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魂殿上,断魂台边,青衣女子,困于柱上。
“小可,我马上就来救你。”离魂台下,男子朝着女子呼唤道,双脚一蹬地面,便朝着台上飞去。手中剑光绚烂,一把斩断那绑在女人身上的绳子,把软倒下来的她抱入了怀中。
“受苦了,都是我的疏忽,我马上就去救岳父出来。”他抱着她安慰道。
男子叫做张凌,那女子唤作小可,是他的妻子。前些日子,他出门寻找失踪的义兄,不料岳父和才过门的妻子便被离魂殿劫走。
“就凭你?动手。”突兀的声音响彻离魂殿。
“嗤”接着,刀光一闪而逝,他胸中被硬物插中。
“小可,你怎么会?”张凌松开了前一秒还紧紧抱住的身体,捂着胸口,鲜血一滴滴滴落下来。伴随着剧痛和气力的流失,终于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胸膛上,明晃晃的插着一把小刀。
“对不起,对不起,小凌,原谅我,我也是身不由己的。”女人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地上,抱着张凌满是鲜血的身体哭喊着。
“哈哈哈哈,张凌,你千算万算,想不到最终输的还是你吧。”不知从何处出现,带着面具的男人残忍的笑着。
“被自己刚救出来的妻子一剑穿心,感觉怎么样,这把匕首上可是有着噬心毒的,是我替你精心准备的。”面具男笑着,讲述着匕首上的剧毒,噬心毒,令中毒者无法运功止血的奇毒,一旦被噬心毒所沾染,会迅速身体皮肤青紫,乃至于体表出血,十死无生。
“凌,对不起,我不知道这刀上有噬心毒。我真的不知道。”妻子小可抽噎着,抱着皮肤迅速变得青紫的张凌,眼泪飞快的滴落:“凌,对不起,他们抓了我父亲,你和我父亲的命,我选了我的父亲。”
“是为了救你父亲吗?”张凌看着她惨笑道。
“是。”
“小可,我好痛。我不恨你,杀了我吧,给我个痛快,这噬心毒太痛苦了。”
“不要,我不要你死。”她掩面痛哭。
“我不想看你们夫妻两的苦情戏,给他个痛快,不然你的父亲,你懂的。”那个面具人命令道。
“不,我不。”女人嘶喊着。
“嗤。”刀柄被张凌狠狠用力按下,他不想看她痛苦,好好活着,小可,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在女人的怀中,张凌的手陡然垂下,死不瞑目。
两人,死生相隔,有缘无分。
。。。。。
西极之地某处,天空之上漂浮着一座仙山。仙山之上,亭台楼阁,宫殿仙池,应有尽有;红花仙草,奇松垂柳,郁郁葱葱。
仙山最上层的建筑,三个大字耸立其上,天苍宫。
此刻,仙宫内部,天苍宫的弟子们都聚在一起,等待着每周进行一次的门派大议。
“禀师傅,昨日飞雪师姐历练已失败。今晨 ,飞雪峰两位师侄特地委托弟子带来口信,飞雪师姐不能出席大议了。”宫殿中,一个男弟子俯首帖耳,恭恭敬敬的朝着大殿主座上的老者禀告道。
“看来雪鸢这丫头心魔劫试炼失败了。这丫头,老爱逞强。”老者无奈的脸皮抽动了一下,似乎早有预料。
“师傅您早就和飞雪师妹说过了,要她元婴之后再度这心魔劫。”另一名弟子笑笑,“心魔劫乃是最难越阶成功的,弟子成功只是运气,雪鸢师妹虽然也是金丹后期,但想要历练神魂,把握只是对半分,此次也算给她个教训吧!”
“清河此语正合为师之意。”老者笑笑,“这雪鸢丫头和你一样,都是老夫我最杰出的弟子,就是性子急躁了些。我派与轩辕阁百年争斗,现在老夫也是修炼到飞升期,马上要度飞升劫了。哈哈哈哈,也不知道能否成功,若是败了,老夫大限将至。”,活到他这个年纪,一切都看开了。
说到这里,老者又将嘴巴贴近到旁边女人耳边,道:“这门里众位除去资质品行,也就瑶池师妹你,清河和飞雪撑得起未来门面了。瑶池师妹,到时候可要帮老夫照顾一下清河和雪鸢丫头。”
“师兄这是何话,你我师兄妹这么久了,理因如此。师兄一定会渡劫成功的,可不要说些不吉利的话。”站在老者旁边的那位瑶池仙子急忙回道,那仙子听闻老者好像在交代后事,急忙劝阻老者继续说些大凶之话。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老夫看得开。瑶池师妹,倒是你老夫最放心不下了,你也是化神中期了,按照你的进度,应该也飞升不远,老夫渡劫前,还要给你准备些材料。”
“瑶池谢谢师兄。”说完,那仙子脸上露出红晕,有些害羞的看着老者。
“好了,今天大议开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太阳。”老者转过头说道。
“禀师傅,那轩辕阁偷袭了我天河城的外门弟子,死伤数百。”
。。。。。。
门派大议在议论纷纷中落幕了。
除了老掌门将要闭关准备飞升劫的消息外,也就是那轩辕阁偷袭了天苍宫的一所外门,死了数百弟子能够值得一提,至于其他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所以大议也散的很快,清河和太阳自然领命被派去执行对轩辕阁的报复计划。
宗门无事,飞雪峰上却是出了大事。
此刻,远在宗门另一边的一座山峰上。一男一女正照顾着一位少女。
少女黛眉紧闭,脸色卡白,可爱的樱桃小嘴上也毫无血色。
其中服侍的少女眼睛有些水润,不停的抽噎着。
“师弟,师傅是遭了什么孽呀。”少女哭着,对着一旁的少年说道:“这心魔劫渡失败了,师傅的修行之路必定心魔缠身,都怪那清河师伯太过变态,金丹后期就度过了元婴期的心魔劫,成就了元婴期。师傅从不肯给这个师伯比下去,竟然直接渡劫去了。”
“也不知道师傅什么时候能醒,我倒是希望师傅暂时别醒过来,不然师傅一定会因为这心魔劫之事,悲伤绝望的。”那少年说道。
“砰”少年的脑袋上被少女重重的敲击了一下。“桦木,有你这么说师傅的吗?师傅再是渡劫失败,但是总比师傅昏迷不醒强啊。你难道想师傅一直昏迷下去?”
“师姐,我说错了,是我刚才糊涂了。老天啊,保佑师傅她老人家快点醒来吧。”
“师傅,师傅。”
“师傅,师傅。”
少女带领着少年不停的在他们的师傅耳旁低声呼唤,希望能够唤醒她。
“师傅,师傅。”
张凌仿佛远远听见有人在呼喊他。
他不是死了吗?失去意识也好长一段时间了。那么是谁把他唤醒了。
隐隐感觉到周围都是黑漆漆的世界,张凌大声喝道:
“谁。”
黑暗中没有人回应,只有那声音依然传来:
“师傅,师傅。”
黑暗中,张凌寻着这声音的方向找去。
随着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张凌陡然之间睁开了眼睛。
脑袋很晕,但是眼睛并不花,清晰的看见面前的少年和少女。
张凌刚想说话,就听到少年激动的大声喊着“师姐,师姐,师傅醒了。”
少年少女欣喜激动的脸庞,让得张凌感觉很熟悉,隐隐有点东西出现在脑海中。
这少年叫做桦木,少女叫做稻禾。两人小时候是孤儿,被她收养上山。既是徒弟,也好似儿女。而她是天苍宫的一名大弟子,名叫张雪鸢,号飞雪仙子。至于其他的很多东西似乎都给忘掉了。
他穿越了吗,还穿越成了一个女修真者?张凌脑子有些疼,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她认为自己穿越了,还继承了前主的身体和记忆。
“你是桦木?”
“嗯,师傅你还记得弟子?”少年激动的回应道。
“稻禾?”
“嗯,我是稻禾啊,师傅你终于醒了。”少女扑在张凌怀里就开始哭泣。
“别,有点闷。”少女柔软的身躯扑在张凌怀里,让得她有些老脸一红,再加上不知道什么东西堵在了嗓子眼
张凌开始大声咳嗽:“咳咳咳。”
伴随着少女抚摸着她的后背,张凌总算把呼吸道里的废物排了出来,咳出来的都是些血沫,当初渡劫失败时,卡在嗓子眼里的血沫;随着血沫都被咳了出来,张凌精神好了不少。
“我这是怎么了”。张凌看着少年少女,随意的说道。
“师傅,您心魔劫渡劫失败。所幸您没有因为这个,把我们给忘了。真是万幸。”
“心魔劫?”
“对啊,师傅,您这几个月都在闭关度心魔劫。
“可惜您失败了,根据以往的经验,失败的师伯师叔师姑们,都会失忆,所幸您还记得我们。”少女紧接着说道。
张凌有点迷糊,按照少女的说法,她是度了一次心魔劫,那么之前的那一世经历都是心魔劫中的世界。而且少女的讲述倒也行得通。魂穿的话,按理说张凌不应该拥有着前主的记忆。
她很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显然,她是一醒来就很自然的回忆起了雪鸢的一些事情,而没有一些生理反应。不过,如果相信自己是被幻境中的张凌,模糊了自己作为雪鸢的存在。那么前世经历该如何解释,如此真实,又不像是假的。
张凌昏乎了一会,渐渐也是内心平静下来。不管她是大难不死,还是穿越了,她现在还活着,能呼吸着空气,就已经是万幸了。或许她是雪鸢,也或许是张凌。可那不都是她吗?
若是她真的不是张凌,也不用回忆那被妻子刺穿胸膛的痛苦的经历了。虽然她更愿意像男人般活得潇洒,但女人不是也能活成男人的样子的嘛,活法不由性别决定。
张凌脸上微微的波动了一下,自我开导起了作用,便想要坐起来。
“两位师侄,我是你们清河师伯,飞雪师妹醒了吗?如果飞雪师妹未醒,我便不进来了。”
张凌正待坐起,突兀的声音便传来,那声音浓厚却不低沉,是很好听的男性嗓音。
张凌自然是没有注意到两个徒弟的表情,他们似乎对这声音没有好感,隐隐皱起了眉头。
“师傅,这人是清河师伯,你的大师兄,师傅您想要他进来吗?”稻禾柔声道,说实在,稻禾对这个清河师伯有些芥蒂,他太天赋异禀了,稻禾害怕他进来会又刺激到师傅,要知道师傅之前就是不服气,才去渡劫的。
“让他进来吧!”张凌也是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回道,心目当中竟然有点五味杂陈。
张凌也说不清她的情绪是不是受到雪鸢的影响,默念着“清河”这个名字,内心中的欢喜和不满就都涌了出来。
“师叔请进,师傅刚刚醒过来。”师傅愿意见他,稻禾只好无奈的回道。
稻禾刚答复完,就见一穿着火红色道袍的男子走了进来,男子看着张凌,眼睛欣喜的在她身上打量一番,有些憨厚的笑道:“师妹,几日不见,真是容光焕发,越发漂亮了。”
张凌听得这清河说话,没想到他会这么开场白。毕竟这身体才渡劫失败,虚弱异常,哪会有什么容光焕发,可在这师兄眼里,姿容比往日还漂亮了,蜜似的好话说得张凌的心里还是挺舒畅的。
“师兄说笑了,我身体虚弱得紧,师兄今天来拜访我是有何事。”
“师妹啊,我就来看看你,毕竟天河城的外门弟子被那轩辕阁杀了数百人,我即日便要去那天河城,处理和轩辕阁的梁子。这几日,我不在,我的三个徒儿又得放在师妹你这了,还望师妹帮我看管一下他们。”
“师兄如果想要把徒弟放在我这,我自然也是乐意的。”张凌回答道,虽然脑子里空荡荡的,怕是指教不了这师兄的徒弟,但是清河愿意把徒弟放在她这,她竟然下意识也就答应了。
“那么多谢师妹,我们聊聊别的?”
聊别的?张凌心中有些惊慌,竟然有些期待,心脏也是小兔乱撞。
只是一霎那,张凌突然转醒,她意识到了她的不对劲。
“师兄您的大事要紧,应该尽早回去准备。”张凌努力的抵制情绪,说出了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