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游戏怎么说呢，难度一般，潜行要素有点低，如果我愿意完全可以一路无双到底……才怪嘞！
敌方血虽然薄，但是正面攻击能力好像也可以把我秒掉。
这种战争怎么打起来的？双方都有完全消灭对方的武力不会达成“恐怖平衡”吗？
每个人的特殊能力都不相同，每个人的致命弱点却很相似，人体的脆弱，缺氧、电击、高温、低温、中毒……趁人不备总能够找到机会。
弱者也有机会击败强者，强者必须变得更加无懈可击才能维持地位。
我就是无懈可击的。
我的心中没有阴霾，平静的心跳适合睡眠时的低耗能内循环。
明天再说。
熟睡了一觉，我是被人拉起来才醒的。
“明绝言，快起来。”
我鼻子塞塞的，吸溜一下鼻涕，眼睛酸酸的，眯着一条缝看，原来是屠龙团长在我面前啊，他找我有什么事情？
头疼中，这次又是什么感冒吗？
【过敏原筛查中……】
我突然感到一阵反胃，干呕两下，只有大量唾液分泌流出口腔。
“没事没事……”屠龙抱住我，抚摸我的头，安慰道，“只是个游戏，都是虚拟的，你没有杀人……”
【无过敏原反应，初步认定为心因性应激创伤综合征……】
搞笑，我又不是第一次杀人……
等等，我确实是第一次见到人类尸体……
身体本能的抗拒反应，真是有够麻烦的。
“战争太过残酷，而且武力手段容易导致相互毁灭，所以我们打仗是在太虚系统建立的‘模拟地图’里，像游戏一样的。心里好受些了吗？”屠龙尴尬一笑，“我也没想到你居然是个‘雏’，第一次上场‘干活’啊。”
“这一切本就是‘游戏’。”我感觉眼角火辣辣的，像是在流血。
“对对，只要想成‘游戏’就会好很多，一开始就给你灌输这样的想法，结果你还是反应那么大，啧~要是我把你变成嗜杀成瘾的‘大魔头’，估计小常要找我拼命。”屠龙的眼神流露出诡谲的意味。
“有酒喝吗？”我需要麻痹一下大脑。
“你成年了吗，就喝酒？真要学坏了我可不负责，这是你本身就痞坏哦。”
他的语气内核还是轻快甚至愉悦的，只是用对我的关心和轻佻作掩饰。
“我的任务完成怎样？”我先平稳一下鼻息。
屠龙一挑眉，不禁露出难以描述的笑容：“哈哈哈，好好好……刚好我师兄来时送我两瓶好酒，我先给你一瓶，还有一瓶等到庆功宴上再开！”
屠龙手指一划空气，一个微虫洞打开，他取出一瓶深墨色长颈瓶，里面装有满满一瓶酒。
我接过酒瓶，没有开瓶器，习惯性想到用锁金枪化为细丝切割瓶口来开酒瓶……但下一秒就又是一阵干呕，因为我联想到被我割断头颈的天盟军人……
明明那天夜里解救那个我想不起来名字的失明少女而杀那几个记不得长相服装的守卫军之后我也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但这次感觉却很不同难道我自己默认为杀坏人没有关系所以上次没事但这次我心里觉得天盟军是正义的吗？
我又想到用锁金枪变成吸管穿刺进瓶子里喝酒……穿刺，洞，液体……老戴临死前的眼神我记忆犹新，不甘心，不敢相信，做鬼都不会放过……
顿时我鼻涕眼泪一起下来，像是被生洋葱切段糊脸似的。
“我的天，我可不会伺候人。”屠龙扶额表示无奈。
他从“武库”里掏出个螺旋开瓶器，帮我把酒瓶软木塞起开。
酒精挥发携带各式各样的药草香气让我的鼻子瞬间通畅，我的心神也宁静了些许。
“你的军队是正义的吗？”我这样问。
“嘁，果然还是小孩子呢。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这佣兵团，又不是国家机器。话说你到底为什么来帮妖族打仗，好好的‘贵族’、‘纨绔’不愿做？”
“夏清冰……”我一时之间也说不出来，这事和夏清冰有什么关系。
“嗯？你在追求小夏？”屠龙戏谑道。
“没，我只想和她对等地交个朋友。”
“吼吼，懂了。要地位，求名望是吧？我知道给你什么奖励了。”屠龙轻松地打了个响指，向我道别离开了密室。
其实，是这酒香让我想起了夏清冰那天喝的药酒……
算了，喝酒。
酒精浓度很高，口腔有点脱水，等会一口气治疗吧，温润的液体从咽喉食道向胃流淌，暖流先在我的胸腔扩散，每一根气管分支，每一个肺泡的每一丝绒毛都像充满了电一样的机器开始了不知疲倦的工作。
深吸一口气，再从口中缓缓吐出。
“嗝~”
酒喝完了，我又困了。
“夏清冰，我在战场上立功了哦！”回到景文坛，回到班级里，我快活地对她说道。
“哇，你好棒！我们做朋友吧。”夏清冰温柔地笑着。
“真……真的可以吗，你是真心的吗？”
“当然啊，你为了妖族和人族的和平努力战斗过了，这点奖励是当然的！”
她俯身枕臂侧卧在桌上，眼睛如春色湖光，荡漾着同样侧躺着望着她的我。
下一瞬，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周围贴满瓷砖的密室，中央一个投影的沙盘，有个人倒在血泊之中……那个人居然是夏清冰！
而我手中握着白色马格南手枪，枪口还有子弹过热的余温形成的水汽白烟……是我杀了夏清冰！
我醒了，摊在酒香味弥漫在密室中那个令人生厌的装置里。
我为什么在做梦？
锁金枪，现在是什么时间？
【相对时间，您距离第一次入睡过去了2:41:18，距第二次入睡过去了1:12:11】
我在敌营大闹一番大概刚刚凌晨，所以现在是三时左右吗……我真是没睡多久呢。
锁金枪会记录我呼叫空间门的坐标，现在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我要不回去看看？
“混蛋！”
锁金枪飞散出数百小蝙蝠状粒子，在广阔空域进行声波接收，分析了许久才整理出一个勉强可以辨认为人声的音频。
我传送回原来离开的敌方兵工厂已经化为齑尘，爆炸的声波冲击到雪山还引发了雪崩，导致山间、山脚建筑群全部被淹没。
天盟的人还在山间救灾，此时火箭洗地他们就全灭了吧？
……
山间的建筑区不是军事设施，看着还有农场，属于民用设备，袭击平民有违战争法，但是平民的生产支援会给天盟不少帮助……
天盟军人在雪崩掩埋地挖掘救援。
受灾群众成千上万，半夜里都在睡觉，他们大多衣冠不整。
天盟军人把军装脱下给妇女儿童披上，有些壮年群众虽然衣服单薄但毅然加入天盟军人一同继续搜寻被积雪掩埋的人。
雪地外围扎起帐篷，用以临时安置受灾群众，以及设立军队指挥中心。
我循声潜行，来到帐篷外侧，透过缝隙观察里面的情况。
守卫的士兵被我精神力干扰后是不会注意到我的，但远处观望这边的人有可能发现我，所以我把锁金枪附在身体衣物表面颜色随环境改变，上了一层保护色。
“老子忍不了，今天就要去报仇！”冲动鲁莽的粗胡子大汉在一顶帐篷里大叫的声音把我吸引了过去。
“不行！史兄请冷静。”昏黄灯光下的乔戴上晶石磨成的圆眼镜，身上书生服饰，好似一员儒将。
“冷静个屁！戴师长死了，你当自己是老大了？在这里指挥这指挥那？谁真心服你？谁给咱们戴师长报仇，兄弟们才能服谁！”
粗胡子大汉身旁一个尖嘴军官叫道。
“我现在不会放权的，敌人能攻进来我们的大本营，就能消灭咱们每个旅部的基地！现在是我们最危险的时刻了，如果我们内乱了，敌人睡着了都要笑醒！你觉得老戴，戴师长他希望看到我们乱成一窝蜂的样子吗？”乔在努力平息内部的混乱。
“哼~警备员看见是你袭击了戴师长，而你说你当时去医务室调查潜入嫌疑人，之后基地兵工厂被炸，大雪崩滑坡，把医务室也掩埋了，陪你调查的警卫员，你说为了把你从雪里救出来牺牲了，现在嫌疑人啊、人证啊、物证啊都找不到……啧啧啧，你又要把持大权，这让我们很难相信这一切不是你自导自演啊！”又一位怀疑乔的军官说话了。
“这种情况，说实话军事历史上发生过类似的案例……”乔的眼神坚毅如山，面对众人诘问，他缓缓说出了一个名字，“月下黛。”
“什么东西？”“没听说过。”“我有听过这个名字。”“你说说？”“不清楚，是西方的传说”……
“乔参谋，老子可不想听你讲个骗娃娃的鬼故事。” 史姓的粗胡子大汉腿踩在桌子上，用两个手指并指对着后面坐着的乔。
其余人见状也都安静下来看事态发展。
“两百年前的‘大战’时期，西方伏魔帝国六十万大军一枪未开就被阙天神带兵俘虏，大家把这事当作笑谈就没有细究原委。可你们翻翻历史书，阙天神宣布进军西域第二天联邦旧家族就反叛了，阙天神用三天平定内乱，这三天时间里，帝国军为什么没有点兵前进？”乔抛出疑问。
“那是西域那帮蛮子怕了天神威名，怎敢主动进犯？”有人笑道。
“是月下黛拖住……不，是它一只妖在三天内摧毁了六十万大军的指挥体系。附身、变身、分身，再加上精神控制，它可以变成军营里任何人的模样，做任何事，然后栽赃给那个人。现在我可能是月下黛，你可能是月下黛，他也可能是月下黛……”乔站起身来一边说着一边手指向前面的一个个军官，积怒已久的他终于爆发，“开始啊，内乱啊，闹得越大，敌人越开心！”
真的有这个案例吗？我有点怀疑。
“谁知道你是不是编故事好给自己开脱嫌疑？没证据证明你的清白前，你掌权就是危险！”还是有人这样怀疑道。
“那个敌人怎么做的，你们听我说完，先是在半路上截杀叶师傅，附身刘二勾，潜入我们营地，又在外围狙击运输车，这样追踪能力最强的‘小雅’必然被派出去搜寻，然后化作我的声音样貌在老戴无防备情况下下手，催眠警备员去广播消息吸引大家注意，趁着所有人吃惊怀疑之时，突入兵工厂炸毁设备。环环相扣还要在多地同时搞起事端，如此阴谋诡计才给我们造成那么大的损失和悲痛。而我们对付他也很简单……”
但如果他真的只是编故事，可他说的都是对的，因为我就是这么做的……这人好危险，一次交锋后就能看穿我的行为模式，以后要是还与他们作战，有他指挥调度的话，我失手的概率会大大增加。
我必须尽快做掉他。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这全是你的一家之词吧？”
“这么详细的计划只有你做了才想得到吧？”
面对质疑，乔还是镇定自若：“你们觉得仅凭一个人做到这样的事是不可能的，但是‘小雅’搜山那么久，所有方位的狙击点都去看过了，都没找到敌方踪影，如果敌人有那么多可以潜入到这么近而不被发现的杀手，在场的各位早就被一网打尽了，所以只可能是一个暗杀好手在故弄玄虚。”
“你到底在说啥？”“这能证明什么？”“没证据自证清白开始拖时间了？”
众人都不耐烦了。
我已经潜入，“认识障碍”与“光学迷彩”的双重“隐身”加持，锁金枪声波吸收清除脚步声，我绕到了乔的身后。
“如果我是他的话，一定不会满足于此，就算暂时退去，没多久我也会返回来，继续观察有没有可以消灭的高层干部，毕竟猎杀的**是上瘾的。而像现在的我，就是他最想杀的对象……小雅动手！”
乔突然喊道。
我身后有人暴露了气息。
下一瞬我下意识地转身将双臂架在自己面前，锁金枪变成屠龙那套骑士装扮护甲覆盖我全身。
“叮！”
横向的粗钢刀片匕首刺中我的手臂护甲。
可以看穿我附身灵体，在兵工厂爆破之前赶来阻止我的那个女孩，居然活着！
不到三秒的时间内脱离那种爆炸的范围……她的速度超过音速了吧？
她是破开帐篷从外边冲进来刺杀我的，而我的注意力全在乔的身上，所以大意了……
乔居然可以预料到我要刺杀他，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个被乔称作“小雅”的女孩身上穿着轻薄的衬衣，衬衣下的肌肤缠绕满绷带，绷带隐隐渗出暗红血液的点点。
“证据……”乔轻蔑地俯视着，手指着我，向众人说道。
但我现在还没解除对周围人的“认识障碍”，所以他们只见乔在指着小雅。
避免正面战斗，我选择跑路咯！
这女孩果然还是受到了爆炸的伤害，以她现在这种苦苦支撑的状态应该拦不住我。
我用锁金护手拨开她的匕首，正要迈步逃出帐篷。
突然一阵电击感传递到我的身体里。
呵呵，锁金枪化为战甲全覆盖我的身体了，有它的保护，区区电流怎么可能对我起作用……
我的视野全黑……听力全无……意识模糊……
从氧气充足的行星向真空的外太空高速移动的坠落感，这不符合常理，但却是我现在的真切感受。
纯黑领域，极暗空间，此为幽境。
一只红色的像火焰燃烧全身的美丽孔雀在无尽黑暗的一隅翩翩起舞。
“你好天选者，我是火相朱雀，你的又一道封印解开了，请快去找朱雀传人火相传递给他，否则下一个封印解开之时，就是你死亡之日！”
悠远而高亢的御姐音从自称朱雀的那团灵魂处传来。
“明鹤！”
我发出灵魂的呐喊。
很急，非常急！
“干~嘛~啊。”它居然慢慢悠悠地回答我。
黑暗空间的中央白色的光芒渐渐亮起组成鹤的形状。
“我在外面都快死了！”我急道。
“时间流速三百比一，外面一秒里面五分钟，我们不着急，啊~”明鹤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
“什么不着急！”我很急。
“比如，你是被什么法术伤到幽境的封印的？”明鹤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道。
“确实……普通的电击怎么可能突破锁金护甲？”我意识到就算现在苏醒过来，我也没办法对付这种诡异的电击。
“朱雀，你不妨告诉他……疼疼疼……你烧我干嘛！”
因为明鹤用命令的语气对朱雀说话呗。
“哼！”一声怒嗔，朱雀的红色光芒像鞭子抽向明鹤的白色光芒。
“灵魂火焰吗……戴一副晶石眼镜误导我，直接醒来的话，我估计会先击碎他的眼镜，其实他是灵魂法术修炼者，难怪我的精神力干扰对他无效！”我懂了。
“谢谢朱雀姐！”我道谢然后就要苏醒自己。
“你看人家一个小娃娃都比你会说话！”朱雀还在抽打明鹤。
我虽醒来，但是仍闭气凝神，装死中……
小雅的匕首还架在我的脖子上，虽说锁金护甲坚不可摧，但是关节处的防御空隙还是有弱点的。
乔还在“舌战群儒”，那些个旅长、团长还质疑我是乔请来的“演员”……
我都替乔感到心累。
不过也确实难以自证清白，他修行灵魂法术，随便控制个“死士”来演一场戏多简单呐。
乔就算亲自摘下我的金属面罩，让众人看看我的真面目，而且就算他们之中有认识我长相的，估计结果依然不会对乔有利。
因为他们不是不信任乔，而是不想信任乔。
虽然此次没有把威胁最大的乔做掉，但我确实来值了，看戏还挺爽的。
我现在只要一动不动地躺着，就可以把天盟的“智囊”乔参谋逼向绝路。
这里远离平民安置点，又有众多敌方军官聚集，一发导弹轰炸就可以结束战争了。
屠龙如果你在看的话，应该按下发射按钮了吧？
太虚系统可以模糊现实与虚幻，也可以化虚幻为现实。
我的身体被装置解码重组，以量子态同时存在于现世与太虚之中，屠龙通过现世观测太虚，太虚反映现世的我，他就可以知道天盟军在哪里了。
就像第三人称视角的策略游戏里他操作“我”前往“战争迷雾”地带后，他看一眼小地图就知道敌人的位置了一样。
我懂他的意思，之前的导弹洗地训练，等的就是此刻！
热量足以毁灭一切生命！
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在我脖子前架着的匕首不见了，乔也不见了。
我周身腾起火焰墙，化为护罩导流从天而降的火箭弹爆炸产生的热能。
寂灭。
有些人死了，连灰都不剩。
在热能导流到达极限使得火焰吞噬我之前，锁金枪将我传送回屠龙的房间。
“你一开始就只是看中我的侦察和潜入对吧？不管我是不是真心投奔你们，你只要打着试炼的名头，总能打发我去找天盟的人。我如果是天盟派来的细作，刚好可以回去复命，然后你就导弹轰炸；而我要是真心帮你们，我不但会找到天盟军，还会帮你把他们的首领暗杀掉，然后导弹轰炸，怎么样你都不亏，只有赚和更赚，对吧。”我没有生气，语气平静地询问屠龙。
他笑了，笑得像走在街上捡到的彩票中了大奖一样。
“对的，你发现了啊。不过这样倒是证明了你是真心的，天盟要是舍得牺牲一批优秀干部来安插一个卧底在我身边，我会觉得光荣、面子十足，哈哈哈……”
我脑中闪过一种令我胆寒的假设，因为我没有读取那些“军官”的记忆，所以我其实不能确定他们真的是“天盟干部”，加上乔和小雅都逃过了导弹袭击，万一，只是万一的可能吗，这都是他故意演出来的？
灵魂法术，操纵死士，演一场“戏”有多简单，我是一清二楚。
再想想屠龙的导弹袭击对乔有什么好处，一是单单景文坛内部就多个势力盘根错节，有人族有妖族，有幽士有空士，有外国佣兵有本土军队，有官方组织有民间机构……此次引得屠龙出手，他终于可以明确了敌对方是谁；二是在老戴死后，天盟内部确实混乱了，他也因为我的“假冒”而被怀疑了，但是此次被敌人无差别袭击，侧面证明了他的忠心和重要，甚至他可以故意让不信任他的各级军官来他的帐篷对质，再慢慢拖时间等我引来屠龙导弹袭击帮他消灭对他不信任的人……
如果我的假设为真，与乔这等人物为敌，我怕，我真的怕了……
怕得我下定决心，只要一有机会，立刻马上杀掉他，哪怕同归于尽。
