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是狗。
我没有别的可以信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我在房间里对着那瓶新鲜“圣水”看了很久,反正洗脸嘛,就在相信一次好了。
也许第二天起来我能有超人的能力,说不定一睁眼睛我就入教了。我闻了闻圣水,还是照旧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只是用它打湿了毛巾洗脸,结果擦着擦着,擦到脖子那里,忽然间擦出点不对劲来。
原本完好的皮肤下面,居然还有两个牙印,明摆着就是被吸血留下的痕迹!
昨天晚上的不是梦!是真的!只不过是白昭阳用了什么方法让我以为是假的!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今晚怕不是真的要葬身在这个地方。
于是我又猫出了门,前往教堂。
晚上教堂门是关着的,但是牧师住在教堂哪一间我还是知道的。
顺着门翻进去,在后院小办公室一眼就瞧见牧师正搁哪儿吃泡面了。我敲了敲窗户,牧师转过头来,嘴里一口泡面喷出来,透过他的肩膀我看见小屏幕上正播放着女团的热舞。
牧师开了门,有些为难:
“这位同学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看看这个,圣水洗出来的。”
我指了指我脖子上的两个洞。
牧师皱着眉头看着我的脖子,一擦嘴巴,两只手撑在两边的门框上,说:
“要不这位同学,你今晚先回去,明儿个再来?”
“我今晚回去我就躺棺材了,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过夜。”
我前后左右突袭准备冲破牧师的包围圈,但是牧师身手矫捷,上下一拦,最后拎着我的领子一个旋转,把进去的我又拎了出来。
“哎哎哎,这位同学,我们这教堂又不是酒店。你先回去,不会有事的。”
牧师将我往外推。
“我这还不会有事?”
我指着脖子上结痂的地方。
“不会有事的。”
牧师嫌弃得很,对我挥了挥手:
“你要有事,昨晚就有事了。”
噢哟。
听起来,这牧师原来是有两把刷子的。
“回去吧同学,上帝会保佑你的。”
牧师这时候又信仰上帝了,恐怕在他手中上帝就是一张方便的挡箭牌。但是他那张信誓旦旦的脸又有一些麻痹性,我向外走了几步回过头,牧师朝着我挥手示意我快点走,想了想我还是来到了牧师边上:
“有没有什么防身的东西可以用?银器有用吗?还是要桃木桩?”
牧师看了我许久,最后说:
“你等一下。”
回头从屋里拿出了一瓶防蚊喷液给我:
“睡前把四周喷一喷,一定安稳。”
“这防蚊液能防吸血鬼?”
我疑惑地看着他,有些不信。
“这怎么是防蚊液呢?这是圣水制造的,有辟邪驱魔之效。本来还是要收费的,看你年轻学生没有多少钱,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牧师一副我善良我友好的神情指引着迷途的小羔羊。
我将信将疑地回到了房间,将圣水防蚊液喷洒在各个角落。
随后关好门窗,打开灯,这一次我坚决不睡觉了。
墙上的时钟一秒一秒的走,我提心吊胆得一整夜都没有睡好,第二天起来整个人浑浑噩噩得。
熬到了第三天,熬不住了。
黑眼圈都能够将我吞没,我简直是黑眼圈的代表了,再加上迷糊骑车,不是撞了电线杆,就是栽进水坑里,迟到早退算是常事,顾小甲这个代理纪律委员新官上任总得放火立威,我这算是撞到了枪口上,他只能够一脸抱歉地给我记过。
记过是小事,重点是顾小甲课后那惨惨戚戚的模样实在让人难以承受。
前有狼后有虎,我的处境非常危险。
不睡觉哪能啊!
我寻思着翘课去半吊子牧师的教堂蹭觉,最后因为鼾声过于响亮而被赶了出来。
最后我屈服在生理需求之下,觉!是必须睡的!
死,也是要睡觉的!
于是这天晚上,我决定为了我的私欲,写了一封信放在床头。上面赫然两个字“遗书”,里面感激涕零地写着:
[我与妹妹失踪之后,三叶山庄就是我的家。我非常喜欢这个地方,我的愿望就是能够找到我的妹妹季薇薇,但同时我是三叶山庄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如果非得被吸血的话,我只有一个请求,能不能分批多留我两天,不要一次性吸完,我乐意成为一个可持续发展的移动血库,只求能够最后再看我妹妹季薇薇一眼……]
写完,舒畅地叹了一口气。
关灯,谁家。
这一觉,史无前例得舒服。
没有噩梦,没有惊吓,早上起来,脖子连咬痕都没有,床头上的信件照旧放在那里没有任何人移动过。窗户缝隙中间的羽毛没有掉落,说明也没人开窗;门缝放了一根头发没有变化,说明没有人来我房间——上帝啊!我信你了!你是真的存在的!
我心情舒畅地过了一整天,精神抖擞认真听课,这种日常的生活实在是令人太幸福了!
晚上帮工的时候,我快乐得连歌都哼了起来。
周阿姨笑道:
“季节最近遇到了什么好事?”
“没什么,没什么。”
我笑得不能自己。
紧接着周阿姨将一个装了鹿血的盘子,说道:
“前几天大小姐接了项目出差,今天刚回来,肯定很累,你把这东西送过去吧。”
嗯???
白昭阳前几天出差了怎么没有人跟我说???
那我睡得舒服究竟是防蚊水的功效还是压根儿白昭阳忙着干活接单子赚钱没空搭理我?那我现在过去,岂不是送上门的美食?
我颤抖的手端着鹿血的盘子来到了白昭阳的门口,心情忐忑。
正准备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了声音,透过虚掩的门缝我看见莉雨在白昭阳的房间里。
莉雨的声音似乎有些担忧:“大小姐,你最近给自己安排很满的项目,这样过度消耗自己的力量,对你来说是很不利的。”
白昭阳对着莉雨说:“你过来。”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莉雨解开了衣领的扣子:“如果我的血能够抚慰大小姐的痛苦的话,那么请大小姐安心享用。”
白昭阳将尖牙靠近了莉雨的脖子,而后忽然间一反常态,砰地推开了莉雨,抱住了自己的头,蜷缩在椅子上,身体微微颤抖:“你走——”
莉雨困惑地看着白昭阳:“大小姐?”
白昭阳厉色喝道:“你走!”
莉雨收拾着白昭阳换下来的衣服被套离开房间,我本来想躲的,但是鹿血的味道那么浓,谁都能闻到吧。只好假装自己也是刚来这里,抬手敲门的模样。莉雨与我擦肩而过,低声叮嘱:
“进去放下东西,不要说话,马上出来。”
莉雨一说话,我就忽然间镇定了,点了点头,进门之后我直接将鹿血放在了茶点的时候吃东西的圆桌上,这个地方离门最近,一放下我就跑路,赶紧关门,但是在关上门的那个时候,我看见蜷缩在椅子上抱着自己身体的白昭阳,忽然觉得很不是滋味。
她就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痛苦得连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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