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奥尼达先生，你怎么突然有那么多钱？”洛水清问。
“这个......”李奥尼达犹豫了一下，思索要不要把自己为雪伊打工的事如实相告。
洛水清是兽人，按照社会大风气来说，与人类并不友善。
虽然这间兽人女仆咖啡厅的店长，也就是自己的高中同学云龙兄理念比较清奇，雇来各种兽族的小姑娘来充当女仆，博得某些口味独特的顾客青睐，但是把平定军的事情拿来与兽人开诚布公还是不太合适。
但是......洛水清已经被驱逐出蛇族了，大概已经不能算是兽族成员了吧，就算告诉了她真相，她还会回到兽族通风报信吗？
李奥尼达反复掂量，希望能够分出个是非黑白，但是分清是非黑白的工作自古以来就不容易，越是在小事上就越没有把握。
“洛水清......”李奥尼达还是想告诉她，因为感觉这个少女和别人不一样，她好像很好相处，不似其他兽人，对人类有强烈的敌意，“你能替我保密吗？”
“与平定军有关吗？”洛水清敏锐地察觉了李奥尼达为难的表情，十根手指交叉在一起，略微低头，就好像做错了事一样，在外人看来，又好像羞赧的女朋友，“如果很不方便的话，我当然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不过，李奥尼达，我现在已经不觉得我是兽族人了，虽然身体上是，但是我已经没有为兽族而生的理由了......”
洛水清突然变得有点忧郁，往事一幕幕浮现在她脑海里，自己的父母已经死了，为蛇族与其他兽族之间的战争而死，自己的体术师傅安享晚年，与世无争；自己也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其实仔细想想，蛇族里，已经没有值得依靠的人了。
但是在这里，穿上女仆装打起饱满的精神工作，微笑着迎接各种对兽人友善的顾客们，他们常常对自己的微笑回报以微笑，夸奖自己可爱。这里没有刀光剑影和阴谋诡计，有的只是安闲舒适的气氛和香醇的咖啡气味儿。
其实在人类社会中，也不是找不到容身之所的。
而带给她这个重生的机会的，正是李奥尼达啊。
“如果我是外人的话，您就不必告诉我了。”洛水清说。
“不，我信任你，”李奥尼达想要告诉她，不仅是因为洛水清值得信任，更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洛水清作为一个蛇族，如果能够知道一些与兽族联盟刺杀雪伊有关的事，那就再好不过了，“我现在正在从事帝国一位少将的保卫工作，所以赚钱比较多。”
“少将？”洛水清猛然一怔。
“嗯？怎么啦？”李奥尼达敏锐地发现了洛水清瞬间的恍惚，这代表着，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少将的名字是......雪伊吗？”洛水清支支吾吾，似乎不想说出来，因为这只能让她回想起自己失败的刺杀行为。
李奥尼达长吁一口气，好像某个侦探小学生把所有的线索都穿了起来之后的清爽一样，他也想通了很多事情。
洛水清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对上李奥尼达的眼神，那眼神中没有怀疑，没有愤恨，有的只是原谅和理解。
似乎说出来，也无妨，而且自己应该还可以帮上一点忙，因为兽族联盟那边的详细情报，平定军应该是不知道的。
“我的伤......是因为执行刺杀雪伊少将的任务造成的，我失败了。”洛水清终于说了出来，说每一个字的时候，她都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情绪崩溃，因为总是能想起那个血族少女，那张面容姣好但恐怖的脸。
“哎......我也猜到了，不过我原谅你，你应该也是奉命执行任务，就像我保护雪伊也是任务性的。”
其实不仅是任务性，还是为了钱......
“这么说，你，曾经也是兽人联盟的成员吗？”李奥尼达抓住问题的关键，希望能够得到更多的信息。
“这么说也不算错，但蛇族与兽人联盟的关系并不是很好，”洛水清说，“蛇王似乎有自己的小算盘，但是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那你是怎么知道蛇王有自己的目的的？”
“哦，因为蛇王没有参加兽人联盟最近一次的联盟会议，也没有按照约定和熊族一起行动。”
“那蛇族在做什么？”
“蛇王单独吩咐我在熊族爆破将军失败之后刺杀雪伊少将，”洛水清开始回忆，“但是我失败了嘛，回到灵蛇神殿告诉了蛇王雪伊和瑟瑞娜的名字，然后蛇王很高兴，就向蛇神请求神圣审判，结果就是我被流放了。”
“你怎么知道雪伊和瑟瑞娜的名字的？”李奥尼达紧接着问。
“哦，雪伊家里有一个白头发的血族人，我就是被她打败了，她有血具......”洛水清将前因后果叙述了一遍。其实现在想到那个血族人还有点犯怵，不经意间捏紧了食指指节。
李奥尼达忽然紧张起来，洛水清口中所说的白发血族，不是吴英又是谁呢？
但是人类家中如果有血族存在的话，应该是奴隶才对，可吴英脖子上并没有血族奴隶的二维码，而且血族奴隶不可能有血具的，有血具的都是血能三阶以上的，不是被杀掉就是成为角斗场里的蝈蝈......
除非，吴英是瑟瑞娜非法私养的。
不该看的不要看，也不要问。瑟瑞娜如此警告自己，难道就是为了掩盖这个秘密吗？
“李奥尼达，我是不是......不值得你同情了。”洛水清小心翼翼地抬眼，看见对面的青年一脸凝重，她以为自己的行为已经触犯了他的底线了，毕竟，刺杀平定军少将，必定是死罪，罪无可赦。
“不。”李奥尼达舒展了一下眉心，让自己的脸看上去没那么难看，“我说过的，那不能怪你。种族什么的，是天生无法改变的，但是立场却是可以选择的，不管你是什么种族，都可以和值得做朋友的人做朋友，都可以保护自己希望保护的人。”
“李奥尼达......？”洛水清看着青年的眼睛，似乎在里面看到了一个纯真孩童的倒影。
“你愿意帮忙吗，帮我保护雪伊。”李奥尼达心中已经浮现了一个计划。
洛水清犹豫了一下。
并不是在帮与不帮之间徘徊，因为这没有什么好徘徊的，她所不确定的是，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