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滚————诶?”
海厌清手起掌落,眼看着就要把这碍事的瘦小子给拍成吐血,可回过神来不知怎么的……
这臭小子正一脸热情而近乎的站在自己面前。
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海厌清低下头,忽然发现不知为什么,他跟着讨厌人的小鬼正在……握手?
“理解万岁,感谢理解。我就说嘛,大少爷是讲道理的人。”
海厌清的手正在被这一脸感动的少年摇晃着,而少年身后的丹翡儿不知怎么的忽然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从泥土地上发出了“轰隆”一声的巨响,就好像是刚才无故摔倒的人不是一个十九岁的妙龄少女,而是一头千百斤重的巨象一样。
“诶诶??”
无法理解,难以置信。
眼前的情况让海厌清脑子缓了好一会儿,一时间甚至忘了生气,呆呆的跟一个傻子一样的被人握手。
丹墨阳抬起三根指头,看着面前毫发无伤的海厌清,也有些发愣,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勾了勾,脑袋一歪,脑子里也满是问号。
一时之间除了时瑞这一个明白人,整个门派的氛围都变得相当迷惑起来。
“我,我什么时候……起开!”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海厌清一把甩开了时瑞的手,他才不乐意跟这傻小子亲近,就算这人将来可能是自己的小舅子,那也不能这么给他脸。
时瑞的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吧,我是劝不住大少爷您了,不过还是希望你可以慎重考——哎呀!!!”
忽然,这小子尖叫了一声,双手刷的一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恼羞成怒的大骂了一句:“你他妈干什么!?”
海厌清懵了,刚才还跟他客客气气的时瑞怎么突然就爆粗?
没明白过来的他呆呆的看向了倒在地上的丹翡儿,伸手想要去扶对方,后者却也跟时瑞一样尖叫了起来:“你耍流氓吗!!!我给你切了你信不信!!”
“啊?切了?什么?”
一阵风吹过。
不知道为什么,屁股有些凉,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下半身……
在清爽中感受到了自由的气息……?
海厌清低头看了一眼,恰在此时,时瑞突然扯着嗓子大喊:“知道水云坞厉害,那也不用光着屁股蛋子来求亲吧!这儿还有十岁出头的小孩子,海厌清你个流氓是想干嘛?!要脸不要了!?”
“我,我裤子怎么?!”
海厌清慌乱的弯下腰把掉在**的裤子提了上来,可那裤子不知档口不知怎么的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他刚穿上,那凉凉的风依旧能从自己的屁股蛋子里头穿过。
慌乱的时瑞大吼:“你干嘛!!快走!!原来水云坞的人讨不到媳妇就开始耍流氓是嘛!?”
“我,我才没……”
就算再怎么嚣张跋扈,海厌清也还没坦荡到可以在这种情况下也理直气壮了,他慌乱的看着院子里的人,几名护卫让他恶心的不行了,连忙后退好几步跟这位大少爷拉开距离。
在场唯一一个没惨叫的女人,荷书门的二师姐丹墨阳抱着肩膀,神色冷淡的看着海厌清,愣是把海厌清看的臊红了脸。
毕竟对方也是个罕见的美女,被漂亮姑娘在这种情况下直勾勾的看着总会让他没由来的心慌。
“你,你看什么看!”
“我早知道水云坞的海少爷江湖人称‘永龄童’,可我没想到您这位长不大的‘永龄童’真穿的是开裆裤……怎么说呢。您在家里不会是吃饱了奶才来我们宗门的吧?”
丹墨阳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淡淡的笑。
但就是这种微妙带着讥讽的笑才是最伤人的,几句话说的海厌清脸红的几乎能滴出血来,他憋着脸,像是被人硬掐着嗓子一样从嘴里蹦出来一句:“你放屁,你,你胡说……”
“哦~难怪你会看上我们大师姐,毕竟那个女人的有点……就是某些地方非常有母性呢。”
丹墨阳扫了一眼自家大师姐的胸,嘴一咧:“所以,你到底是来求亲,还是来要饭……你到底是对我师姐一见钟情,还是……嗯?”
“你,你,贱女人!喂,你们这帮人给我上,掌嘴,掌她的嘴!!!”
海厌清一前一后的捂住裆部和屁股,腾不出手来,只得回头吩咐几个护卫。
护卫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后退。
简直开他妈的玩笑,大家都是江湖上混口饭吃的,今天护送一个穿开裆裤的人上门提亲已经够丢人了,这要是还上去帮一个穿开裆裤的憨货出头……
这真不用缘木真人亲自出手,老哥几个扭头就可以把这张脸从凌青山上扔下去了。
“他妈的!缩什么?!我爹花钱雇你们吃干饭的?!上啊!把这娘们的嘴给我撕了!!”
“谁他妈是你爹雇的!”
一个护卫忽然想是被踩了尾巴一样的直起了腰来,红着脸大吼道:“我,我是听说缘木真人要出嫁弟子,来这里讨彩头的!!谁给你这窝囊废有关系!”
其他几个护卫看看彼此,都暗中惊叹。
妙啊!
这时候不把自己摘出来还更待何时!?
“我是听这吹拉弹唱的热闹,来看婚礼的!”
“我是来着山里野炊的镇民,我迷路到这儿的!”
“我,我,啊,我是跟着他们几个一块儿来的,我也不知道要来干嘛!”
丹墨阳看着这几个装傻充楞的哥们儿,眯起眼睛微笑道:“看来你们一个个……都只是无辜被卷入这里的人?”
“啊,对,您明鉴!”
“那你们能再表演一下刚才的那个吗?”
眯起石榴色的眼睛,丹墨阳袅袅婷婷的走到时瑞的边上,将时瑞揽在怀里,似笑非笑的说道;“就是刚才你们几人一起踏出一步,用内劲崩我家阿瑞的那一招。”
“………………”
护卫们先是沉默,而后,最先开口说话的护卫忽然抬手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胸口,噗呲一声,手掌整个的嵌进了自己的胸口,脸也被这一掌成了酱紫色。
那护卫捂着自己嘴巴,身子剧烈的起伏喘息了一会儿,抬头冲着丹墨阳一抱拳:“江湖规矩,一次冒犯,三倍敬还。今日冲撞冒犯了几位小友,皆是误会,在下如今已经自惩,还请您他日向缘木真人解释清楚。”
说罢,那护卫狠狠地剜了一眼海厌清,捂着肚子晃晃悠悠的走出了山门。
喜乐还在奏响,剩下的几个护卫大眼瞪小眼,脸色已经是发白了。
丹墨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如此看来,他的确是无辜的,哎呀,我已经不记得他的长相了……可剩下的几位叔叔,你们是干嘛来的?”
“噗!”“噗!”“噗!”
接连几掌,在场的几个护卫都毫不犹豫的往自己胸口催了一掌,再度向时瑞和丹墨阳赔了不是之后,几个人相互搀扶着走出了山门
可能是因为最早走出去的那护卫通知到了吧,山门外聒噪的礼乐声终于停了下来。
在喧闹过后的寂静显得格外明显,海厌清傻眼的看着这些护卫一个个弃自己而去,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是绝不多见的。
“等等,你们!?”
从小到大认为钱就能摆平一切的他根本无法理解这些收了父亲银子的人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逃跑。
“至于大公子嘛……师·姐,人家来求婚一场,你总不能不给人家一个交代。这次她来提亲,你打算怎么说?”
丹墨阳把目光投向了从地上爬起来,正捂着自己打在地上的拳头原地转圈喊疼的丹翡儿,丹翡儿泪汪汪的吹着自己破了皮的拳头,心情坏到了一定的地步,红着一双泪眼瞪向了海厌清:“你撒泡尿照照自己,癞蛤蟆想吃……你,你,你哪儿用得着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甚至撒尿都不用脱裤子!我要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山门都不会让你进的!”
“不,不,不,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说……”
海厌清还想再说什么,他往前迈出一步——
可这一步,踩到的却是荷书门的山门。
“……诶?”
眼前一花,海厌清不由得眨了一下自己的眼,可再睁眼的时候,眼前出现的人就已经不是柔美可爱的丹翡儿,而是一直跟着自己耳朵那名小厮的脸了。
“发生了……什么……”
“少爷!别愣着了,您赶快把裤子穿上吧!”
小厮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他拿来了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裤子,将之递给海厌清,扭头吩咐着鼓乐队:“下山,下山!!赶快走还愣着干什么!还嫌不够丢人现眼的!?”
海厌清彻底不明白了。
到底怎么了?今天到底怎么了?
从信封里拿出来的……是红纸。
抽过去的巴掌……变成了握手。
好好的裤子变成了开裆裤
爸爸付了钱的护卫不听话了。
我明明在美人儿跟前,现在却是在马车上……
连那个小厮都敢对我大呼小叫。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接连不断的疑问和困惑填充满了海厌清原本就不够丰富的脑部构造,懵逼之中,一个荷粉色的小沙包从他怀里掉了出来。
啊……
为什么……
这个沙袋鼓鼓囊囊的,里面还有东西在动?
———————————————————————————
“阿瑞,呜呜呜呜!!师姐害的你担惊受怕了,你没事儿吧!”
哭丧着脸的丹翡儿怀抱着时瑞,胸前的两团脂肪,几乎要将好不容易平息危机的时瑞窒杀,还会多亏了站在一边的丹墨阳伸手把时瑞给营救了出来。
时瑞表情呆呆的,不知怎么的,额头上满是冷汗。
他没有看自己的两个师姐,而是目光呆然的扫视这一方小小的院落。
这还是自己记忆里,跟平时一样的院子。
没有一地的血液,没有护卫的尸体。
没有在地上痉挛的,断了一条胳膊的躯干。
一切都还跟平时一样……
……
……
“不,应该说……跟‘平时’完全不一样才对。”
呆呆的,时瑞突然从嘴里吐出来了这么一句,他大大的呼吸了一口气,忽然整个身子一软,扑通一下地瘫倒在了地上。
“诶,阿瑞!?”
“老三!?”
“好烫,怎么回事儿,阿瑞发烧了!?刚才还好好的啊——”
“你家发烧会七窍流血!?赶快抬进屋子里啊!”
“哦哦哦,好——诶,小娥,你刚才去哪儿了?”
“先别管去哪,小娥,来搭把手!”
……
……
听觉变得模糊,两个师姐的声音也开始变得遥远。
时瑞的意识缓缓的下沉,无数的疲劳涌上心头,将他整个人包裹,向不见底的黑暗深渊拉扯。
终于,终于,终于……
在一次次的死档之后。
在这第三次回归到一切的起点之时……
时瑞终于将这该死的命运指针拨向了一个不同的方向。
一个未曾“经历”过的“序章结局”。
……
……
师父啊,你这混账甩手掌柜……
你知道成为一个仙道至尊,一个邪道恶主……
成为这两人转世者的师弟,成为这两人一路走来的伴侣……
我究竟跌了多少跤吗?
我他妈……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