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耀坤看来劫狱是最好的方法了。
儿子需要传宗接代,山寨是打下来的基业,这两样儿现在放在了天平上后,除了拼命还能怎么办?
若成,那没什么好说的,儿子救回来后该抽就抽。但凡人救回来后兴庆府知府还有理智的话,估摸着会亲自把这事儿压下去,毕竟翻出来对谁都没好处,至于以后会怎样……他还没算到那一步。
若不成,那陪着儿子一起死便是,临死反咬朝廷一口也是极好的。
但在李素看来,这纯属是石乐智。
走进白虎议事堂后,李素打了一圈儿招呼,顺便还随口和初次见面的郑少泽扯了两句闲篇,然后才转头瞧着周耀坤:“七当家可知,兴庆卫指挥下有几个千户营?一个千户多少人?”
周耀坤闻言一滞:“一卫五营,一营千余人。”
“所以你万夫不当?”
“呃……”
李素叹息道:“兴庆卫所驻防于兴庆府,虽主要职责不是稽盗吧,但临时客串一下的事情倒也常见,何况城门一向是他们管的呢。也就是说,若是想玩劫狱的话,一旦知府大牢消息传出来,你要面对的可不仅仅是衙门里那百十来号人……我说明白了么?”
周耀坤顿时就脸色惨白,李素却不管不顾的继续补刀:“此时牢里那二位已经暴露了身份,所以这账肯定会算在幽云寨身上。哪怕运气好将人救了出来,那打脸的可不仅仅是知府,而是朝廷的脸面,七当家觉得闹这么大的事情后知府那边是会把事情压下去呢,还是组织人马杀上山?剿匪……也是一大笔功绩呢。”
“幽云寨虽地处偏僻,山上也是易守难攻的地形,可人家不来打绝非是因为不敢打,只是嫌麻烦而已。”李素继续悠然道:“你去兴庆府闹事,不管成不成吧总归是触碰到了兴庆府的底线,人家势必会有动作。哪怕是没动作,只要切断和山寨的往来我们就直接断粮了,这么一来……山寨里的两千余口都跟着一起完蛋。”
李素实在太了解官员的做派了,所以他说的这些完全是经验之谈,不含任何水分。而山贼毕竟是山贼,这年头底层的人对官员的了解还是非常少的,思维模式上就不同,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做这些事会造成啥样的影响——包括晁华对此都含糊。
所以听得李素的分析,一群人面面相觑,继而冷汗涟涟。
而郑少泽却是一只呆在兴庆府的,知道李素所言非虚,他苦笑着帮腔:“李先生说的没错,劫狱做不得……”
前几日便是他打听李素的事情的,且今日回来后晁华也和他说了些李素在山寨的一些作为,所以他倒是对李素没什么恶感,甚至小有些佩服——身在兴庆府,他的眼界可比山贼们高的多,所以自然知道李素是个怎样的存在,也自知他所言非虚。
而周耀坤虽知道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但依然强辩了一句:“那还能怎么办?劫狱是死,交出八成收益也是死,索性不如轰轰烈烈闹一场,拼个鱼死网破算了!”
李素见他这样却也不生气,笑道:“所以我这不是来想办法了么?且坐下,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