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泽沙敷衍道。
他继续吸着素面。
“对吧？对吧？等拜会了你的家人。来，看我规划的这条路线。”
爱丽丝完全没察觉到泽沙在敷衍她。又或是——她此刻正沉浸在重振家族荣光的妄想中，根本不愿理会其他任何事。
“咱们将来先去火神地，在那儿周转一下。然后就直奔大半岛。”
“精灵族的地盘？”泽沙忽然有了兴趣。
“萨尔弥说，她家里有亲戚是当地的国王。我现在身上还带着她的信物，既然有这条门路，咱们总该去试试看。”（爱丽丝）
“可是，精灵的寿命比咱们要长吧？”泽沙舔着叉子。
人类的平均寿命，大约是五十。
精灵族的平均寿命，大概是五百。
“就算咱们过去了，感觉也没什么用处的样子……”
“呃——”
爱丽丝懵了。
泽沙的话，其实也不无道理。
毕竟，就连萨尔弥也是因为早年和爱丽丝的高祖母有过赌约，所以才决定在巴提尔家族的直系亲属中有值得教育的成员时，担任对方的女仆直至其成年的。
顺带一提，萨尔弥如果没死的话，今年才218岁。正值青春年少。
“这当然只是我的第一个考虑。”爱丽丝碎碎念着：“要是到了那儿还感觉不成。咱们就去群岛。”
“诶！群岛吗？”闻言，泽沙不由惊喜。
“听说群岛那儿各种种族都有，而且各类政权和势力错综复杂。打仗的机会少不了，那么显然也会有我的机会。”爱丽丝再次涌起了无穷的信心：“就是这样，泽沙。要不了十年，我们一定可以在某处重建巴提尔家族的辉煌！”
“也不见得一定是巴提尔家族吧。”素面就快吃完了。
泽沙的胃口本来就很小，所以他吃得很少。
他用酒馆放在桌边的小手帕擦擦嘴，道：“如果你真能做得到，为什么不重新开始——像是，爱丽丝家族之类的？”
“好主意！但这个得等以后再说。”
爱丽丝兴奋地搓着手指：“哈，不过在我看来，未来就掌握在我的手中。”
“来，啊——”泽沙用叉子叉起一枚肉段。
“啊呜。”
爱丽丝一口吞下，再嚼了嚼：“一般。”
她吞下去：“没有你的好吃。”
而后，女孩又“呜啊”地张开嘴：“再喂我。”
“……”
泽沙瞧瞧她那盘面上的拇指粗细的肉段。心说，这家伙该不会又在讲荤笑话吧？
将这个想法赶出脑海，泽沙便又刺起肉段，继续往她嘴里喂：“来，吃吧。”
“啊呜。”
嚼嚼嚼，吞。
爱丽丝幸福地吃着肉段，她脸上满溢着笑容。
“诶嘿嘿~~”一边笑着，女孩一边耍赖似的倾身倒在了泽沙怀里。
她相当大只，身材更显得丰润婀娜，像现在这样的撒娇姿态，实在显得与瘦小的泽沙不甚相配。
不远处，几个苏南沙人留意到了爱丽丝他们这儿的情况。
那几人彼此交谈着，有说有笑的同时，还不忘继续偷看向这边。
虽然不太懂苏南沙语，但从小立志以后要成为一名文书的泽沙，却还是能听出他们在说诸如“青春”“有趣”“那边的女孩”之类的词汇。
他红着脸，有心劝爱丽丝别再这样，却完全看不出她有愿意听自己话的意思。
“唉……”因此，泽沙只好认命。
“我说你啊……”
他又想用叉子叉肉。手却在继续动的前夕，兀地一滞。
想了想，泽沙毕竟担心刺到躺在自己腿上的爱丽丝。他只好放下了餐叉。
“你嫌我脏吗？”他低头看着她的脸，问。
“你说呢？”爱丽丝反问一句。
她动了动身子，以便自己能在男友腿上躺得更舒服。
于是，泽沙便将手探向餐盘，从素面上捡起一枚肉段。“我洗过手了。”
“你就算没洗，我也……”
爱丽丝探着脖子，泽沙也就只好将肉段送向了她的嘴唇。
女孩吃将进去，却又浅浅地用牙齿磨了磨泽沙的手指，再舔一下，以便品尝他手指上沾着的酱料和盐分。
“咿——！”泽沙吓得小声叫唤。却不缩手。
直到爱丽丝笑着停止**手指时，他才红着脸将手倏地收回：
“别这样。”
他小声说：“还在外面呢……”
“好好好，我记住啦。下次、下次绝对不这么做了。”
爱丽丝一起身，再度坐起。
她整理了一下鬓角，这便轻舔嘴唇，将残余的酱料吃尽：
“我还是挺喜欢这个的。”
女孩一拢马尾，将之甩到脑后：“这边有地方洗澡吗？”
“嗯。有的。”泽沙道：“普通的小城市也许没，但像安布城这样的商业重镇。按说在绿洲附近，应该会有公共澡堂。”
“不过，价格方面可能会很昂贵……”（泽沙）
“咱们又不缺钱。”爱丽丝抬起手，闻了闻自己袖子的气味。
再者，她便抬起臂膊，不为人察觉地嗅了嗅腋下。
“我身上是不是有点儿发臭了？”她问。
“没。”泽沙道：“你的是香味。”
“也就是说还是有味儿？”
“不不不。”自知说错话了的泽沙，慌忙摇头：“我想说的是什么都没。爱丽丝，你别总疑神疑鬼的……”
“嗯~~哼？”
女孩稍有些怀疑地瞥着自家男友。临了，她哼一声：
“管你说的是真心话，还是为了讨我开心，才骗人的谎话……自从咱们离开之前的绿洲小镇，在沙漠中再次启程以来。我又快五天没洗澡了。感觉身上都快馊了。”
“你就连汗也是香的。”（泽沙）
“撒谎、撒谎。”
爱丽丝撅起嘴，小声骂道：“你这个小坏蛋。专门等着看我的笑话吗？”
“还有你。不止我，你自己也该去洗洗啦。”
“我有多久没洗过，你就有多久也没有了——就算我挺喜欢你的汗味的，嗯（害羞地笑）。可作为我的男友，你好歹也该有一些，唔，也就是抛弃平民的那些个坏习惯，多寻找点儿贵族的自觉。”爱丽丝始终是这样一套理论。
她的意思，就好像所有不是贵族的人，都是些生来不爱干净的肮脏虫一样。
可她却不知，在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这位贵小姐一样，有足够的资金和闲暇，可以过上富足体面的生活。
但当然，对于和她在一起能经常洗澡这点，泽沙倒也挺喜欢的就是了。
除了有时候必须一起洗这点，比较令人害羞……
但其实也不是害羞啦。主要就是，一起洗一次挺累的，所以最好还是能分开洗——话说，他记得这边的公共澡堂好像是可以单独开包间的……啊、啊，待会儿可绝对不敢让爱丽丝她知道。
……
而就在泽沙开始考虑之后洗澡时，该怎么搪塞爱丽丝的时候。在刚走入酒馆的几人中，却已经有人，将注意力悄悄投注在了他们两个身上。
再准确地说，是集中到了爱丽丝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