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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花海、庄园,花朵的鲜香和悦耳的鸟鸣交织在一起,整座庄园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出宁静与美,微风拂过艾琳娜的脸颊,轻微拨动她的长发,将她点醒,她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又看看眼前的庄园,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她踏出一步向前,在石子路上漫步着,穿过一道又一道被花枝缠绕的大理石拱门,走到一座雕饰华丽的大理石凉亭下,一名同样米白色头发的小女孩似乎正等待着她,当那双薄荷色眼眸映出艾琳娜的身影时,女孩的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她敞开双臂,兴奋地大喊道。
“姐姐!”
艾琳娜先是有些吃惊地张开双唇,但却又很快接受了这一切,她不由自主地微笑着蹲下,将女孩抱起,坐在凉亭的石墩上,让女孩坐在自己大腿上,然后轻抚着女孩的脑袋,细声问道。
“所以……琳多今天想听什么样的故事?”
“琳多……”小女孩纠结了一会,然后大声说道,“琳多想听王子和公主的故事!落魄的王子和万人爱戴的公主!”
……
接着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艾琳娜将王子和公主的故事讲完,又讲到魔法和炼金,然后又讲到园艺,女孩乐此不疲,而她也乐在其中,直到那对宝石一般晶莹的薄荷色眼眸感到困倦,慢慢闭合,睡去,艾琳娜轻抚着她的脑袋,感到久违的惬意和满足。
可这样的惬意和满足并没有持续多久,庄园的门扉被粗暴地打开,明媚的阳光被熄灭,花海被火焰点燃,顷刻之间便化作一片火海蔓延整个庄园,艾琳娜慌张地将琳多紧拥在怀里,薄荷色的眼瞳紧盯着火海之中逐渐浮出的人影。
赤发的精灵,穿着一身华丽的银白色铠甲,金色的镶边和浮夸的肩甲,肩甲上垂落下两条雪白的丝绸飘带,飘带的另一端仍是雕刻华丽的黄金配重,一切的装饰似乎只是让她显得更庄严、华贵。
她拔出腰间的佩剑,愤怒地指向艾琳娜。
“我说过你们会为此付出代价的!无论是你,还是父皇。”
说罢,她便挥剑刺向艾琳娜,剑刃刺穿了艾琳娜的胸膛,只不过艾琳娜却没有感到疼痛,而红发的精灵露出了惊诧的神情。
“你不是艾琳娜,你是谁?”她质问道。
“我……我是……”
是啊,她究竟是谁?
“我是……艾琳娜……温尼兰……”
“无所谓了,既然你这么想当艾琳娜,那就陪着这个身份一起消逝吧。”
接着她将佩剑抽出,艾琳娜只是感觉头脑一阵昏沉,视线又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
但隐约之中,她能听到一个声音持续地呼唤着自己,声音逐渐地从弱到强……
从弱……
到强……
“喂!醒醒,丫头!”
艾琳娜猛地惊醒,急促地喘息着,急忙环顾一圈四周,发现莫瑟斯正单膝跪地,摇晃着自己的肩膀,而四周也变得一片狼藉,冰面上到处是爆破之后的断木和瓦砾,如同置身在一片废墟之中。
“谢天谢地,你还活着。”面前的男人长出一口气,他站了起来,向着艾琳娜伸手,“还能站起来吗,丫头?”
艾琳娜一手被牵着,一手支撑着法杖站起。
“我……谢谢,不过……”接着她看向身前的男人,眼神变得疑惑起来,“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么,丫头?”
“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是……”
“或许……我只是看那家伙不顺眼?”
莫瑟斯想打个马虎眼,而艾琳娜却不这么想,她认真的眼神在逼问着莫瑟斯。
“好吧,我承认,我之所以帮你,是有原因的,只不过……比较复杂,而且……”他环顾一遍四周,“也不适合在这种地方说。”
“那我要怎么确定你和刚才的家伙不一样?”
莫瑟斯犯难地抓了抓头,叹了口气,考量了许久,随后说到:“那这样吧,我带你去见个小家伙,如果你相信我,那就跟我来,等你见到她,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小……家伙?”
“没错。”莫瑟斯无奈地嗤笑一声,耸了耸肩,“只不过在那之前,我要……”
“是你要到达你命的尽头了,老鼠!”
“谁!?”
莫瑟斯惊叹着转身,看到身着铠甲的骑士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手里握持着制式的长剑,头盔的格栅面具稍稍抬起,露出半张脸和几缕金色的发丝,看得出是个年轻的西方男人,但更让莫瑟斯在意的是,他胸前挂着的旗帜,绣着和之前传道士一样的十字标志。
“等等,这个声音,金发……”艾琳娜捏了捏下巴,思考片刻,然后恍然大悟,“你是……”
“该死,我认得那面旗帜!”
莫瑟斯没有等艾琳娜的答案出口,拔出弯刀,站在了艾琳娜身前。
“真是可惜,明明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骑士,却选择做始源教的走狗。”他嘲讽道。
“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只不过……”面具下的脸不屑地咋舌,他似乎没有接受过专业的剑术训练,只是模仿骑士的架式,将长剑架在自己身前,然后威胁道,“把那个女人交给我,不然你就危险了。”
“是吗?那你可以试试看!”
莫瑟斯露出了自信的微笑,一个踏步向前,灰尘溅起,在空中旋身,将弯刀斩下。
“等一下……别……”
“叮!”
清脆的打铁声响起,对方竟用长剑稳稳招架下了这下纵斩。
“不错,小伙子,反应不错。”莫瑟斯赞叹一句,居然能够招架得下人称“里城快刀手”的他,但是这只是试探罢了,“你潜力可嘉,只可惜要命丧于此了。”
莫瑟斯连续地出刀,速度也比之前更快,连绵不绝的金属碰撞声响起,不断改变来向的刀刃让教团骑士有些应接不暇,只能一味地防御。
“该死的……你可真会给我添麻烦啊,女人……”
教团骑士自言自语地抱怨一句,同时快速地变换着姿势格挡下对方的攻击,但他知道,这样的压制持续不了多久,消耗过快的体力会让出刀者不得不慢下来。
就如同他预料的那样,几轮防守过后,莫瑟斯的攻势逐渐变慢,压制的力道也减弱不少,那么现在,便是反击的时候……
教团骑士屏息凝神,眼中的一切都变得慢了下来,刚才让他应接不暇的弯刀在此刻也看清了轨迹,他看到弯刀从左侧朝着自己劈来,他迅速调整架式,剑尖向敌。
“叮!”
清脆的打铁声再次响起,弯刀再次斩在他的长剑上,但也是同时,教团骑士持剑的双手扭转,长剑从格挡的姿态转为向莫瑟斯的劈砍,后者似乎也预料到了这样的反制,迅速抽刀后退,长剑只是劈砍在了企图格挡的弯刀上,但是惊人的力道还是将弯刀弹开。
“什么?!”莫瑟斯惊叹一声。
“这还没完!”
教团骑士没有给莫瑟斯调整姿态的时间,紧接着向前踏步,直接将长剑刺出。
“该死……”
“都给我住手!”
熟悉的银白色的镰刀在眼前挥过,在半空中留下一道半圆的弧光,青蓝色的魔冰被甩出,如同雪崩般将两人盖过,刺骨的冰寒从体表传来。
“该死,女人,你在干什么!”
“我叫你们住手。”
“你在说什么胡话,丫头?!那可是教团骑……”
“我……真是……”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咳两声,介绍道,“这位是莫瑟斯,里城的……”
“赏金猎人,真见鬼……”莫瑟斯骂骂咧咧地接话道,“具体的说,是有底线的赏金猎人。”
“总之,不是敌人。”她补充道。
“什么?”教团骑士惊诧地望向自己正对面的莫瑟斯,这一脸土匪模样的家伙……竟然不是敌人?
接着艾琳娜伸手将“教团骑士”的头盔摘下,一张年轻且熟悉的脸显露出来。
“然后……他叫卡杰,是我的……”艾琳娜和卡杰对视一眼,似乎在等着对方回答。
“护卫。”卡杰无奈地摇晃一下脑袋,“或者说类似那样的东西,无所谓了,能不能先把这该死的魔冰收回去?”
“抱歉……”艾琳娜轻咳两声,然后将魔冰收回。
莫瑟斯活动活动筋骨,呼出一口气后看向了卡杰,开口道:“小子,你的剑术天赋不错,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收你做我徒弟。”
“剑术?”卡杰不屑地翘了翘嘴角,“如果不是因为魔石用完了,我才不会用那种愚蠢的东西。”
“魔石?这么说你还是个魔法师?”
“这很难看出来吗?”
“一般不难看出来,但是穿着一整套盔甲,用剑战斗的‘魔法师’,那还真是第一次见识。”
“是吗?那你应该从下水道出去,多见见世面,至少我还见过用镰刀战斗的女魔法师。”
两人只是说着罗圈话,互相对视着,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气氛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尴尬,艾琳娜甚至闻出了一丝火药味。
“好了好了。”艾琳娜从中间将两人推开,然后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卡杰这身的行头,不得不承认,他穿着铠甲的时候倒是有一番别样的韵味。
不对不对!艾琳娜摇摇头,这么在意这家伙做什么?
“所以……你为什么会穿着始源教骑士的盔甲?”她问。
“始源教?原来那些家伙是始源教的人?”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是吗?我倒想问你为什么。”卡杰反过来问道,“为什么你会和里城的强盗鬼混在一起?这片废墟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里躺着一具炸掉的邪兽尸体?”
“所以你现在开始关心我了?”
“什么?你就不能……好吧……”
卡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长出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
“德格·墨菲特,那个我们在酒馆里遇到的矮人镇长,还记得吗?”卡杰岔开了话题。
“他?难道他也……”
“和你猜测的一样,而且不只是他,还有一个被他称作‘教皇’的男人,一个看上去像是年轻人的精灵,除此之外,还有……”卡杰敲了敲自己的胸甲,“教团骑士。”
“具体地说,是自驱动的教团骑士盔甲,内在不过是空壳。”他补充道。
“空壳……”艾琳娜捏着下巴,开始思考起来。
“所以呢?你还没说你的,女人。”
“我?”艾琳娜从思考中醒来,她看了看四周,模糊地解释道,“嗯……就和你看到的一样?”
“我是让你解释……他。”卡杰伸手指向莫瑟斯,质问道,“你怎么和里城的强盗鬼混上了?”
艾琳娜没有说话,而是转过头看向莫瑟斯,后者有些犯难地挠挠头,还是向前走出一步。
“你们不是这里的人吧?”莫瑟斯询问道,但很快他便意识到自己提出了一个很蠢的问题,“我在说什么,你们当然不是……”
“怎么?你要开始介绍你在地下的功绩了?”卡杰反问道。
“不,我只是觉得,如果只是单纯的解释,未免有些太过苍白。而且,我必须确认一件事……”莫瑟斯的双目聚焦在艾琳娜身上,目光如炬,“你的那一头白发让我很在意,丫头。”
“白发、法杖、贵族精灵的装束……”他上下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精灵女性,眼角露出了让人难以捉摸的笑意,“这三个条件可不会轻易凑到一起,而且还是在这种特殊时期。”
“看来是要打第二回合了,女人。”卡杰又架起了长剑,站到了艾琳娜的身前,一个箭步踏出……
“等一下!”艾琳娜拉住了卡杰。
“你在干什么,女人?他已经……”
“我知道,只是……”艾琳娜看向莫瑟斯,“你想要什么?”
“就像我刚才说的,一句承认,就这么简单。”
“好吧。”艾琳娜犹豫了片刻,深呼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我就是中心森林第三王女,艾琳娜·温尼兰,然后呢?”她薄荷色的双瞳与莫瑟斯四目对视。
片刻之后,对方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后退了一步,将弯刀收入鞘中,接着开口说道。
“我知道一个能够安稳度过今晚的地方。”莫瑟斯顿了顿,叹了口气后接着说道,“只是会有个家伙会比较闹腾。”
“比较……闹腾?”艾琳娜皱了皱眉。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对方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那……”艾琳娜和卡杰对视一眼。
“行吧……”卡杰松开架式,叹了口气,“总比没有的好,带路吧。”
莫瑟斯满意地笑了笑。
“好吧,那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