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应该就是班先生吧？！”
赛马场内，一对蓝发的苏南沙情侣非常紧张地出现在了倚着栏杆，手捏三、四张马票的班易身侧。
班易侧眸打量两人几眼。
一会儿，“我是。”
他道：“今天是我的休息时间。有上诉或请求，可以去都护府那里汇报。”
他头戴一顶瘪葫芦式样的斗笠，用以遮阳。身上穿着的，也是很简朴的一席褂衣。
“啊不，不是。”
情侣中的男性，相当激动地站直了身体。
他两手哆嗦着，一直在裤子两边打颤：“我——我是您的崇拜者！班先生，请为我签名！”
“……”班易盯着这年轻人的眼。
过会儿，他慢声道：
“我说过了。今天，是我的休息时间。”
“即便不是——我也不可能无聊到，给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崇拜者签名。”
“现在。”
他说：“滚出我的视线。”
……
这对情侣即便在离开后，男方也还是在止不住地向女友连珠炮似的抛出各种激动的话语。
哪怕离得并不算近，班易也仍能听到那些言语中满溢而出的，对自己的尊崇之情。
“唉……”
最终，他只得极深沉地叹了口气。
合上眼后，班易将手松开，任凭那几枚马票飘摇落入了场内。
他喜欢马，也懂马。
但——每次买马票猜输赢时，班易始终保持着十赌六输，及至十赌九输的赔率。
至于原因？
无他。
运气使然。
***
“人生在世，最大的乐趣莫过于吃喝玩乐。”
“在咱们都护城，东方的、西方的食物和女子，都多得是！”
申武谄笑着高挑起了嘴角。
他冲着泽沙眨一眨眼：“只可惜，你是没机会品尝到咱这边女孩们的滋味啦。”
“啊，哈哈……”泽沙应和地笑着。
今天一上午，申武带他品尝了一些美食，还看了斗狗，听游街的女人们在街上唱了歌、演了舞。
……和他的这一群同伴们。
“真没想到，你竟然上手得这么快！”
这时，一个秀丽的蓝发女人，露虎牙嬉笑着将他往身边一揽。
温香扑鼻，泽沙立时僵住了身子。
他忙应和道：“呀，啊哈哈…其实也不是。也不算是……”
“我说——”
这个被申武唤作“小梅”的苏南沙女性战士，在将臂膀夹着泽沙的同时疑惑地问：“你是怎么猜中它能赢的？”
“唉哟哟，我看那个拎着他家狗的，最后都直接把狗摔了。”
小梅撇撇嘴：“可老实说，不止他那么生气。这要是我的狗，我估计心情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伺候了那么些年，养得膘肥体壮，可刚一上场就叫另一只比它还小一号的狗咬得吱哇乱叫——这种事谁受得了哇！”
“哈哈哈……”泽沙继续尴尬地笑着。
他有意从小梅臂中挣脱，却没成功。
对方胳膊上的肌肉，结实得就像一整块沉在河床里的石头。
可看模样，她却完全不像是个有肌肉的女人——而且即使强大如爱丽丝，身上的肉也都是软绵绵、很好捏的。完全不像她的这样吓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既然大家都认为那只会赢，我干脆选另一只好了……”（泽沙）
“这大概就叫‘初学者的好运’吧。”
正在和几个朋友交谈的申武，突然在她这边插话道：“我当初也是因为总赢钱，才跳下这个无底深坑的。”
“哇哈哈哈，然后你就把我也拖下水了吗？”
小梅爽朗地大笑着：“你这家伙，还真是有够混球的啊。”
“你自己喜欢当烂赌鬼的，这能怪得了谁啊？”申武耸耸肩。
他道：
“如果我是你，至少绝不会将每个月的薪水，都他娘扔进不可能赚到钱的地方。”
“哎呀、哎呀，我总觉着他们都合起伙来骗我。”小梅挠挠额头，她笑着说：“不过嘛，反正钱放在抽屉里怪碍眼的。”
“只要找机会花光它，就自然又有还想接着赚钱的动力了嘛！”
言罢，小梅朝泽沙挤弄一下眼角：“你说对嘛。小可爱？”
“啊哈哈哈……”泽沙的笑声愈发僵硬了。
“嘿，我不是才提醒过你嘛！”
申武叫道：“他可是都护大人看重的女人的男人！敢乱来，小心连B都叫人撕开！”
呃。
这帮人在外面聚众说话时，也未免太粗俗了……
“哎，我这不是什么都没干吗？”
小梅骄傲地敞开右臂，她扬着嘴角：“怎么，你是为了和他交朋友，难道我就不是吗？”
“除了刚认识那会儿。咱们俩现在不也是关系挺纯洁的朋友吗？”
言罢，小梅捏着下巴自顾自地点头眯眼：
“嗯，嗯——所以说，你就放心吧。我这儿绝对没问题的。”
“我放心不下！”
申武没好气地甩回给她一句。呵！早知如此，他今儿真不该让她也一起跟着出来的！
“担心那个干嘛呀，这孩子又不是我的菜。”
白了申武一眼后，小梅再次笑着将俏脸逼近泽沙：“你是不是也不相中我这种类型的女人呐？小、男、生？”
“……”泽沙连忙一个劲儿地点头。
“唉呀——！”
小梅颇不开心地将他推开。“这就怪讨厌的啦！”
她将脸甩到一边：“就算你不敢，好歹也别在面子上认怂吧！”
“哈哈。泼妇！”
和他们同行的人里，有男的笑着叫道：“就知道你又在自作多情了！”
“给我闭嘴！”
小梅回身欲要找出那人。却只听得一阵哄笑声，那边的几人已经将彼此的站位换了又换。
“说什么自作多情？等回去了，叫你们家里的那帮黄脸婆们挨个冲镜子照照！”她叉着腰。
可一时之间，她总找不出到底是哪边的哪个在嘲笑自己。“在她们当中，有一个长相身段能比得上老娘的吗？！”
骂罢，她再赌气似的看回向了泽沙：
“喂！西域的小子！”
她生气着说：“你刚才那一阵摇头，到底算什么意思？”
“怎么？我这么漂亮，这么好的女人。难道都配不上你么？你的眼光，真就敢这么高？”
“欸——这话算问到地方了！”
申武在人堆里，突然仰脖叫道：“他的那个女朋友，至少比你好看几倍！”
“……”
小梅突然动手，一把提住申武的下巴，将他往后一拖。
只哎哎叫唤了几声，申武便扑通一下狠狠摔在了地上。直被她砸得屁股生疼。
“我不信！”
小梅气呼呼道：
“你说有比我厉害的女人，这我服气；哪怕你说有长得比我好看的，也顶多是你自己瞎了眼！”
“可在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比我漂亮几倍的人存在？！这一定是撒谎！”
一边愤懑着，小梅一边将好胜的视线扭向泽沙：
“喂，你说！”
她高声问：“我和你的那个女朋友。我们两个，到底谁更漂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