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宝先前残积的阴霾一扫而空,整个人都舒缓起来,暖意,瞬间就沁透了她的五脏六腑。
“啊...啊...”
嘴里还吟咏着不可名状怪力乱神的舒畅嘀咕声。
风铃没好气地瞥视了瞳宝一眼。
“这乡巴佬...可惜了我的茶叶。”她这样“悲怆”地腹诽着,心里暗自摇了摇头。
反观自家狮虎...
正襟危坐,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太完美了,太高大了。
她都要潸然泪下了。
海苔抿了口清茶,微微咂咂舌:“哎哟,不错哟...这茶很充沛。”
风铃洗练地奉承:“狮虎,徒儿这里的劣茶...尚不及当年你在竹林所煮的万分之一清香,百万分之一甘甜。”
一开口就知道,老舔狗了。
海苔有些哭笑不得,揶揄道:“小妮子,几十年不见...你怎变得这么市侩圆滑了?”
风铃模棱两可地笑了笑,只是给自己敬爱的师傅倒上茶,舌绽莲花解释道:“狮虎折煞我啦,人家这明明是...伶牙俐齿。”
“我可没教你这些东西哦?”
“狮虎!”
风铃心中却莺飞草长,又有多久没能跟狮虎打趣斗嘴了呢?
她满脑子坏主意还有大胆的想法,渴望将早已烙进心底的深刻狮虎身影...再牢牢把握住。
“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她狡黠地眨眨眼,又诚恳央求:“徒儿确实着道了,还请狮虎能再次勤勤教导我...”
“让徒儿不再踟蹰,昏聩...”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海苔被风铃浓稠执着的“爱”给噎住了。
而...
瞳宝在一旁没人事地坐着,对此不予置评。
清静...悠闲...
不要去想她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关我屁事。
...
海苔寻思着,再这样迟早药丸。
大有滔滔江水绵延不绝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她稍有犯憷。
怎么感觉...跟这小妮子打交道拿好处...比在赤帝那里还要困难呢?
于是她决定直奔主题,给风铃...一点事去做。
她清咳两声,让自己显得严肃起来:“那个风铃呀,这次到来,不只是见见你,还打算...”
不料风铃抢答:“狮虎我知道,你是为了这妮子来的吧?”
“风铃!”
海苔眯起眼,看起来有些凌厉:“我可没教你,不予聆听,就冒然打断别人的话?”
“啊啦啊啦。”
风铃俏皮地眨眨眼,看似拘谨受怕其实计划通:“是徒儿不对,徒儿愿意接受惩罚。”
她又一本正经说道:“至于狮虎的宝物嘛...毕竟这里是佟家,让我分身处理就好了呀...”
“诶?”
“不对诶,按理说狮虎应该能亲力亲为才对...”
她浮夸地瞪大眼睛,焦急地嘟嚷起来:“哦!我知道啦...”
“狮虎受伤了,有心无力,所以才特地来拜托我的吧?”
海苔大感晦气。
她忐忑:“不错...确实如此,你帮我看看,她的命理如何?”
“小事一桩,就让我分身陪她就好啦。”
见到狮虎缄默,只当她默许,她灿烂一笑。
她像胜利者宣告自己的胜利:“那...小曈曈,你过去隔壁的房间...”
“不要妨碍我...跟狮虎恩爱。”
瞳宝——全程都目睹了。
她十分惊讶...那个海苔竟也会吃瘪。
原来,神也会上当吃亏。
那是不是说?
神也会流血,也会被打倒?
舒服了。
她隐约看见了一束代表希冀的光芒。
虽然渺小,恍若烛火,孱弱的随时都快要熄灭...
但,真实存在。
///
她来到隔壁的厢房。
一道倩影已跪坐在一隅,像是等待了她许久。
当她再往前行时,房内的烛火忽然点亮。
将厢房映照的通红。
“坐。”风铃向她道。
偶尔晃动的烛光将她那精致的脸烘照得熠熠生辉,再坐下对视时,只见她神色自若,静止的像深不见底的渊潭一样,没有波光。
见瞳宝入座,她贝齿轻启,单刀直入:“在起卦开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眼亮如星,平淡深邃的眸里透露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
“问吧...”瞳宝拘谨回答道。
靠,能不慌吗?
连海苔都被她吃得死死的...
“你知道,宝物这个词,在我们神明之中意味着什么吗?”
“不知道...海苔没跟我解释过。”
她叹了口气。
但她对这答复并不意外,便重新振作起来:“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我给你看看...”
“你的命理。”
桌上有几枚极为古老的铜钱似的东西。
据风铃所述,她只要将其捧在手心,心中虔诚,摇晃手里的占物,自己觉得可以放手了便将其掷于桌上...
然后风铃再根据卦象给她下论...就这么简单。
瞳宝拾起铜钱。
这时她才蓦然发现,手上根本不是什么铜币,而是残缺古旧的龟甲。
她突兀觉得,手里沉甸甸的。
不仅仅是历史沉淀的重量,还有对自己未知命运的沉重。
也罢。
“啪啦...啪啦”
龟甲犹如抛起硬币后在滚动旋转,增添了不少的不确定与命运的捉弄错感。
只是,尽管过程颠簸,也始终将达到终点——
那几枚龟甲,赫然停止了。
这...
风铃不由咂舌,一脸震撼莫名...
这卦象。
///
瞳宝完事后回到大殿,脸上阴晴不定。
然后...
她直接被震撼她妈。
海苔不知何时竟变成了第一次与她相见的男子模样。
尽管海苔的男身只曾匆匆一瞥,但这里除了海苔又能是谁?
而那个风铃,则一脸陶醉地依偎在海苔身上,像只过分勤奋的蜜蜂死死地缠绕着花芯。
啊?这!
瞳宝不由俏脸一红。
“你们继续,我什么也没有看到。”瞳宝丢下经典台词,撒腿就跑。
“跑尼玛呢?”
海苔的制止掷地有声,将她拉了回来。
他挪开风铃,向瞳宝走来:“完事了没有?怎么这么久?”
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庞,却泛着精明与睿智。
“妈的,风铃说我的卦象千年难见,含糊其辞,还拉着我说了好久的家常...”瞳宝小声吐槽道,声若蚊蝇,就怕被那个屑风铃听到。
“啥?就这?”海苔怔在了那里,很是不悦:“什么千年一见?狗屁不通。”
“啊,她最后塞了我一张纸条...她吩咐,只要你看了,就什么都懂了。”
“靠!你说话能不能直接说完!”
瞳宝懵了一下,怎么感觉...
海苔莫名的突然暴躁起来了?
“靠!那还用说!”海苔讥嘲地瞥了她一眼,那是恨铁不刚:“这个屑徒儿...把你拖在里面这么久。”
“我靠,手段真猛,哎哟...”
他又撑扶着腰部,好似闪到了腰:
“腰疼,把我给榨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