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见到她,我就怯懦得像只初生的幼猫,说不出话,眼神也躲着她,而我内心实际是那么想依偎在她怀里,用脑袋蹭蹭她的下巴,示意她可以摸我的下巴,这样不管天晴还是雨,我的心情都会和萤火虫一样长明直至再也回不到她的身边。
她没有追上去,是穷寇莫追的道理吗。
“看到这场比赛规则,我就知道你会做什么了,使用各种手段把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淘汰掉,就赢了,是吧?”夏清冰,好懂我。
“所以我一开始就往海边去了,等你操作。结果你好像被围困住打不过了。”她是在嘲讽吧,绝对是在嘲讽我,虽然语气毫无变化。
“你可以帮我个忙吗,水结冰放热,你来将热量汇聚起来。”说着,夏清冰抬手将断成三截的白塔从水底升起,拼接起来用冰冻加固。
我的手心聚起法阵,捕获着她冰结术促使水放出的热量。
以“冰”白塔为中心,水面逐渐向外结起厚厚的冰层。
我跟着她走上塔顶,手心法阵的热能已经聚集到极限。
鸟瞰四下,方圆两百米的冰层外依旧是海水漫野,只剩几棵最高的树顶还露在水面之上。
对方的“将帅”已经飞到一公里外,但四处无遮蔽,完全暴露在我的射程之中。
更远处有一个木筏,上面载着有十一个人。
而那些人似乎在与木筏后面水下的什么东西一边战斗,一边逃跑着。
“你看见那边木筏了,有看见追着他们的‘水怪’吗?”夏清冰问我。
我点点头。
“你能打到两公里外的目标吗?”她接着问。
“可以是可以,就是太远了看不清要打击的目标。”我可不是夸下海口,火系法术中有个和高能激光射击类似的术式,理论射击距离得看能量供给计算,汇聚了一片湖泊的能量,打到两公里外不成问题。
“好。”夏清冰手一扬,在我面前一点,纯度超高的冰透镜组成了一个单筒望远镜,“看得清了吧,把那个‘水怪’打掉。”
“不比赛了吗?”我发出疑问。
“你听我的好吧。”不容置疑啊,她。
通过冰透镜,我看见那个“水怪”,从水下伸出触手,扬起海浪,似乎要将那一叶小木筏打散;木筏上的人拼尽全力使用法术加固木筏、使用火球术击退触手、控制水体流动逃跑,分工合作默契,但是看起来渐渐力不从心。
我伸出右手,将法阵释放,法阵半径超过十米,能量聚集一点,瞄准那个触手,发射!
耀眼的光柱笔直射向两公里外的水面,那边的海水蒸发,一只巨大的乌贼露出了诡异的大眼珠,激光射断了它的两根触手,射穿了它的口器,过了五六秒,“轰”的一声传了回来,海水重新掩盖起大乌贼的身躯,只是水的颜色多了一股蓝和一抹黑。
“然后呢?”我还是不懂她为什么要我救那些人。
“下楼,等他们回来。”夏清冰简短道。
虽然不是很懂她到底要做什么,但我还是听她的话跟着她下去了。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
那群人的木筏来了,一登陆冰面,木筏就散架了。他们的铳械子弹早已耗尽,现在只能当拐杖使用;人人身上挂彩,蓬头垢面,身心俱疲。
只听得他们哭天喊地,诉说着这次模拟战太难了,不想比赛了什么的。
敌方的“将帅”跟在后面降落,脸色尴尬,对于集体士气低落,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夏清冰的蓝色迷彩服穿在身上多么合适,长长的头发披肩,小小只的身子套在男人气的衣服里,好可爱。
可她的气场才是最迷人的:“同学们,这次虚拟战斗名字叫做‘铳械战争’。大家肯定都深刻体会到铳械武器的火力强大了吧,但是大自然中还有更强大的存在,即使借助各种各样的武器、技术,即使大家团结一心、共克难关,即使我们人类竭尽全力也只是在这世上勉强得以生存而已。面对自然,我们人类不能狂妄自大,要永远保持谦卑和敬畏之心。时刻告诫世人这个道理正是我们幽士仍能留存于这个时代的原因之一。幽士通幽境,借力于天,服务于人。如果大家还想争个你死我活的话,就在这里,一对一,单挑,打擂台,如何?”
木筏上来的同学有红队的有蓝队的,大家被洪水、怪兽逼得只能抱团取暖,早已放下了比赛的竞争心态。
大家陆陆续续掏出景文玦佩登出太虚境界,整个身体消失不见,算是放弃比赛了。
一个红棕色迷彩服的女孩子,身高一米五左右,抱着电台箱子,一瘸一拐走到她的“将帅”面前,轻柔的声音像天使一般:“安平君,你让我看好这个箱子的,它现在也是好好的。”
被称作“安平君”的将近一米八的汉子,竟然露出了落泪的笑颜,温柔地抱住面前那个女孩的头,说:“你怎么这么死心眼,背得累了就丢掉它好了。”
“但是这样子,让你输掉了怎么办?”
“输就输了嘛,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太虚境里受伤了,我也心疼你的。”
……
夏清冰好厉害,把我几乎要打输的局面就这样轻易地扭转了回来。
人登出得差不多了,场上只剩下她和我,还有前面那一对说着甜蜜情话的小情侣。
“而且我们也不一定输了!”
安平君突然画风一转,左手怀抱女孩,右手端起一把左轮对准了我和夏清冰。
我摸了摸背后腰带,果然是我的左轮不在了。我一直正面身子对着他,他是如何看见我背后的铳的?
看着光滑如镜的冰面,如“镜”啊,我想明白了。
我笑了,好像死到临头还在笑的意味……并不。
安平君扣动扳机,结果没有子弹。
这次轮到他苦笑了。
我当然不会傻傻地把子弹留在铳里,和一个可以控制金属法师对战。虽然我不能像夏清冰那样把子弹头的晶石切割下来,她用水流切割不会引起爆炸,我只能用火焰切就没办法了,但我可以把子弹藏在口袋里不让他看见。
夏清冰手心浮起了四粒小冰晶,威胁对方如果还敢有小动作,就将直接轰杀。这波啊,是德与威并重,她要是生在古代,定是个帝王之才。
安平君见状,知道已是无力回天,和他怀里的女孩一起登出了太虚境。
比赛结束得比想象中的要早,现在才十三日中午。
我,无家可归,孤身一人,呆在学校,非常无聊。我这样惆怅地登出太虚境,结果发现常老师站在我桌前。
“你小子,两天两夜不吃不喝,沉浸在太虚境里,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常老师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不饿啊,您不用请我吃饭。”我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
“我没笑啊。”
“你这种情况根据规定,要送去‘静思堂’进行精神鉴定的。”
“啊?我什么情况?”
“你分得清现实和虚幻吗现在?”
“那你可就真把我问着了,人生如梦,游戏人生,有的人就是醉生梦死,有一天过一天的,他算活在现实还是虚幻?有的人兢兢业业,精打细算,勤勤恳恳地劳作,突然一场天灾人祸,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他愿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所以活在现实或者虚幻之中很重要吗?主要是看这个人做到对自己、对社会,对所爱之人和对爱自己的人,有没有担当起他应该负的责任。他做到了这些,就算他愿意相信自己的一生只是在一场梦中,对他、对你、对我又有什么坏处?如果一个人很清楚自己在现实之中没有价值,也不愿创造价值,反而积极地毁灭他人劳动价值,那他该活在现实之中吗?老师您看我究竟算是怎样一个人?”
常老师长叹了一口气道:“我特么真教不了你小子。”
我也深呼吸了一下说道:“我其实真的一点都不饿。”
“那我这次就当没看见。”常老师手伸进自己的衣襟,掏出一枚足量的晶币放到我的桌上,说,“钱给你,要是你真的饿了,去买点吃的好吧。”
常老师转身要离开。
我忙道:“对了常老师。你不是说模拟战结束了要再和我打一场吗?”
常老师白了我一眼:“明天再说。”他就走了。
他是回家吃饭去了吧。
按照课程表,明天上午无课,我在这要呆一整天,到明天下午才会有人来。
这样好像确实很无聊。
那个“静思堂”在哪里,是学校里的类似“心理诊所”的地方吗?
我起身走出教室,打算在校园里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到学校地图,查询一下有没有“静思堂”这个地方。
路边绿树成荫,草木旺盛,根本不似秋天的景象;虫鸣鸟语皆不见闻,也不像个自然环境;偌大一个校园,不见人影,但闻拼杀声从各个空间泡中被我窃听到。
我到底在现实,还是在做梦?
没有找到地图,我现在迷失了方向;还是我没有找对方向,所以错过了地图?
“哟,明绝言。”
是谁,在我烦恼之时,潜行过了我的精神力探测,站在了我的身后。
“哦,林杨槐。”
我手中握着锁金枪,反手上挑枪尖指着他的喉咙。
“哇,你拿到锁金枪了。”他这样惊叹。
“你居然知道锁金枪?”
“知道,但不是很熟。”
“你还知道我是从地球来的。”
“对啊,人类不都是从地球来的吗?”他这样说。
人类不都是从地球来的吗?
人类不都是从地球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