主很自恋那个原因,正因为自己是,所以她控萝莉,逻辑成立。
在伊奈尔不知道的情况下,“萝莉控”的消息在王宫里长了翅膀一般,飞到各个角落。
第十一幕 场景:宫廷餐厅 宰相大人
伊奈尔邀请宰相珀修斯共进早餐,对方已经吃过了,于是只喝一杯低度的果味琴酒。
餐桌边,女仆将枫糖浆浇到松饼上,金色枫糖浆缓缓流动的样子宛如蜿蜒的溪流,令人食指大动,而松饼烤的恰恰正好,非常地柔软细腻,夹着白雪一般的奶油。在这个时代,也就是一百五十年前,奶油和砂糖是比较昂贵的,一般人都不会奢侈到每天早晨吃甜品,但是公主不一样,她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事物。
珀修斯正襟危坐,神色严肃,他扮演自己的曾祖父,历史上的弗洛伊城国宰相杜尔·珀修斯。先辈是宰相,后代是市长候选人,他的举止与气质十分得体,说台词的时候并不生硬。
也许正是因为他在演曾祖父,所以他会这么投入,珀修斯想要了解历史上有名的、有争议的那位人物的心境。
珀修斯带来一些消息:
周边的大国,人类王国科威利亚、人类王国蒂奇诺弗再次开战,魔族中的吸血鬼族也参与其中。这次绝不会是小型冲突,而是大规模战争,两个人类王国都希望弗洛伊城国加入自己的阵营。
宰相大人将重要的事情一一道来,公主殿下就乖巧地倾听着,一边举止优雅地慢慢吃高级甜品。那时候的伊奈尔只在书上看过“打仗”,并不明白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像她不明白砂糖是怎样在工厂中生产出来的一样。
“贤卿所言极是。”
伊奈尔说道,乖乖地念着标准台词。
“殿下打算和科威利亚王国建立同盟吗?”
珀修斯问道。
“不。”
“那么愿意倾向于蒂奇诺弗王国一边吗?”
“不。”
“可我们弗洛伊城地处两国的交通要道上,掌握着连结两个人类国度与魔族国度的交通枢纽。”
“谁也不许走我们的路。”
“若他们带兵来犯?”
“那么伊奈尔亲自带兵出征,一个也不要放回去。”
伊奈尔微笑着说,一百五十年前她也说过同样的话,比起现在更加慷慨激昂,拥有白死神称号的公主是那么骄傲与傲慢。那时候她不知道妥协和低头,也不知道容忍一切难以忍耐的事情。
与之同时。
艾德起床,穿上一身丝绸制成的贵族居家服装,用过早餐,在王宫里散步,他打算找到安妮,劝她安心写剧本,他和伊奈尔不会演得更离谱,“鸿门宴”这种事情绝对不存在。
可是他的身份还没在王宫里公开,他现在应该还是正在蹲监狱的怪盗。
转角,遇见一名卫兵。
“啊啊啊!是软饭男!他又又又越狱了!”
卫兵喊道,飞一般逃跑。
艾德对那个称呼皱皱眉头,决定见到安妮时把这件事也提一下,这种台词肯定不是温柔的安妮设置的,一定是伊奈尔的恶趣味。
然而,一群卫兵向他涌来,一拥而上,他还没来得及开嗓唱歌,就被他们蚂蚁搬家似地抬走,扔进开往大牢的囚车。
第十二幕 场景:监狱 怪盗先生
睡着的时候,立方体房间又动荡起来,好像一个缆车在空中摇晃。艾德醒了过来,然后因为房间的倾斜从床上滚下去,滚到墙边。
他睡意朦胧地坐起来,发现墙壁又变得全透明,立方体房间飞到了监狱入口处,站在那里的观景台上的是珀修斯,他提着一个漂亮的漆器食盒。
“早安,艾德,抱歉打扰了你的睡眠。”
“那个是早餐吗?”
“是,公主殿下说要给你准备爱吃的东西。请随我去这里的食堂。”
艾德要求在牢房里吃牢房,珀修斯便将食盒给他。他正坐在地板上,将一只只的碟子放在身边,伊奈尔果然准备了他爱吃的,有白水煮鸽子肉和牛肉丸子、虾仁猪心配白米饭和轻奶油蛋糕以及浮岛布丁,十分丰盛。
之前饿肚子的那些天他都没有好好吃饭,现在有了好多精致的美食,果然开心起来。
“艾德先生可以边吃边听我说。”
珀修斯依旧彬彬有礼而且谦逊地说道。
“珀修斯在这一点上像我的义兄查尔斯。”
“愿闻其详。”
“谈事情之前,会给人一些恩惠。……很好吃。”
艾德大口吃着喜欢的虾仁猪心配白米饭,含糊地说道,看上去天真无邪。
珀修斯想起来公主的闲谈,看见艾德那只漂亮的大狐狸,就想给他投喂,他吃东西的样子很可爱。
公主殿下的品味还真是独特,不过也能理解。
“恩惠当然算不上,艾德先生爱吃就好。”
“嗯。”
“叫我杜尔·珀修斯吧,在剧中我扮演的是自己的曾祖父,历史上的弗洛伊国宰相。现在我以宰相的身份,向怪盗艾德提出一个合作要求。
请你来当公主殿下的怪盗,为她盗取毗邻国家的东西。”
答应合作要求之后,艾德就跟随珀修斯回到王宫中,女仆们为他沐浴更衣,换上了典雅得体的蓝色礼服,他几次进入大牢又几次回到宫殿,身份错乱,不过拥有良好职业素养的女仆一句多嘴的话也不会说。艾德的房间就是公主房间的外室,中央有一张围着轻纱幔帐的藕白色华盖床,墙边放着两个大号狐抓板,一看就是伊奈尔安排的。
艾德抱着膝盖坐在大床上,脑海中警铃大作,接下来一定是抖S公主与宠物怪盗狐耳男的里番情节。
反正逃跑是不可能逃跑的,这辈子也不可能逃跑的。这里的公主是人才,食物又好吃,我超喜欢这里的。
艾德等了不久,伊奈尔就来到房间里,今天她没有穿华丽的漂亮裙子,而是穿着普通的白色的礼服上衣搭配短裙,手中拿着一个蓝色项圈。
艾德看见那个项圈就后退五米,躲到床的角落,开口打招呼:
“好久不见,伊奈尔刚刚是去开会了吗?”
“是哦,我们要打仗了,所以把艾伊召回来。”
伊奈尔来到床上,将项圈给艾德戴好。项圈的材质是上好的牛皮,颜色浅蓝,装饰着月华银,并且带有一枚色泽柔美的海蓝宝石吊坠。狐耳男一定会喜欢这么奢华的项圈的。
“我要做什么呢?”
“去帮伊奈尔暗杀需要杀的人,艾伊不是怪盗嘛,对于潜入一定很拿手。”
艾德点头答应,用手指拨弄吊坠玩,又在床上躺下,看上去对亮晶晶的东西很感兴趣。
“这只项圈带有可怕的魔法,如果你背叛我们就会发动。不过只是走个形式,狐耳男是不会背叛的吧。”
伊奈尔把他的项圈戴正,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她的优美的下巴线条。艾德说不会,心想这项圈一定是伊奈尔的恶趣味。
“艾伊,现在我们的敌人是一个大国哦,很强大,我们打不过的,但是这场战争,我们还是要打。”
“伊奈尔说要打,我就帮你打仗。”
“但是我们的战争是正义的,艾伊明白嘛。”
“明白。”
艾德停止玩宝石,抬眼看着伊奈尔。少女抚摸他的垂狐耳,他就舒服地眯起眼睛。
“告诉艾伊具体的做法,今天就动身,目标是他们的空行舰船船长。”
伊奈尔说道,这是一个坏主意,不过一定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