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在发呆。
泽沙则靠坐在她身边,一边将身体倾在女孩身上,一边悉心用手轻抚她的肚子。
今天已经没法再赶路了。
去逛街?约会?也别想了。
爱丽丝说她想要和泽沙一起静静。
泽沙也认为,她需要花点儿时间消化这一切。
所以,在旅馆的房间里,爱丽丝呆傻地坐在床边,泽沙就一直陪在她身侧小声安慰。
她在想什么?
不知道。
兴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就这样又过了好久。终于,爱丽丝才以极沙哑的声调,发出了极不甘的声音:
“你说的都对。”
“对我们来说,只有这样做才是最正确的。”
“它甚至可能是唯一正确的答案。”
“……无论是对你来说。”
“还是对我来说。”
闻言,泽沙愈加抱紧了她的胳膊:“所以我才要说,请为了我。”
“爱丽丝,也许这样子会显得我恃宠而骄——但我就是要说。哪怕你不情愿,这次也得容忍我的小任性。”
“让我们忘记此事。”
“反正我也不在乎那些人!只要你在我身边。只有你和我,就足够了。”
“……”(爱丽丝)
“这就是最完美的结果啊。”泽沙呼倏站起。
他转到她面前,夸张地张开双臂:“我可以得到安全、稳定、财富;你更可以趁机复兴你的家族,实现你父母未竟的心愿。”
“这应该是唯一的机会了。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可能再有比苏南沙帝国更好的效忠对象吧!”
泽沙满怀希冀的看着她。
可是,她却避开了泽沙的视线;垂着头,依旧一言不发。
“想想萨尔弥吧。”泽沙道:
“要是她知道你可能和苏南沙帝国产生矛盾。她该有多担心!”
见爱丽丝还是没反应,泽沙再次用自己对她进行绑架:
“或者,你也可以想想我。一旦咱们和苏南沙帝国发生冲突,即使你可以幸免、可是我该怎么办啊?”
“我是如此的弱小。”
“届时,他们一定会首先针对我。他们绝对会抓住我、虐待我、再杀了我。”
泽沙道:“爱丽丝,我相信你是这世上最爱我的女孩。你一定不会让如此残酷的事发生。我说得对吗?”
“……”
沉默良久,爱丽丝低着头,小声说:
“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如果我效忠苏南沙帝国,他们会赐给我土地、人民,我可以在新的领地上重建巴提尔家族的辉煌。而且,大北地的人们即便知道我在这儿,也只可能敢派一部分刺客暗杀,而绝不敢主动向苏南沙帝国的西域都护府宣战。”
她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遇。错过了这次,以后就再不可能有了。”
“对啊!”泽沙欣喜道:“你这不是很懂嘛!”
于是,泽沙便兴奋地抱住了爱丽丝。而这个女孩,也并没有反抗。
……但她也没有迎合。
“让我们忘了过去,迎接新生吧。”
他说:“真是的。早知道你愿意理解这些,我一开始就会告诉你了。”
泽沙又道:
“要是实在看那些苏南沙战士们不顺眼,大不了以后少和他们接触。等再过一段时间,我相信爱丽丝你一定可以得到封地的。”
“届时,咱们就离他们都远点儿。就咱们俩。”
他略起身,开心的注视着爱丽丝无神的双眼:“你不是也希望如此吗?”
“嗯……”爱丽丝疲惫的笑了。
她的这种表情,固然让他有些心疼。可一想到这是她对自己爱的表现,泽沙心底就好像抹了蜜似的甘甜。
“咱们两个人生的一切美好,都将从这里开始。以后啊,我想在当地绿洲附近开辟一个比较大的庄园,收容那些散落在外的难民们当工人,让他们去种植一些葡萄或棉花,再养殖一些我刚才说过的那种沙奶羊。”
停顿一下后,他又将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向爱丽丝。
他稍低头,抬眼盯着女友的眼。小声说:
“爱丽丝。”
“……”(爱丽丝)
“等以后,你愿意为我生孩子吗?”
“……”爱丽丝张了张嘴。
片刻,她微笑着说:“当然愿意啊,小傻瓜。”
“我想给你生一大堆孩子,花个三四年时间,咱们生他十个八个。”
“又或者,闲着无聊的时候就生一个。什么时候想生都可以。”
“既可以将孩子们交给女仆和奶妈们照顾,也可以咱们自己照料着。等孩子们稍年长一些了,如果有想学的东西、就请专业的老师教。要是在他们之中,也有像我一样有天分的战士……就让我来亲自指导。”
“我想和你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让从未感受过家庭温暖的你,找到归宿。”
“我想和你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我希望让自己,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母亲。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爱丽丝的视线渐趋涣散。
泽沙看不懂她在想什么。又或许,他本就没必要认真去猜。
他仅仅是将嘴唇凑了上去。爱丽丝没反抗,却也没有应和。
自从相恋以来,这还是泽沙第一次主动求爱。纯粹是从未有过的,爱丽丝既没有争取主导权、也没有强取豪夺他的一切——她仅是任由男友摆布,也只像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女生一样,轻轻的呻/吟、静静地享受,可哪怕一直到云雨停歇后,喘息着的她也还是将手臂掩在了额前,任由胸口伴随着呼吸的频率缓慢起伏,却是无声、更加无言……
歇了一会儿,当泽沙又想要压在她身上时。女孩竟轻轻推开了男友:
“今天先到此为止吧。”
她说:“我现在,有点儿……”
她道:“我有点儿累。”
她又说:“让我先一个人静静。你去洗澡吧。”
“不和我一起吗?”泽沙有些担忧。
“之后我会去的。现在,至少、请先让我……”(爱丽丝)
她没有暴躁的意图、没有哭泣的意思。
没有叫骂的想法、没有诅咒的余裕。
她仅是平静地仰躺在床上,以手遮脸;美轮美奂的身体,在魔法灯光照射下,宛如一具由洁白玉石打造的人形雕塑——却既不是奋战、也不像抵抗;既不是展现、也不像崇敬。这只是在描绘着一位已经死去的女神。一位……已经死去的美神。
泽沙忧愁地又看了女友一眼,见她依旧没有平时面对自己时那种豪放不羁的情绪。便只得独自前去洗澡。
即便在一个人泡澡的时候,透过半开的门扉,他也还是能看到爱丽丝呆呆地躺在床上,虽移开了手,却怔视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看来……)
于是,他想。
(爱丽丝还需要时间接受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