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在想我为什么没有喊救命呢?
虽然说那样很毁灭形象,但是关键时刻叫“救命”才是教科书级别的自保方法啊。
为什么呢?
我两只手抱着脑袋躺在三叶山庄宽敞的草坪上,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我知道这个答案,因为那时候我判断叫救命没有任何让我获救的可能,反而只会暴露我自己的位置。
“说到底,还是不信任。”
苍蓝抱着一大桶要晒的衣服站在我脑袋后面,低下头来看着我。
我怀疑苍蓝现在能耐了,已经开始监视我的心里活动了。
“季节大哥,帮个忙。”
苍蓝抬了抬下巴,我顺着他下巴的方向看去,后面还有三大桶。继清洗桌布之后,三叶山庄又到了换窗帘的时间,照旧是手洗,当然苍蓝来了之后,这种体力活儿我已经完全交给他了,一开始兴致勃勃洗东西的苍蓝在经历了无止境的洗衣工的工作之后,终于也出现了职场倦怠。
苍蓝和我抖开窗帘,晾在晾衣架上。
洁白窗帘从中间散开,香皂的清香扑鼻而来,与这草地的草香相得映彰。
“攻击我的那些家伙是什么来路?”
我一边捋直窗帘一边跟苍蓝搭话。
苍蓝还是老套路“这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
不过,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搪塞的:“我都有性命之忧了,你还不告诉我?得亏刚才是谁说不信任谁的?”
苍蓝理亏:“呃……好吧,但是你不能够告诉大小姐是我说的。”
这种“你别告诉别人”的事情只要说出来都会有泄漏的风险,如果真的不想告诉别人,那就从一开始不要自己说出去。但是我怎么在单纯的苍蓝面前戳穿这种事实,我端着那张人畜无害童叟无欺的脸极为认真地点头:
“你快说。”
苍蓝像一个知识百科一样一边晾窗帘一边解答。
白昭阳追的这个恶灵头头叫做“那迦罗”。
那迦罗不是普通的恶灵,是邪神的一种,手底下管着一群坏家伙。但是那迦罗行踪隐秘,从来不暴露自己的位置,白昭阳追踪了很久才追到那迦罗的蛛丝马迹,最后发现是在Z市,于是将白氏集团的产业转向Z市,以Z市为据点,开始布局。
包括四城区之前的异样,都怀疑与那迦罗有关系。
那迦罗也在找反击的机会,但是白昭阳滴水不漏,并没有那么容易抓住她的弱点,但是这时候我出现了。一个最合适的弱点,自然会吸引恶灵们的注意。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真的那么快行动。先前大小姐去燕子医院的时候是最好的下手时机,但幸亏燕子医院的防护严密,他们进不去。但是没想到大小姐的恢复那么快——”
说到这里,苍蓝看着我:
“当然,是你的血救了大小姐,不然大小姐也没有办法那么快恢复正常。所以应该是那时候他们就将目标转移到你身上了。”
我听到这里算明白了,感情我惹上麻烦的源头是因为白昭阳,这么一想她来救我的这件事情忽然间就没有那么感动了。
我抬头看向白昭阳的书房,此刻她正在落地窗面前站着看着我,就像是一副世界名画一样。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不管在哪里看都是好看的。
苍蓝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季节你别一直盯着大小姐看,大小姐最不喜欢别人盯着她看的。”
说完,苍蓝小心地靠近,低声说道:
“我是当你兄弟才这么说,要是盯太久,大小姐随时都会把你扒皮给那个的……”
谁看她了?
谁稀罕看她,我才不稀罕。
正说着一辆白色轿车开进了三叶山庄,白昭阳谈生意有时候会在三叶山庄谈,这里面见到别人的车并不少见,只是这个车的主人令我并不是很开心,没错,就是四眼男燕泓一!
我用力地甩着窗帘,盯着他下车的动作。
苍蓝被我甩得一脸懵逼,赶紧把窗帘从我手中抢过来,像是保护自己的什么珍贵使命一样。
“你先晾着,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我说完,就将剩下的事情交给苍蓝,猫着身子尾随燕泓一进去,顺路混进了端茶送水的队伍里。伪装的工作很容易,我只要站在最末端藏在别人身后送完东西出来之后趴在门后面偷听就行了。
燕泓一跟白昭阳在说什么呢。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耳廓都贴在了门上。。
“昭阳,如果可以的话,你尽量抽出时间来,到我们医院里面进行治疗。一来,协会那边也好交代;二来,我们这边也好随时跟进你的身体状况。”
燕泓一微微向前倾斜身子,一只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
“我的情况并没有什么不好控制的,如果是协会那一边给你施加的压力的话,你大可以说明白,是我这边拒绝了你。”
白昭阳倒是说的明白,她似乎并不喜欢跟对方玩文字游戏。
燕泓一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叹得让人感觉到似乎是他的好意被人曲解了,充满无奈感,连我都要有点同情他了。其实说起来燕泓一除了一开始从我手中啥也没说就抢了白昭阳还有故意陷害我让我去燕子医院当回转寿司这一点之外,作为医生来讲,他长得风度翩翩,根据苍蓝他们所说,燕子医院承担了大部分像他们这种护卫的体检治疗工作,非常尽心尽力,特别是燕泓一,着实是其中最出色的医生。
“即便是协会所有人都觉得我们大小姐很危险,燕泓一医生一定是站在我们大小姐这边的。”
连苍蓝这个跟屁虫都煞有介事地这么说,看起来,燕泓一非常值得他们的信赖。
正当我在想是不是我这个人心眼太小,对他的成见太深的时候,燕泓一画风一转,忽然间说道:
“那个叫做季节的工读生,你最近都没有清除他的记忆,为什么呢?”
白昭阳端起红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道:
“不过是因为他不会说出去罢了,作为我的仆人,他的忠诚度可以信赖。”
燕泓一缺不满意这个回答,道:
“难道不是因为你对他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