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女神带来一切的权力与争斗,月亮女神则赋予了理性。
天选者以这理性驾驭着权力。所以,她是人世间最完美也最至高无上的统治者——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正因受阳光普照,所以才残酷、果断;也正因受月光普照,所以才理性到过分冷漠。
天选者不需要爱情。
真正有理智的人,只需要生而拥有的亲情和其淡如水的友情就足够了。
爱情是坏东西,它和理性天生互斥。爱会使人变得疯狂,在**的操纵中,忘却自我、迷失灵魂。
……
班易曾敬畏着天选者。
他曾表面反抗、假装不屑,实则狂热的敬仰着这个自己一生都绝不可能战胜的存在。毕竟,他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
相比起他,重新转世后的她,已不再冷静得令人感到可怕。
不再以平等的视线对待万物,而是渐渐产生了情绪。越来越多的情绪。
她令他失望,哪怕实力上与先任天选者相差无几——班易也还是,深为现在的天选者感到惋惜。感到怜悯。
过分膨胀的感情只会葬送你自己。
或许,这种太过于像一个女孩子的表现,有朝一日会给这一代天选者带去麻烦吧……
“其实这挺好的。”
秘书官道:“天选者陛下她,毕竟也是一位少女……”
“同时也是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老怪物。”班易不屑地吐了句嘈。
“可她的人格分明是她……”(秘书官)
“同一个灵魂里掺杂了那么多的前世。所谓人格,恐怕也很难叫人相信吧。”班易道:“我依稀记得,那小丫头为了将她的真命天子形象画出来,而重新掌握了三世前她所掌握的画技。”
“三世前的她,也是个女人。还是个精灵。活得据说那叫一个长!”
班易越说,就越起劲儿。
他突然意识到偶尔找个机会多话唠一会儿,好像还是挺有趣的。“我看过前代收藏的画,还有她自己画的。逼真得叫人恶心!”
“然后呢?”秘书官好奇地问:“天选者陛下她,究竟画出了怎样一个人?”
“一个西域人。就在咱们的这块地界。”班易嘲笑道:“如此说来,你肯定不知道当年帝国为什么要占领这片土地。”
“难道不是为了荣耀和威仪?”(秘书官)
“当然不是。”班易嗤一声:“那算个屁。”
停顿一会儿,他略戏谑地说:
“是因为前前代通过预言,得知他的下下世轮回会和这里的某人谈恋爱结婚。”
秘书官当即怔住:“就这?”
“只是因为这个。”班易道:“如若不然,这世上有谁会关心这片除了沙子就是野狗的土地?”
“以我对前代的了解。他也知道这个预言,也做过相同的预言——但却漠不关心。”
“想必前前代的天选者同样如此。对他来说,让帝国征服这片土地只是出于义务;我甚至怀疑,他们一定认为所谓的在今世与某人相恋,也无非是命运交待的任务。”班易说得眉飞色舞,显然是对将这类八卦一直闷在心底,感到相当不爽。
“可谁能料到,这辈子的天选者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小姑娘。还是个这么喜欢幻想的小姑娘呢?”
“啊。这……”(秘书官)
以职务来说,在都护大人说他自己长官的坏话时,她是没有资格进行评判的。
因此,秘书官只好擦着汗说:
“对天选者陛下来说,这或许正是她所希望的吧。”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这些当部下的。就只好为了她的未来拼命努力……”
“这取决于我有没有兴趣。”班易坐在椅子上耸了耸肩:“反正,我是对这提不起劲儿。”
他又说:
“那个人很任性。从她身上,你根本感受不到一丝月亮女神给予的美德。”
“才十几岁的小姑娘,就满脑子在想怎么交配……”
“都护大人?”秘书官赶忙打断了他的话。
“恋爱。恋爱这玩意儿,说到底不就是交配么?”班易相当自然地摊开手:“就连野兽都懂得该怎么做。难道你是比野兽更低等的生物,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秘书官)
忍!忍!忍!!
班先生是自己最崇拜的人,是一位伟大的战士,是西域都护府的最高长官。哈——呼……哈,呼……
秘书官重新调整了心情。
她将双手压在身前,脸上也重又挂起了样板式的笑容。
“我只是觉得,班先生您用这种粗俗的话形容天选者陛下。未免有些不妥吧?”
“如果她脑子里想的不是这些。”班易将手指压向桌面。
他点了点指尖:
“我可以把自己的脑袋割下来送给你。”
“这——!班先生,您不该说这么严重的话!”(秘书官)
“很显然,我是不会将脑袋砍下来给你的。”于是,班易便说:“所以,我就可以肯定。那小丫头平时绝对在想这类黄色话题。”
他道:“天知道我在洛都时,都看了她画一些什么鬼东西。这碧池总喜欢将我们这些人胡乱配对,用一看就猜得出是谁的画风和人设,像那群堕落的群岛人一样,尽画些稀奇古怪的分格漫画。唯一值得庆幸的,或许就只有我在她的画里总是干他们**的那个。像是梅洛,苏春落叶,还有邱子茂……”
“停停停停停!!”
艹啊!
秘书官简直要炸了。自己这到底都听了些什么鬼东西啊!!
“嗯。”班易一疑。“为什么喊停?”
“班先生!您这样子泄露天选者陛下的隐私,会不会不太好啊!”她慌张叫道:“就算您觉得无所谓。可我还想着要长命百岁呢!”
“笑话。”班易无所谓的说:“既然她敢做,我又有什么不敢说的?要怪,就怪她自己今生转世成了低智商的雌性吧!”
好嘛。
又是性别歧视言论。秘书官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很适应这一切了。
她掩面悲痛道:“随便您怎么说好了。总之,我不太想知道这种事……”
“你这人可真奇怪。”班易无奈地发出了一声短叹。
可是,紧接着,他却陷入了短暂的滞思。
“咦。”
他道:“奇怪。”
“我怎么觉着,她给她自己画的那张交配对象的画。似乎……”
想的起来吗?
想起来了吗?
它仿佛就藏在脑海深处。却无论如何,都愣是回忆不起画中人的哪怕一丝外貌。
也就在他继续沉思,仿佛只要再加把劲儿就一定能回忆起来的时候;一份关于北方游牧民再次奇袭西域的紧急情报,打破了这段难得的闲暇时光。
此事还算紧急。
他必须抓紧时间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