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莫瑟斯看着克顿给自己完成包扎，他终于喘得过气问话了。
“我还想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提尔要追杀你？”克顿反问道。
“这么说，你们是那个红毛小子的同伙？”莫瑟斯不屑地笑了笑，虽然身体依然虚弱，但嘴上却丝毫不逊色，“那你应该让他砍下我的脑袋。”
“什……拜托，我刚才可是救了你的命，嘴巴放干净点行不行？”
“被敌人的同伙救下来，我不知道这有哪里值得我放松的。”莫瑟斯仍旧在嘲讽。
“该死的，你难道就不能正常地交流吗？”克顿有些不耐烦了。
“算了吧，克顿。”
下水道的阴暗处传来熟悉的声音，柯尔特的身影逐渐从阴影中淡出。
“又来一个，如果你以为靠人数就能吓倒我，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莫瑟斯的嘴还是没有停下。
“队长，他……”
“让我来吧。”柯尔特打断了克顿，然后走到了莫瑟斯的跟前。
“那个红毛小子呢？被你做掉了？”莫瑟斯抢在柯尔特之前开了口。
“不。”柯尔特否认道，但是他又话锋一转，“但如果今天之后他还活着，那恐怕就是了。”
“什么？队长，提尔他……”
“哈哈哈！你们这几个外乡人还真是有意思。”莫瑟斯放声大笑起来，但很快，他的表情又变回严肃，“所以呢？你们不远万里来到埃梅里尔就是为了给我演一出兄弟反目的戏码？为此还特意搭上了我的一只手臂。”
“我们原本的计划只是找到一个过夜的地方，还有找到一个愿意收留那个精灵女孩的地方，只不过……”柯尔特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他叹了口气，“接下来的事你也都看到了。”
“好吧，就跟我猜测的差不多。”莫瑟斯防备的姿态稍微放松了一些，但他还是盘问道，“不过你们还是没有回答我，你们是哪里的士兵？来埃梅里尔的目的是什么？看你身上的武装，不可能只是来埃梅里尔避难的。”
柯尔特沉默了，没有作出回答，而是与莫瑟斯四目对视了许久，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
“我们来自晨曦帝国的卡尔梅洛。”他简单地解释道。
“还有呢？接着说。”
“该死的，队长，我们还是……”
柯尔特拦住了克顿，叹了口气，开始说道：“中心森林的第三王女，艾琳娜·温尼兰。”
“继续，我在听。”莫瑟斯的嘴角忍不住上翘。
“她在一次调查中失踪了，我们必须找到她，并且毫发无损地将她护送回卡尔梅洛。”
“那可真是个大新闻。”他赞叹道。
“现在轮到你了，要知道这些消息可不是免费的。”
“那你算是找对人了。”莫瑟斯得意地笑道，“我曾见过艾琳娜·温尼兰，就在前几天。”
“什么？”
柯尔特和克顿同声道。
“我不知道她怎么进入的里城，但我可以确定的是，她和你们一样，在寻找留宿的地方，我收留了她，还有她的一个出言不逊的黄毛跟班。”说到这里，莫瑟斯故意停了下来，卖了卖关子。
“然后呢？他们的去向呢？”柯尔特急切地询问道。
“中心森林圣城。”莫瑟斯道出一个地名，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什么？”柯尔特有些不解。
“我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但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坚决。”莫瑟斯叹了口气，“所以我没有阻止她，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么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达了蒙特山城，而且他们必定会在蒙特山城滞留。”
“为什么？具体说说。”
“因为蒙特山城现在的掌权者是二王女瓦尔瓦娜·温尼兰，而下放其他王女计划的策划者，正是瓦尔瓦娜·温尼兰。”
“二王女的……计划？”柯尔特突然警惕起来，“这反倒让我好奇起来了，一个地下城的雇佣兵，为什么会知道这些细节？”
“如果我只是苍白地解释，应该不足以让你相信吧？”
“那就取决于你怎么解释了。”
气氛僵持了几秒，双方都没有将对话继续下去，最后还是莫瑟斯开了口。
“不如这样吧……”莫瑟斯费力地站了起来，“你们跟我来一个地方，到了那你自然会明白，正巧你们也缺个过夜的地方，不是吗？”
柯尔特和克顿对视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于是柯尔特便看向了莫瑟斯。
“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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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昏暗的下水道，辗转几回过后，柯尔特和克顿终于在莫瑟斯的带路下走到了这地下迷宫的一个死胡同。
莫瑟斯靠近死胡同的墙面，手掌在爬满苔藓的墙面摸索，最后按下了一块石砖，莫瑟斯将手伸进按下的空隙，再次使劲，墙面出现门型的凹陷，接着他将凹陷的墙面向横向拉开，一扇精致的木门呈现在眼前，最后推开木门，装潢华丽的房间出现。
柯尔特和克顿都为之一惊，直到他们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从房间里跳出，她看到莫瑟斯归来先是惊喜地朝后者跑去，接着看到了莫瑟斯被包扎起的断臂，她薄荷色的眼眸又变得沮丧起来。
“你……手……”她哽咽着吐出几个字。
“不过是摔了一跤罢了。”莫瑟斯轻描淡写地解释。
“你骗人！”
“好了好了，只是发生了点小意外，不过我已经全部摆平了。”面对女孩的怒斥，莫瑟斯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是语气变得更加温和，轻抚着女孩米白色的脑袋说道。
“咳咳……很抱歉打断你们，但是你真的不打算解释一下这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有……”柯尔特轻咳两声，打断了两人，他的目光定格在了琳多身上，“这位小姐是？”
琳多被陌生的声音吓到，本能地躲到了莫瑟斯身后。
“难道这还提示得不够明显吗？”莫瑟斯反而反问道。
柯尔特没有说话，眉头微皱，仔细端详着莫瑟斯身后的女孩，米白色的发丝，碧蓝色的眼瞳，以及那一双代表着精灵的尖耳朵，豆蔻之年的清楚外表，答案已经在柯尔特的脑中浮出，可如果是这样，柯尔特反而觉得难以接受了。
“琳多不喜欢他……”琳多扯了扯莫瑟斯的裤腿。
莫瑟斯蹲了下来，轻抚琳多的头，安慰道：“他们不是坏人，琳多，而且就今晚，好吗？”
琳多露出一副极不情愿的表情，但还是懂事地点了点头，最后看过一眼柯尔特和克顿，就回到了房间里。
气氛沉默了片刻，莫瑟斯从蹲坐的姿态站起，叹出一口气。
“我猜你现在知道答案了？”莫瑟斯翘了翘嘴角。
“只是我还有一点不太明白。”柯尔特补充道。
“说。”
“我所听说的传闻是大王女将其他的王女下放到了各个城邦，为什么到了你嘴里的版本就成了二王女，你的身份究竟是？”
“就和你一样，一名王室骑士罢了。”莫瑟斯言简意赅地回答道，“不过现在，只是一个小鬼的保镖而已。”
“关于其他王女的去向，你还知道些什么吗？”
“你了解那个干什么？”
“如果这个计划是二王女提出的，那么我想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她本可以联合其他王女的势力，这样伊法尔坎娜根本无法在现在的王位上扎稳根基。”柯尔特不解。
“恰恰相反。”莫瑟斯否定道，“如果二王女真的这么做了，那么她甚至没法活着离开王城。”
“为什么？”
莫瑟斯叹了口气，拉来一把椅子，坐下，接着解释道。
“三王女艾琳娜·温尼兰在魔法上的造诣众人皆知，但相对的，她几乎对魔法以外的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甚至于每日的寝食，霍恩科特都需要专门找仆从来伺候她，就更别提王室里的权力争分了。”他咽了口唾沫润润嗓，然后接着说道。
“四王女尤尔哈娜·温尼兰更是性格乖僻，身为王女，对贵族的礼数不求甚解，反而专注舞刀弄枪，霍恩科特从没让她出席过任何王族的聚会，王室的贵族中甚至没有多少人真正见识过尤尔哈娜，就更别指望她能和那群王室贵族能有什么交涉了。至于五王女……”莫瑟斯无奈地笑了笑，“你难道指望一个不谙世事的十岁女孩去和那些老家伙玩权力的游戏吗？”
“所以二王女出于自保只能下放自己和其他王女？为了降低自己的威胁。”
“不错，你比看上去要聪明。”莫瑟斯赞许道。
“那你就应该在那时阻止她去中心森林圣城。”柯尔特突然话锋一转，“你难道不知道这关乎到一个国家的性命吗？”
“冷静点，我当然知道。”莫瑟斯安抚柯尔特的情绪，同时也抛出了新的说法，“但如果我说，这是解救晨曦的唯一途径呢？”
“什么？”柯尔特竟一时没有听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
“想想看，为什么伊法尔坎娜偏偏挑在邪灾来临之前匆忙地将艾琳娜下放至卡尔梅洛？”
“为了让三王女受伤，她好以此为借口进攻卡尔梅洛？”
“不仅如此，还因为伊法尔坎娜忌惮艾琳娜，她的魔法能力，还有她在中心森林的追随者。”
“追随者？”莫瑟斯的话让柯尔特更是一头雾水。
“看来你有所不知，艾琳娜·温尼兰在魔法上的造诣让她被中心森林的魔法学者捧上神坛，甚至于一些宫廷魔法师也是她的追随者，她的名号在中心森林几乎无人不知，如果不是霍恩科特突然意外离世，所有中心森林人都认为艾琳娜才是真正的王位继承者。”
“可这和你让她去中心森林圣城有什么关系？”
“因为艾琳娜根本没有这样的觉悟，所以需要一个能够点醒她的人，这个人就是二王女——瓦尔瓦娜·温尼兰，而且……”莫瑟斯顿了顿，往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我不能看着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接下来的人生都要在下水道里度过。”
柯尔特低了低头，只能沉默以对。
“明天一早我会打开这里的暗道，届时你们就可以直接到达城北，剩下的事情就要你们自己安排了。”莫瑟斯站了起来，走进房间之前留下了一句话，“如果你想追上三王女的话，那就早点休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