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无可能!”
直接了当地回答后,爱丽丝又险恶地将脸逼近她身旁的泽沙。
“事先声明。”她张牙舞爪地说:“你要是敢绿我,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一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我从来没想过那种事!”
泽沙被她将呼吸喷在脸上,说话的气势不由得越来越弱。
班易瞧着他俩,叹一声道:“年轻人确实挺好的。”
“不过,小子你用不着太担心。你这个女朋友,我看倒不像是那种会在你出轨后,能狠心对你做些什么的人——(咧嘴笑)万一将来真有机会了,你不妨大胆试试看。”
“……”爱丽丝冷峻地扭头回瞪班易。
班易尬了会儿,这才犹豫说:“怎么。”
他问:“难道我说错话了?”
泽沙没敢出声。
爱丽丝哼了一声。
她将泽沙往自己背后揽,与班易稍拉开了一点距离:
“错得够离谱了!”
女孩继续抱着手臂,蛮不开心地碎碎念:“听说过男人们在女人背后胡说的,可我好歹还在这儿!你们敢讨论这种话题,凭甚不能等我不在场的时候再说?”
“看吧。”班易微抬眉毛。
他温和地瞥向泽沙:“我就说了,她应该是这样的人。”
“呃,哈哈哈……”泽沙不说话也不是,说话更显不好。便只得乖站在原地尴尬赔笑。
“臭小子!你笑什么!”
爱丽丝给了他一记头锤。
她哼道:“我可警告你!不管别人怎么说,都永远不准你背叛我!”
“……嗯。”
在追根溯源之后。爱丽丝她,究竟将是怎样的女孩呢?
泽沙揉了揉自己略有些发痛的额头。
对许多浪漫故事来说,在少年和少女告白或接吻后,故事就结束了。
人们看不到以后他们面对柴米油盐、经历酸甜苦辣、迎接日复一日的时光与变化的那些个瞬间。
但对泽沙和爱丽丝来说,无论告白还是接吻、同居还是共枕,一切都仿佛闪电霹雳般,来得迅猛快捷。
这也许不能仅仅以“爱丽丝是个战士”为由头,轻易揭过。
“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
泽沙小声地说:“永远。”
可他却知道,这世间从无永恒。
但那又如何?
曾走在荒漠里,随一群和自己毫无瓜葛、甚至是极善于轻蔑羞辱自己的人们共处时。泽沙从未觉得,自己的人生有哪怕一丁点儿的价值。
他唯一的港湾便是爱丽丝。
即便哪天爱丽丝对他感到厌倦,不愿再当他的避风港;也是完全可以理解、可以……接受的。
想到这儿,泽沙无言地微笑着垂下了头。
而他的声音、动作和表情,皆无一例外的被班易收纳进了眼底。
“那么,爱丽丝。”他看着泽沙,却在向爱丽丝发问。
“既然我刚才已经很失礼了,就干脆再问个比较失礼的问题。”
班易上下打量着泽沙。
没来由地,他竟感到这个羞怯的男孩,与自己那个多愁善感的父亲略有几分相似。
发色可以不同、长相可以不同、身材体貌可以不同,但那股子仿佛潜伏在心底里的抗拒与怀疑,却藏不住。
“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他问:“再有,这个年轻人,究竟为你做了什么,才使你对他如此地偏爱呢?”
“班先生?”爱丽丝困惑地问了一声。
在她看来,像苏南沙帝国都护这种程度的高官,按说不该对儿女私情问东问西。
“我很有兴趣。”班易道:“希望你可以回答我;无论方便,或是不方便。”
“倒是没什么不方便的。”
爱丽丝往赛马场下方看去。却见,之前那个缠着自己男友的苏南沙女人,正牵着马儿在比赛开始前,悉心安抚着它的情绪。
(赛马啊……)
她想:这个,我好像不太会。
她扭头瞥一眼泽沙:
(所以说,泽沙他会喜欢赛马这种东西吗?)
随后,爱丽丝便暂时收回了注意力。
“爱情就是爱情吧。我是觉得,这种事应该不需要任何理由。”
“……这是谎言。”班易摇了摇头。
他至今忘不掉父亲哪怕在床上病得要死时,也仍紧抓着被子,哀呼母亲名字时的那一幕。
班易不渴求爱。
不向往爱。
不热衷爱。
可是,他却对这个将自己父母各自幸福平稳的一生毁了的所谓“爱情”。心怀着惊异。
饶是本该通晓世间一切的天选者,在面对他的这个问题时,也只是说:爱是一种使人发狂的幻想。
饶是全帝国曾经最聪明的人,帝国前宰相吴林鲁在面对他的这个问题时,也只是说:爱是一种利益的纠葛。
饶是八位总督中唯二比他更强的人之一,北海总督的海盐洱在面对他的这个问题时,也只是先警惕一阵班易是不是想老牛吃嫩草后,认真思考并给出了她的答案:爱应该是天长地久的相伴。
“……”
天选者总是知道所有事。
爱是幻想,这就是事实。
它看不见、摸不着,却能使他的母亲发狂,不远万里追随父亲来到东方;能使他的父亲发狂,在母亲死后消沉余生。
“天选者说,爱是一种使人发狂的幻想。”
班易道:“可我也听前任宰相说过。爱是利益交换的手段。”
“因为爱慕对方的性格、容貌、财富、武力、学识,所以才从这当中诞生出了爱。个人认为,他的说法是非常合理的。”
“嗯……”(爱丽丝)
爱丽丝困惑地想了一会儿。
她又瞥一眼泽沙。却见自家男友也在一脸忐忑地抬头偷瞄着自己。
“他们说的感觉都对。”爱丽丝摊开手:“反正这都是些老生常谈的道理了。”
“但就我个人来说,想知道什么是爱、什么不是爱,这根本是很没有意义的事情。”
这般说着,她温馨地再看一眼泽沙。
“对我来说,他就是我生命的意义。”
“无论说这是幻想还是利益交换,我都没法否定。相反,我发自真心的认为他们说的非常对,因为我对泽沙的感情,大概就是如此。”
“虽说,现在的时间还不算久。可至少我想象不出离开了他,自己该如何在这个世界上生存……”
“没法生存?”班易一讶。
他道:
“这让我难以置信。凭你的实力和才能,无论去哪儿都一定能生活的很好。”
闻言,爱丽丝一怔。
可旋即她却摇头笑道:“或许是这样吧。”
“可即使有再厉害的本事、再强的能力又如何?”
“……作为一具行尸走肉活着的我,是不幸福的。”爱丽丝苦笑,却又温馨地说:“过去那个我,没有一丁点儿对人生的盼头。倘若一直像那样活着。那么我这个人是生还是死,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